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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莫小先生

灵觉大陆,西南一隅,白族领地内,有一个名为“元谷”的小镇,背靠万岁山麓,山脚延绵数十里的树林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历练或者采摘药材。

在小镇上有一间无名的小医馆,这间小医馆,是二十年前一个中年人开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姓莫。二十年间,活人无数,似乎多重的伤送到了莫先生这里几粒丹药下去都能起死回生。

“凡儿,这位勇士肩上有血狼咬痕,脸色发青,伤口渗血发紫,想必中了血狼之毒已经超过两个时辰,你看如何医治?”

开口的正是莫先生,他观察完伤口,抚摸着自己的胡茬对身旁的孩童问道。

莫先生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身体健壮,加上调理有方看起来比一般老人家显得精神许多,可是依然无法抹去岁月的痕迹,一缕缕岁月的白丝爬上了她的两鬓,胡茬也变得灰黑交加。

“当以见月草……”一旁的孩童刚开口就被伤者旁一名批着兽皮的魁梧大汉打断:“莫先生,久闻你医术高超,请赶紧救救我兄长吧,考校弟子的事,以后不迟,救人如救火啊!我求你了啊!莫先生”魁梧大汉十分恳切的说到,满脸尽是焦集神色,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看莫先生依旧神态淡然不为所动,魁梧汉子一边磕头一边咬着牙说道:“先生若是嫌我弟兄诊资不够,我愿跟先生签订契约,终生为奴,为牛为马,报答先生活命之恩”眼神发红,带着泪斑又是重重的一记叩首。

此时医馆内其它前来问诊的人,不禁交首相望,暗暗发笑,心想,这对武者兄弟想必是外来的,想来万岁山脚森林历练一番,不慎受伤,才来求医,谁不知道莫先生不是考校弟子,而是着实让弟子来诊治。

被莫先生问话的孩童叫做莫凡,坊间都说是十年前莫先生进山采药时所收养的一名弃婴,取名莫凡,耳濡目染之下,居然展现了惊人的行医天赋,八岁便能闻味识百草,如今十岁医术颇具大家之风,一般症状只要不是疑难杂症莫老先生都交由莫凡来诊治。那对武者兄弟,必然不知缘由。可是镇里都知道这位“莫小先生”医术可是高超的很。

此时莫先生依旧不为所动,微微闭上眼,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向后微微一靠,靠在太师椅背上,摆出一幅闭目养神的姿态,嘴唇微开,发出低沉而浑厚的声音说道:“凡儿,治!”

刚才还跪在地上的大汉,看见莫先生如此态度,顿时怒由心生,逞的一声从地上跃起,咬紧牙关,浑身青筋暴起,拔出背后刀鞘中的宽刀,怒气凛然的指向闭目养神的莫先生

“莫老儿,我弟兄如此恳求与你,以性命相托,你不治便不治,却让一无知孩童羞辱我弟兄!今天你治好我兄弟,也就罢了,治不好,我砸了你的医馆!”

魁梧大汉怒声如同洪钟,引来周围无数群众围观,一个个交头接耳,如同看一场大戏般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戏谑!

此时莫凡小心翼翼地捧来一个药杵,拿出见月草在里面捣碎,然后从莫先生太师椅旁搬起一个小竹凳,走向药柜。

莫凡今年十岁,因为长期受药香熏陶,又每天陪莫先生上山采药,身体十分结实匀称,小麦色的皮肤,一头短发显得十分精神,只是小孩终究是小孩,即使身体再健壮也够不着药柜顶层的格子,这才搬起了板凳。

莫凡刚站上板凳,就听见魁梧大汉的怒喝:“莫老儿,你存心侮辱我等么?我砸了你的药铺!”

大汉此时也确实愤怒至极,威胁恐吓后,莫先生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任凭他小徒弟在折腾,看那娃娃连药柜都够不着,怎像一个能治病救人的胚子?怒火中烧,话音刚落就挥舞起手中的宽刀向医馆里的桌椅劈去!

眼见大刀就要劈到莫老先生身旁的茶案上时,忽然大汉愣住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硬是阻挡住了刀锋,无论如何用力,宽刀也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这时莫老先生眼睛微开浑厚的声音缓缓而来:“休得吵闹,扰我清闲,茶案上是上好的‘云海’茶,若被你们洒了?岂非可惜?”

