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既然要见梣妃娘娘,刚才为何还拒绝呢?”苾音十分不解,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拿出一套宫装递给我。
“我若是直接见了梣妃,那怡容华必然知道,倒时她作何感想?我既然要接着她来制约梣妃,就不能让她有丝毫察觉我与梣妃有任何关系。再者说,我防备的是皇上与太妃,他们二人是何等聪明,我必须小心谨慎才行。”话语间我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的时宫装,若不见容貌,则与其他宫女无异。
“奴婢知道了。”苾音恭敬的应了一声,替我将头发输成普通的宫女髻,可是无论是在平凡的装扮,却也遮不住这张脸,对于这副好皮囊我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你留在漓雨轩,若是小茜回来之后我还未回来,就跟她说我见皇兄身体抱恙,还是不太放心,就前去看看。”苾音应了一声,这后宫里也只有苾音能够让我信任吧,毕竟小茜是太妃派来的人,总归是不太放心的。
我从漓雨轩的偏门离开,一路朝小路前往燕芯居,内力迅速在体内运转,捕捉在我四周任何人的行动,一路上倒也安全,并没有什么人在意我一个小小的宫女。
“你是何人,怎么没在燕芯居见过你?你不知道这是梣妃娘娘的寝居吗?”我始终都是低着头,从袖子中掏出一物。
“奴婢是怡容华身旁伺候的,小主说梣妃娘娘开给太医的方子十分有效,可是太医院不小心撒了水到方子上,以至于有两味药看不清用量,所以让奴婢来叨扰娘娘,请娘娘再写一张方子。”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尽量将声音听起来低沉一些。
那宫女一听是皇上的事情,一刻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说道:“我这就去向娘娘通传,你在这儿等一会儿。”说着便疾步走了进去,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出来,道:“你进去吧,娘娘在等了。”
我瞥见梣妃今日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乌发梳成一个反绾髻,髻边插一只累丝金凤,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气度雍容沉静。
“奴婢参见梣妃娘娘,娘娘万福。”我缓缓行礼,她朝我这儿一撇,眼中一惊,却很快掩饰下去。
“起来吧。”她面上丝毫不露,只是叫我起身,后又转身对周遭的奴才们说道,“你们都下去罢。”待人都离开后,她急忙上前向我行一大礼,“臣妾参见公主,公主万福。让公主屈膝向臣妾行礼,臣妾罪该万死。”
我连忙扶起她,笑道:“你若是刚才露出什么破绽,只怕我和你都性命堪忧,你做的很好,我以前也不过只是民女,没这么多规矩不规矩的。”我并没有自称‘本宫’,反而以‘你我’相称,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谢公主体谅。”她盈盈起身,“臣妾方才还在想公主为何不肯接见臣妾,公主便来了燕芯居,可是公主您这身装扮是……”梣妃有些奇怪的望着我,见我一身宫装,不免疑惑。
“我若是刚才便接见了你,后宫其他的妃嫔必定会猜忌咱们两个有什么,虽说‘那件事’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但是若是查起来也够你我二人头痛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这才如此,梣妃你觉得呢?”我的语气诚恳,她亦是点点头。
“是臣妾愚钝。”她垂首说道。
“你找我何事?”我看着她开口,见她有些难以开口,紧接着道:“梣妃莫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本宫?还是梣妃你怕了?”我眼光一凌,直视着她。
“不是的,不是的,臣妾只是有些担心……担心……”我见她欲言又止,只是浅笑。
“你担心本宫让你做完事情之后,并不履行诺言?”她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你放心罢,本宫已经跟晋清王说过了,他日若是他登基为皇,必然放你离开,或是尊你为林太后。”
她听我此言,眼中大方异彩,“真的?”
“难道梣妃到现在还不相信本宫不成?那岂不是可笑吗?”我菀然一笑,端起桌上的茶,嗅了嗅放下了杯子,“梣妃这儿的茶虽是上好,却不如本宫的梅花酿沁心爽口,改日本宫让苾音送一些过来,梣妃尝尝看,若是觉得好,便让苾音多备着些。”
“那臣妾便谢过公主了。”她亦是一笑,莫名的夹杂这些苦涩,“怡妹妹终究是和臣妾生疏了啊。”
“原来梣妃是担心这个啊,皇兄如今对你们两个都很是宠爱,只是说实话,梣妃你也别生气,本宫觉得皇兄更喜爱怡容华些,若不是太妃娘娘那儿压着,就算晋不成妃位,晋个贵嫔昭仪什么的也是绰绰有余的。”我佯装喝水,却见梣妃的手紧紧的捏着杯子,关节处微微发白。
“皇宫真是个磨人的地方啊!”梣妃突然感慨一句,却令我愣住了。
“可不是吗?如何能不磨人呢?进了宫便将一生的岁月耗在这里,能的皇上宠爱已经是万幸,怎可还期盼什么爱情呢?”我是幸运的吧,能够离开,所以亦不想再一次困顿于此了,毕竟还是曾经太傻,如何能够相信他是真的爱我呢……
“公主,公主?”梣妃轻轻推了推我的手唤我,将我从思绪中拉回,“公主比臣妾好多了,毕竟他日嫁一个自己爱的夫婿,也能够追随自己的幸福吧。”
我随意的应了一声,转眼见天色不早了,于是闲聊几句便离开了燕芯居。回到漓雨轩的侧门,还未进去,便发现文宇清在外踱步。
“回来了?”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先发现了我。
“你怎么来了?不是才回的吗?”我十分疑惑,心里却隐约感觉到不妙,若不是什么大事,他断然不会这个时候来找我!
“事情好像不大妙,我的眼线回报,齐正这段时间渐渐的把手中的军队慢慢的转移到曹哲的手上,目前转走的军队数目虽然不多,却也已经有近五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