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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学校

当一个人充满激情地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不管多么困苦艰难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陈镜波此时就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中,他放弃了网游,推脱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件,每天只是在家中研究那几十幅图谱。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跑到树林中练习那些从棋谱上描下来的招式。

这些招式看起来简单,实际练起来却非常困难。因为每个小人全是单笔画成,当人形是侧身的状态时,根本看不出来打出去的一拳是左拳还是右拳?踢出的一脚是左脚还是右脚?更别说打的这拳应该高点儿还是低点儿?踢的这脚是应该上点儿还是下点儿?跨出去的这步是远点儿还是近点儿?

这一切没有人能告诉他,只能自己摸黑瞎练。自己练的到底对不对?有没有用?有时练着练着突然冒出这些念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无用功。

人其实就是这样,只要有希望,哪怕再苦再累也能坚持下去。但是,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做的事情有没有用,也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但就算是这样,陈镜波仍咬牙苦练,如果没有这种狠劲,他也不会仅仅努力半年就考上重点高中。

8月30日,新生报道的日子。本来父母都要来送他,被陈镜波好说歹说地劝阻住了。都这么大了,上学还要大人陪着,被认识的同学看见,岂不被笑话死。但他说给父母的理由却是:老师看见会认为缺乏自主生活的能力,给老师留下的印象不好。父亲认为有道理,也劝母亲别去,最后母亲很不情愿的同意了,却不停地叮嘱着没完,说的陈镜波找个理由就赶紧跑了。

陈镜波独自一人来到学校报到。

若大的五中校门前人来车往,各式各样的车辆在校门两侧一溜儿排开,很多学生父母手中拎着行李包裹,喜笑颜开的陪在孩子身边走向学校。校门上拉着一条欢迎新生入学的横幅,门口处许多胸前挂着证件的高年级学生在负责接待引导工作。

陈镜波来到校门口,一个长像很甜的女学生微笑着问道:“欢迎新同学。给我看看你的入学通知书。”

陈镜波掏出入学通知书递过去,那女生看了看,又问道:“带3张一寸免冠照片了吗?”

“带了。”

“拿好这个,这是入学流程和学校地图,你按着上面写的去做就可以了,很快就办好了。祝你一切顺利,再见。”女生将入学通知书、入学流程和学校地图一起交到陈镜波手中。

陈镜波进了校园,按着入学流程上的说明,来到第一个办理地点。

教研楼的一楼大厅里排了三列很长的队伍,但在工作同学的引导下秩序井然。陈镜波站在队中左右张望,看了半天也没有认识的同学,他们班有好几个同学考到五中了,却一个也没有见到。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高亢的声音,“我们家孩子从小没吃过苦,排这么长的队,那不得累坏了。”

陈镜波与很多人一样回头向外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妇女被外面负责引导的男生阻拦住,大概是哪个学生的母亲怕孩子吃苦,要去替孩子排队。

“阿姨,里面不让家长进,要核对学生身份,只能由学生亲自去办理手续,很快的,累不着。”男生劝道。

“没事,我先替他排着,到了地方再让他过去办手续不就行了。”

“不行的,阿姨。”男生耐心回答。

“怎么不行,我又不耽误你们办手续,不就是替排个队吗?你这个学生怎么这么死心眼。”中年妇女声音又高了几分,说的话也不好听起来。

“家长就是不能进。”男生也不高兴地说道。

学生不让进,家长死活要进,这时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教师走了过去。

只听中年教师说道:“你好,我是学校的教导主任,请你遵守学校的规定,你还是让学生自己去办手续吧。”

“我怎么不遵守学校的规定了,我又没说不让他自己去办手续,我只是先替他队也不行,你们这是什么破规定。”中年妇女强词夺理的说道。

“这位家长,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教导主任沉声道:“你今天可以替他排队,但明天上课呢?你也可以替吗?你能替他跑步替他做操吗?能替他扫除值日吗?学校里有很多活动,你都能替吗?你能替他一次,但你能替他一生吗?难道你想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孩子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吗?将来你老了,你怎么替他?被你从小替到大的人,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能指望他有能力照顾你吗?难道你老了,想孤苦伶仃地一个人生活在养老院里吗?你应该好好想想,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