说罢莫老先生一挥手,一阵掌风,伴随磅礴的灵力毫无征兆的拍向那名挥刀大汉,挥刀大汉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股磅礴的灵力温柔的托起,身体浮空向后飘了几步距离,然后缓慢的落地。

大汉此时如何不明白?大汉也是游历多年的武者,刚才那随意一挥手的灵力,看似磅礴,却收放自如,只有自己受到影响,周围百姓皆无反应,而自己却也毫发未伤,简单的一托,看似绵软无力,却蕴含着无尽的灵力,如此举重若轻,并非凡夫俗子能够做到。

就好像用一把大刀能一刀砍死一头牛,固然是天生神力,但能用大刀轻易剃去别人的胡茬,那就更惊为天人了。

这时魁梧大汉幡然醒悟,这小医馆远远不是自己这个半吊子的武者能惹的,想到这脸色一片苍白,冷汗直流。赶忙带着慌张的声色双手抱拳说道:

“我不知先生大能,冒犯先生,自知罪无可恕,本该以死谢罪,但是此事与我兄弟无关,我带他离去,找人医治好后,自当负荆请罪,望先生高抬贵手,放我弟兄离去!”

说罢,就要背起躺在竹架上的伤者。

莫先生顺手拿过茶案上的茶盏,掀起盏盖,轻呡一口“果然好茶,凡儿,记得下次用井水冲泡!莫要偷懒,这里交给你了!这里甚是喧闹,坏了品茶的心情”说完站起身来,撩开门帘,回屋去了。

魁梧汉子见此景,如蒙大赦,赶紧背起伤者向门外走去“等等!现在还不能走!”

大汉回头一看,正是那孩童喝住了他,此时因为他师父方才露了一小手,大汉哪还敢有半分轻视,十分谦卑的说道:“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只是我弟兄有伤在身,不能拖延,他日定当登门向小兄弟赔罪!”

大汉双眼满是悔意,却又显得十分焦急。

莫凡也不管大汉的说辞,几步走到大汉身旁,抓住大汉的手用力一掰,在背后托住伤者的手就瞬势松了开来,大汉还不及惊讶这个孩童的力气,就要转身去扶他兄弟,只见莫凡双手一托托住了。

此画面引来周围百姓一阵嬉笑,一个孩童托住一个彪形大汉,如此不协调的画面,确实难得一见。大汉刚要开口,莫凡就将伤者放平在地上,拿出捣碎的见月草快速的涂抹在伤口,拿出纱巾包扎好,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一气呵成,娴熟至极。

然后拿出从药柜上取来的一枚丹药,撬开伤者的嘴,塞入口中,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汉,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来,这把小刀是莫凡采药用的,用来割取一些植物的茎叶,锋利异常。

大汉见莫凡拔出小刀惊慌异常赶忙伸手护住伤者瓮声瓮气的恳求道:‘小兄弟莫不是要出气?冲我来!!只求今日先放我等离去!我兄弟的身体实在耽误不得啊!”

莫凡叹了口气说道:“若想你兄弟活命,便不要阻拦!”大汉一听,先是一惊,后是面露难色,心中确犹豫了,这个小兄弟师父如此大能,想必他也有几分水平,只是如此年龄确能治病救人?

正在徘徊之际,莫凡趁他不备迅速拿起伤者的左手,在掌上划了一刀,鲜血直流。大汉一看,正打算开口责问,就见莫凡双手按压在他兄弟伤口,从双手散发出一阵阵淡蓝色气息!

这是灵力!

大汉此时彻底惊住了,一个孩童居然能使用灵力,这放眼整个白族,都是屈指可数,除了几个大世家的天之骄子有几个能做到?

唯一遗憾的是,这灵力是蓝色的,似乎在他印象中,蓝色灵力是百无一用的废灵力。但是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游历西南,三十多年了自诩是个武者,可至今也才初窥灵力门槛,能够在体内凝聚出一丝灵力用来增加自身实力,可眼前一个孩子却做到了灵力外放,怎能不惊?

