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九年九月十二日,帝下诏,晋封从一品璃蕴夫人为贵妃,居贵淑贤德四妃之首,仅屈居皇后之下,赐号葟,同音‘皇’,迁居钟粹宫,昭告六宫,六宫震惊。
我入宫短短三个月,便从正二品蕴妃成为了贵妃,他给我的赐号为‘葟’,谐音便是‘皇’,好似昭示着什么似地,不过我估计更让人不解的是他重新让我住进了钟粹宫,这个‘擅入者,杀无赦’的宫殿。
此刻,西陵洛宇正坐在钟粹宫的大殿内,看着上首安坐的我,默默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奴才,我亦是扫视了一圈后道:“都退下罢!”所有的人行了一礼,鱼贯而出,只留宁儿在旁。西陵洛宇知宁儿乃我心腹,也不在意。
“葟贵妃这个称号,历朝历代都没有过,他给你一个‘葟’字作为赐号,可见他对你的重视了。”西陵洛宇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道。
我浅笑,“称号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符号罢了,我亦不甚在意,再者说,这后宫现在虽然以我为尊,可我并不掌握后宫大权,如今代为执掌凤印的还是林惜沫,我亦不想接手,分位什么的,我并不在乎。”
我和西陵洛宇的关系总是很微妙,似敌似友,说不清也道不明。
“你还是你,虽然是过了四年,可终究是没怎么变。你知道的,凌文不可能封你为后,你现在的身份时候栎国公主,你在天敬的一举一动,一荣一辱,看在一些有心人眼里,都可以拿来大做文章,你是栎国公主一天,他就绝不可能封你为后。”
我面上依旧淡淡的笑着,可心里却好像同时被不同的方向拉扯一样,生疼生疼。我心里早就知道,可被他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却又是不同的感觉。
“我知道,你何必多说。若是我当真不知,如今这后宫便是我翻云覆雨。”我的语气虽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正因为这样,这句话显得格外的重。
西陵洛宇看着我,眼光里带来一丝探究道:“或许说四年前的你只是特别,那么如今四年的历练,让你成为独一无二的你!”
“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吧?”我并不接他的话,过去四年的回忆我实在不太愿意提起,次次回忆,总让我觉得我过去四年的种种行为都是愚蠢且毫无意义的。
他闻言面上多了一丝无奈和迁就,“自然不是只是为了说这个,”话音刚落,凌文就从外头走了进来,西陵洛宇看着踏步而来的身影,朝我无奈的笑笑,我亦回了他一笑。
“说什么呢?让洛宇一大早的跑过来?”凌文忙在我身边坐定,宁儿上前递了杯茶又退了下去。
我朝他笑笑道:“还没来得及说呢,你就来了。”
“说吧,朕倒要看看什么事儿你不先来告诉朕,反而先来告诉朕的葟贵妃。”凌文的语气中带了一份危险。
西陵洛宇一脸‘被你害死了’的表情看了看我,这才说道:“虽然我心里已经有几分确定,但是还是要找贵妃求证一下。”我点点头,示意他问。
“当年娘娘跌倒昏迷后,醒过来的时候现场有几个人?”西陵洛宇问题一出口,我便细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虽然心里不愿意,可是毕竟是关系到我和凌文之间的问题。
我想了一会儿道:“身边当时除了贴身的婢女蓝韵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老太医,好像还有一个宫女吧。”
“娘娘再回忆一下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西陵洛宇又是一追问。
皱着眉又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这才道:“这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再者说当时刚刚醒过来,意识也不大清楚,也没仔细听,这会儿真是忘记了。”
西陵洛宇皱着眉点了点头,凌文正欲问他,他便开口道:“当年造成你们误会的人,根据我手上现在的情报,应该就是惜华夫人和琴敏夫人!”
“什么?”凌文显然有些惊讶,我倒是猜到了几分,心里却也暗暗吃惊。
“当年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据我所知,当时给娘娘诊脉的太医在事情发生之后没过多久就告老还乡,且家里突然置办了好几套房产,按照当时太医的俸禄,是绝对没有这么多银子置办房产的!”他顿了顿,看我们两个没有问题,才接着道。
“娘娘所说的那个宫女,就是当时惜华夫人的贴身宫女,后来不知为何暴毙,家人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我找到了她的家人,她家里人找出了她当年偷偷写下的书信,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家人,就是以防万一惜华夫人过河拆桥。”
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书信,上前递给了凌文。凌文接过信,信纸的边角有些卷起,信纸也显得有些旧了,可见家人经常拿出来阅读,怀念已死之人。
我默默的等着凌文把信看完,只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竟然一把挥掉了桌面上的茶杯,杯子滚落到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我赶忙从他手中拿过信,细细阅读下来,竟然一时气闷的眼前一阵发黑。
“璃儿你怎么样?”凌文急忙扶着我,摆了摆手示意我没事,只是心中却咽不下这口气!居然都是她搞的鬼,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跟庄雨琴!
我的手不断收紧,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直到手上一阵黏腻,低头一看,竟都是血迹。凌文赶忙握住我的手,转过身朝宁儿低吼:“还不快去请太医来看!”宁儿这才福了一身赶忙跑出去。
“我绝不放过她们!绝不!”所有的仇恨仿佛又找到了新的支点,全部直立起来。凌文被我的语气一震,脸上也露出阴冷之色。
西陵洛宇心知我们还有话说,便先告退了。凌文这才轻轻的拥着我道:“我会替你报仇的!决不让你这么多年白白受了这么多罪!”
我将脸埋在他胸前,眼底一片阴暗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