中年妇女被这一长串话说的愣在当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现场突然响起一阵掌声,围观的学生家长热烈地鼓掌表示赞同,中年妇女的脸变得一片涨红。

这时一个瘦小的男生从人群中走出来,拉了一下中年妇女,低声叫道:“妈,我自己去办就行,你到边上休息会儿吧。”说完从他妈手中拿过手续资料走了进来。

中年妇女正不知如何下台,被儿子一说,趁机躲到边上去了。

教导主任看到没事了,也回到楼里,进了一间办公室。

瘦小的学生进来后被大家一阵注目礼,看得脸色发红,小声解释道:“其实好多事我自己都能做,可是我妈非不让,我也不愿意这样。”

大伙小声地笑了起来,很多人身有同感,只是没有这位同学家长这样明显罢了。

陈镜波回过头来,前面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同学刚办完手续转身向外走,他一眼就认出是他的同学赵阳。

“书呆子。”陈镜波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认识的,忍不住叫道。很多同学闻声一下看过来。

赵阳愣了一下,很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象不认识他一样,也没说话就走了过去。

“嗬,这书呆子,还长脾气了。”原来赵阳在学校是最没脾气的一个,只知道学习,什么爱好也没有。不管你怎么逗他气他,都是那个样子,整天拿着书埋头苦读,所以得了一个书呆子的绰号。

陈镜波见人家不理他,觉得很没意思。不一会儿排到他,忙递上入学通知书和照片。

手续办理的很快,老师负责扫描、打印,两名学生负责制卡、塑封。不到三分钟,陈镜波已经拿着学生证和校园一卡通走出大厅。

他边走边看,学生证没什么看的。按照入学流程上说的,自己分到哪班都在校园一卡通上,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果然,他在校园一卡通下面看到2012年级10班的黑体字,上面则是他的姓名和照片。

“10班,不知有没有认识的同学?”他按照入学流程和学校地图的指引来到2号教学楼。因为他不需要住校,所以省去很多手续,就直接来到教室。

10班教室在二层,他进了教室发现已经有很多同学坐在座位上了。有的在看书,有的在闲聊。他左右扫视一遍,居然看见赵阳独自坐在三排,低头在看书。

他快步走了过去,坐到赵阳边上的空位上,放下书包,问道:“书呆子,刚才你怎么不理我?”

赵阳抬头一看是陈镜波,眉头一皱,小声说道:“你要再叫人家外号,我就不理你了。”

陈镜波一听,很明白地点头道:“好吧,我不叫了。我说赵阳,你见到咱班同学了吗?”

“没有,就看见你了。”赵阳说完继续埋头看书。

“也不知他们都分到哪班去了?”陈镜波说完见赵阳在看书,也不知听到没听到,用手捅了捅他,说道:“看什么书呢?这么用功。”

赵阳把书翻过来,让他瞅了一眼。

“英语?”陈镜波也没看清楚,反正是一本英语书。

“还没上课呢,你就用起功来了,真是书……”说到这,见赵阳紧板着脸,一副小眼睛透过近视镜定定地看着他,连忙改口道:“书……迷。”

赵阳不理他,又低头看书去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教室中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陈镜波发现他还是只认识赵阳一个人,如果还有一个算是认识的,就是那个母亲非要替他排队的瘦弱男生。

“都快十点了,老师怎么还不来?”陈镜波看看讲台上方的钟表说道:“你说咱们班主任是男的还是女的?”

