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在此等候,奴才这就禀告王爷。”一个念过四旬的男子恭敬的将我和王大人带入正厅,让我们落座。
“陈管家不必如此客气,本官只是见王爷身边也没个伴儿,想着王爷现在心情必然不好,因此也不便多做打扰,一会儿本官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王大人笑起来,撇过头看了看我,陈管家立刻明白过来。
“这位姑娘贵姓啊?”陈管家问道。而我的脑子里却飞速运转着,夙沙璃落和林璃沫这两个名字肯定不能用,柳忆蓝这个名字也不行,脑中一闪,顺口便答起来。
“民女姓云,名依菲。”没办法,只好借无念的名字一用了。
“来人啊,带云姑娘梳洗一番。”说着从内殿走进几名奴婢将我带往内室,用眼角的余光瞥看到王大人见我进去后便告辞了。
“姑娘,奴婢们帮您宽衣吧。”说着,几个婢女帮我解开衣带,伺候我沐浴。虽然以前在皇宫里也有人伺候,但是沐浴倒是从来没有,以前我不习惯,总是让蓝韵把其他人赶出去,只留她一个人,在栎丹的时候也只是自己一个人沐浴。
“姑娘您别不习惯,奴婢们会小心的。”见她们年纪也不大,没过多久就聊了开来,几人说说笑笑的,倒也缓解了些尴尬。
“王爷的王府里怎么会都没有王妃姬妾啊?”我不知觉的把话题转到凌玥的身上,试图从她们身上打探到什么。
“这个啊……王爷以前奴婢们可是不知道,只是之前王爷被皇上圈禁在安阳,前几个月好不容易给放回来了,四周还都是皇上的人监视着,就连这王府里估计也有不少眼线呢。府里头除了咱们几个奴婢是新来的,还有陈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其他的听说都给皇上换了,皇上虽然是让王爷依旧好吃好喝的,可是天天被人监视着,谁的心里能舒坦?也就没了纳妃纳妾的心思了。”其中一个婢女撇撇嘴说道。
“是啊,奴婢看着王爷其实挺可怜的,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给王爷送过姬妾,王爷一个都没要,全都当面退了回去。”
“这样啊。”我应了一声。难怪那个王大人将人一送到就告辞了,原来是怕凌玥给退回去,他的如意算盘可就白打了。只要我在这王府里住一天,凌玥就没有理由将我赶走了。
“不过之前也有听别人说过,王爷以前好像有过定亲的对象啊?”另一个婢女一边帮我加热水一边说道。
“对对对,之前好像是定了前丞相夙沙正绾的女儿夙沙璃落,但是后来夙沙一家被满门抄斩,就不了了之了。”我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当年的种种。
他冒着危险闯入我的房间,捂着我的嘴说:“璃儿别叫,我是凌玥。”
他在我看见家人死去的时,安慰难过的我:“没事了,没事了……”
他知道我并不爱他的时候,悲伤痛苦的问:“那个你愿意长相守的人……是谁?”
他看着我伤心欲绝的时候,期待渴望的念:“如果我坐拥了天下,那个天下里,会不会有你?”
眼眶渐渐酸胀起来,努力忍住自己眼中的泪水,接着热水的雾气,一把抹掉藏于眼底的悲伤。不止是现在,自从罕井凌文伤害我之后我就时不时的想,如果我当初选择放弃一切跟他走,现在会不会是另一幅模样?
或许我可以不用忍受痛苦,不用遭遇陷害,不用努力变强。我只需要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每天守候在丈夫身边。夫君出门,我便在家做做饭,洗洗衣,静静的等候他回来,这样的日子,如此平淡的日子,竟然成为了我此刻最向往的!
“姑娘?姑娘?”一旁的婢女晃了晃我,我回过神来,见早已沐浴完毕。换上新的衣服,作于铜镜前任由她们折腾,“姑娘你也别害怕,王爷其实是个很好的男人的,只是这些日子心情郁闷整日酗酒,也很少见人,姑娘去了就好好安慰安慰王爷。”
“嗯。”我应了一声,闭上眼睛,阻止眼泪再流出来。
不一会儿,我便身着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长发梳成高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那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落在肩上。
“姑娘真的是倾城之色啊!以前都说已经逝去的辰妃娘娘倾国倾城,现在看了姑娘,便想着辰妃娘娘大概也就如此了吧!”虽然知道她们是半真半假的说着,但是心里还是丝丝抽痛,勉强的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姑娘跟奴婢走吧!”我跟着其中一个婢女一路走着,左拐右拐的终于到了一间屋子门前,“就是这儿了,姑娘您自个儿进去吧,奴婢就先告辞了。”
我看着这扇门,迟迟没有勇气推开,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夜色已经很浓了,浓的将月色都暗淡了不少。我却如同雕像一般,在寒冬的冷风中站立。
终于,我鼓起勇气,将那扇昭示着我命运即将改变的门,轻轻的推开,走了进去。屋子里非常暗,只有些许的月色洒入,却也是被窗帘掩盖了大半。我四处寻找凌玥的身影,却没有见到人。
顿时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便细细打量起房间来,因为光线极暗,以至于我只看见了床、桌子、椅子这之类大样的东西,却也能依稀看出房间里几乎是没有装饰的,与外头简直天差地别。
正当我打量着,突然直觉一个人靠近我,还来不及回头,那个人便紧紧的捂住我的嘴,顿时男人的气息将我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