心中一番翻江倒海后,心想说不定,这个小兄弟真能救他一命,此时大汉心中五味陈杂,想不到今日偶进一个小医馆,却遇见世外高人了,先不说那个莫老先生,光是这般年龄能使用灵力的孩子,都足以让他大开眼界,可见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莫凡不断的往伤口注入灵力,淡蓝色的灵力的勃勃生机正一丝丝渗入伤口,而原本莫凡红扑扑的小脸也有些泛白,眼神也渐渐开始显出了一丝憔悴。

此时,掌心被划的伤口已经不在流出鲜血,而是慢慢地渗出一些黑血,而伤者,脸色也逐渐恢复。

又是十几息后,眼看排出了一滩黑血,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伤者忽然传出一阵咳嗽声,莫凡收回双手,撑住地面,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脸色苍白,额头汗珠直冒,眼神疲倦不堪,长吁一口气道:“毒素已清,你可以走了!”

说完就摇摇晃晃的找了张竹椅坐了下来,调整心神。

大汉一看自己兄弟睁开了双眼,脸色也恢复异常,哪里不知道自己兄弟已无大碍,再看莫凡,一脸倦容,面色发白,全身还在轻微颤抖,便知道定是消耗过度,虚脱了。

大汉只觉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热泪洗面,双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又是一下重叩首,然后呼哧呼哧的说道:

“小兄弟不计前嫌,活命之恩,我们兄弟时刻不敢忘,我们两条命,就是小兄弟你的了!敢问小兄弟大名?”

“我叫莫凡。”莫凡淡淡说道,表情没有一点波澜,仿佛花了如此大气力,只是如同随手小事一般。

周围群众此时开始符合道:“小莫先生可是尽得莫老先生真传,你们今天寻到这家医馆,实在是你们运气好了!不然恐怕这狼毒现在已经要了你兄弟的命咯。”

就在周遭百姓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之时,伤者已经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发现并无大碍了。

一旁的兽皮大汉看见自己兄弟已然痊愈,赶紧对伤者大喝道:“便是眼前这位莫凡小兄弟救了你的性命!还不赶快拜谢恩公!”

眼见兄弟满是感激之色跪在地上,此时他也没有丝毫犹豫,跟着跪倒在地,双手抱拳:“感谢小兄弟活命之恩,我们来自南河枫叶镇霍家,我叫霍拳,他是我兄长,叫霍力,以后但凡用的着我兄弟二人,小兄弟尽管开口!”

霍氏兄弟也是直爽的性情中人,说完两兄弟便又是重重一叩首。

霍拳看了眼兄长,似乎在示意什么,霍力眼神一阵犹豫,随后重重点了点头,从兽皮衣内侧夹袋中,翻出一块木牌,古朴淡雅,若隐若现的透露着一丝灵力,上面有淡淡的一个霍字,开口说道:

“莫小兄弟,此牌共有两块,我兄弟二人一人一块,是家父在我们兄弟二人出生时,花了诸多代价请高人制作的,名为“同心牌”无论我们兄弟相隔多远,只要遇见危难,或者有事相召,只需一滴鲜血滴在其上,另外一人的同心牌就会发出灵力波动!今日得小兄弟活命之恩,就将此牌之一赠予小兄弟,他日若有事相召,我兄弟二人在所不辞!”

莫凡此时经过几吸调整,脸色已经好看了一些,只是任然显得虚弱异常,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过去扶起两位大汉

“霍家两位兄弟,侠肝义胆,性情中人!莫凡是小辈,能够和两位前辈相识实在荣幸,活命之恩实不敢当,只是侥幸治好罢了!他日若有机会,一定上门叨扰二位前辈!”

说罢,看看木牌,也不推辞,接了过来,微微笑道:“谢前辈厚礼!”

莫凡不是虚伪之人,也深知兄弟二人的感恩之心,若当面驳了他们的馈赠,反而是种羞辱,便没多想,便收了下来。

霍家兄弟见莫凡收下了“同心牌”会心一笑,心中愧疚少了几分,开口说道:“好说,好说,到时若小兄弟外出游历,来南河一定要找我们!我们必定好好招待小兄弟你!”

互相寒暄几句后,霍家兄弟便离开了,莫凡看了看门外,发现天色已暗,便拱手笑道:“各位街坊,时辰不早了,今天便到这里吧,我还要给师父准备晚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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