“书呆子,跟你说话呢。”陈镜波见赵阳还是刚才那样,对他的话愿理不理的样子,心中来气,突然伸手将书夺了下来,只听“哧”的一声,他是将书抢过来了,却在赵阳手中留下半页。

“不好意思。”陈镜波讪笑着将书还了过去。

“哼!”赵阳脸气得通红,一把将书夺回,随便把撕下的书页夹到书中,抄起书包站起来,看见只有第一排靠门口的位置一个男生边上还有空位,就走过去坐了下来。

陈镜波真的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十点整,门口光线一暗,一名三十左右岁的青年男教师走了进来,右手拿着文件夹,衣着整齐,戴着副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青年教师将文件夹放到讲桌上,打开后拿起一张纸,面带笑容对大家说道:“各位同学好,我叫冯天宇,是2012年级10班,也就是你们这个班的班主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后三年我会一直陪伴同学们,直到你们走出校门,进入更高的学府学习。下面我先点名,听到名字的同学请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冯天宇一个个名字念下去,陈镜波大概只记住了几个人的名字,那个瘦弱男生的名字叫杨小山。

念完名字,冯天宇说道:“今天就到这儿,9月1日开学,记得七点半到校举行升旗仪式。留校住宿的同学如果外出的话,一定要注意安全。”说完率先走出了教室,同学们随后也陆续离开。

开学后,班主任对学生自己选的座位没有进行调整。陈镜波一个坐在座位上,看着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感觉很是孤单。

一星期很快过去了。

周一早晨,八点上课铃响过,冯天宇带着一个人走进教室,大家的眼神一下集中到他后面的人身上。

“美女啊!”

那名女生身材高挑,穿着合体的校服,短发齐肩,柔美的瓜子脸上表情淡定,对男生们炙热的眼光视而不见。

冯天宇走上讲台,站到讲桌后,说道:“同学们,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宁静,大家欢迎。”掌声响起,尤其是男同学,兴奋得把两只巴掌拍得通红。

陈镜波在万分期待中听到冯天宇说道:“宁静你就坐到那个空位上吧。”这时他感觉冯老师的声音就像是天籁之音一样好听。

陈镜波注视着宁静宛若仙女一般轻轻地走过来,轻轻地坐下,微微地对他点头示意,他一颗心跳得砰砰直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孩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冯天宇等宁静坐好,说道:“现在上课。”

“老师好。”

“同学们好,坐下。”

一股若有若无、非常好闻的气味不时在陈镜波鼻端缭绕,他忍不住偷偷打量。精致小巧的鼻子,红润饱满的嘴唇,大眼睛,长睫毛,勾勒出一副绝美侧影。陈镜波的心无可救药地沦陷了。

这一堂课上得象梦里一般,直到宁静走出教室,他才在一片哄声中清醒过来。

陈镜波顿时成了全班男生的公敌,赵阳也被他的同桌狠狠埋怨了一堂课。如果他不过来,美女岂不是会坐到自己的身边?这该是多好的机会啊。

“校花,绝对是第一校花。”

“陈镜波,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男同学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就连女生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传着八卦。

“陈镜波,赶紧收拾东西去后面,我老大要坐这儿。老大说了,将来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一个长的干巴巴的小眼睛男生走过来对陈镜波大大咧咧地说道。

刚才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安静下来。

这个男生叫黄少强,他口中的老大叫王龙,据说他爸是煤老板,仗着家中有钱,在班中趾高气扬,收买了几个学生充当起老大来。五中做为重点高中,免不了有官二代、富二代花钱走关系进来。

陈镜波听了,没好气的说道:“不换。”他正在幻想着将来怎样与宁静相处,进一步发展关系呢,这时候怎能有好脸色。

“你……”黄少强刚说了一个字。陈镜波“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冲冲地说道:“我怎么着?”想打他心中女神的主意,他这时毫不介意干上一仗,

黄少强一下怂了,“你等着,看老大怎么收拾你。”说完灰溜溜地回到后排。

教室里很安静,这几句话每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王龙的脸仿佛被人抽了一巴掌变得很难看,却什么也没说,带着几个小弟走出教室。

教室里哄地响起一片嗡嗡声,如同成千上万只苍蝇在飞。

“牛B!”

“行啊,哥们儿。”

“好样的,我就看不惯他那副拽样,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陈镜波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度过一天,回到家中满脑子还都是那个美丽动人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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