第五章洛神
圣朝亿里,无边无际,盘都西侧有河名洛水,河中有神女名曰:洛神。洛神传说是上古大神伏羲氏的女儿,因痴迷于洛水而下凡居之。
此女美貌冠绝天下,有文者词赞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这是对洛神的无上赞美,古来文人墨客对洛神情有独钟。南方有玉女宫,宫中有圣女许眸,人称洛神第二,但是此女的美貌却是可以说冠绝天下,但是人们却冠以第二之名,由此可见洛神应该是怎样的仙姿。
子不语的构思就是画洛神,虽然洛神已经被很多人画过,也有一些传世佳作,但是洛神到底长什么样根本没有人知道,所以那些都是人们臆想的画面而已。现在子不语也有自己独特的想法,精妙的构思。
正在子不语准备提笔之时,对面的唐赢风也有感应似的放下墨锭,反手拿起了画笔。毛笔在墨汁轻点,已经是墨汁饱满欲滴。在砚台上轻轻一压,墨汁流出。
宣纸铺开,两人同时开始了画作。在场的人都静静的等待着,目光都紧紧的盯着两人桌上的宣纸,都像看看两人笔下能画出怎样的惊世之作。一个是南方四大才子之首,另一个是星文学院最低调的皇子。两人的比试看似简单,但是这结果却能影响国典时的文场比试。
两人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领军人物,在这场比试中谁能拔得头筹,这是在场的众人最关心的。子不语和唐赢风却都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世界中。唐赢风提笔却闭上了双眼,人们正在惊奇的时候,他却已经下笔了,难道…。他身后的三大才子已经露出了丝丝微笑。
唐赢风现在用的是意作,作画之时注重的是心灵感受,笔随意走,在胸中构思好的作品,随着笔尖在纸上的流动来创作作品,这样画出的作品也是最难欣赏的,因为这样的作品写意,完全的作者的心灵之感,如果没有一定的绘画功底,没有足够的文学涵养,修养,是根本看不出作品的深度的。
反观子不语,却是双目炯炯有神,似有神光闪烁。一笔一划似轻描淡写,却好似有灵有深意。子不语画画之时很谨慎,每一笔都用尽了心力,但是他却没有一处回笔,完全的一气呵成。所谓回笔,又叫填笔,是对自己画作过程中不足之处的修饰,但是这样的做法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回笔处笔墨肯定毕竟浓厚,虽然在整体上不会对作品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只要是真正的大家就能一眼看出,回笔之处,笔墨浓厚,对光的反射折射都是不同于一气呵成的作品的,回笔的视觉感不流畅,但是这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但是子不语能做到这一点,也足以说明其笔力深厚,基本功扎实。
唐赢风仍旧闭目作画,没有睁眼,但是他手中的笔却好似有神一般,时而笔走龙蛇,时而峰回路转,一副淡然自如,潇洒自若的感觉。
时间不长,大约一炷香之后,两人的作品都已经能大致看出点东西了。子不语画的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绝世出尘的美女,婀娜多姿,体态轻盈。但是子不语却还没有画脸,应该是他要将最重要的脸放到最后。
唐赢风画的却是一只斑斓猛虎,这也是他最擅长的画之一,唐赢风画的猛虎前有一爪轻抬,猛虎前有一只小兔正惊恐的看着高大的猛虎,猛虎和兔子都是惟妙惟肖,一点都不像是写意的作品,猛虎身上纹路清晰,眼中神色淡漠,冷冷的看着前方的惊慌的小兔。
唐赢风的速度比之子不语要快上不少,才一炷香的时间,唐赢风的画已经将要完成。而一边的子不语却还有画作最关键的人物表情没有画。一副画,特别是人物画,人物的表情是对画作有这决定性影响的,欣赏之人大多都能从人物的表情中领略到作者当时的心境,感受作品的意境。
半柱香之后,唐赢风已经将作品完成,猛虎威风凛凛,前方的兔子只是口中之食,当他将自己印章盖下的一瞬间,人们仿佛看见了一只猛虎跃然而起,择人而食,气势慑人心魄。
而这个时候子不语才准备开始画他心中的洛神,洛神是圣朝共尊的神明,代表这美貌智慧,与善良。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子不语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洛神,这一刻他就要将心中的洛神展现在世人的眼中。以速度来看,唐赢风明显已经有了巨大的优势,他已经将作品完成,而子不语的洛神却还是遥遥无期。任人物画的表情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难的,所以子不语虽然完成了大部分的作品,独缺了这脸部表情,但是后面所须的时间却是不短。
但是这个时候子不语却收手了,取出自己的印章,在画中女子的脚下位置印下一个红色的方形印记,那代表的就是子不语。人们放眼看去,在子不语印章的上方还有一首诗。
秋水为神玉为骨,
芙蓉如面柳如眉。
春风绽放花千树,
朵朵无颜俱低垂。
好诗,有人不觉开口赞赏道。
诗是好诗,但是子兄这样的作品就算是完成了吗?纵然你的诗词将画中女子引为九天仙女下凡,洛水洛神重生,那又怎样?还是不能改变你没有完成这副作品的事实。四大才子中的文清河道。
这时一道平和的声音响起,不语,你对你的画作可有什么解释吗?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老人走到两人身前看着子不语。
子不语见了来人即刻恭敬的道:见过梅先生,画楼中所有的人都恭敬的行礼,包括四大才子。
说说吧,你为何不将此画完成。梅先生道,梅先生是文系院长的弟子,一身学问博大精深,擅长画梅花,加上他本身就姓梅,所以人们都叫他梅先生,此人在星文学院的地位极高,两位院长平时并不出面,所以学院中的大小事物一般都是梅先生与另外一位武系的老先生共同管理。说是代理院长也不为过。
回先生,我这副画名洛神。听此言,立刻有人惊呼,洛神。那是圣朝共尊的神明,神女。怪不得用这样的诗句,秋水为神玉为骨,也只有洛神才当得起这样的赞美。
洛神是我朝尊的神女,画她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这无面之女誉为洛神,可有何深意?梅先生继续道。
洛神是洛水中的神女,河神,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但是千年却没有一人见过其真容,史上那些惊世画作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所以学生认为,洛神应该是我们心中的女神,心向之人。
那你为何不将你心中的洛神展现出来。
洛神为河女,定然需要水,给我一碗清水。子不语道。立即就有人打来一碗清水,奉到子不语身前。子不语端起清水,看了舞轻灵一眼,又是微微一笑。舞轻灵也是微笑回之,子不语走道桌前,将水倒在他刚画好的画作之上,只有几滴而已。随即又在水滴之上点下几滴墨汁和颜料。
在场的人包括唐赢风等人都甚为惊奇,不明白子不语要做什么。而梅先生眼中却流露出思索的神色,渐渐的他眼中射出一道神光,他好似明白了子不语要做什么,微笑着暗暗点头。
子不语将画作轻轻拿起,向空中抛去,画作迎风展开,奇迹的一幕出现了。画作之上的水滴和墨汁颜料在慢慢的融合,然后在散开。并且这些融合之后的液体就在洛神的脸部,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溢出。
慢慢的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美颜出现,真的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画纸落下,静静的铺在桌上。人们定睛一看,只觉得子不语画的洛神极美,画中洛神坐在洛水之畔,远处有白鹭起飞,水面有锦鲤跃起。
梅先生道:好,好,好。不愧是我星文的弟子,有如此功底画出这样的洛神,堪称惊世。但是突然梅先生的眼神有些奇怪,看了洛神一眼,又看了身边的舞轻灵一眼,怎么看都觉得两人有几分相似。
舞轻灵也看向画中的洛神,画中的洛神真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自己多了一丝成熟的风韵,还有一丝凄然的美感。舞轻灵抬头奇怪的看向子不语,眼中神色复杂。子不语真的变了,他注意到我了,突然舞轻灵有感觉到一丝幸福流动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