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行为心理学创始人约翰·华生认为,心理学不应该只研究意识,还应该研究行为。所谓行为就是有机体用以适应环境变化的各种身体反应的组合,而这些反应不外乎是肌肉收缩和腺体分泌。它们有的表现在身体外部,有的隐藏在身体内部,而且其强度也有大有小。经过多年的实践和研究,FBI很好地用他们的行动阐释了约翰·华生大师的观点,尤其是在非语言的肢体行为研究方面取得了更大的突破。FBI认为,一个人的肢体行为是丰富多彩的,如何快速地从一个人非语言的肢体行为变化中捕捉到对方真实的心理活动,对他们破解各种疑难案件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FBI心理专家说:一个人通过肢体行为流露出来的信息,远远比他用语言所表达出的信息要更为真实、可靠。
一、手部传递出的信息比证据更有说服力
1996年,一群情绪异常激动的美国民众在密西西比州警察局外进行抗议示威活动,原因是密西西比州警察至今都没有破获发生在他们居住的小区里的多起盗窃案,而这令他们人心惶惶。由于密西西比州警察花费了半年的时间也没有找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盗窃犯一直逍遥法外。而在重重压力之下,密西西比州警察只得向FBI求助。
FBI接手案件后,首先找到了被盗的户主,并让他们仔细描述了被盗的物品以及一些可靠的信息。根据这些户主的描述,几乎所有被盗的户主周末都在外地旅游或探亲,只有工作日的时间才会回到家中。FBI了解了这个情况后,立即派人在这个小区外暗地蹲守,并且还有FBI特工24小时对这个小区进行监视,特别是周末期间的监视更加细密。但7天过去后,没有丝毫发现。但FBI的特工依旧没有松懈下来,直到第8天那个星期六的夜里,一个身影进入FBI监视的范围——这一天夜里FBI的特工突然发现有个黑影闪进了这个小区,而通过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个黑影极有可能就是盗窃嫌疑犯。于是,他们加强了对这个黑影的监视。果然,这个黑影在一番环顾之后,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打开了一家住户的房门。此时,FBI的特工立即出动,在其作案现场抓获了这个人。
然而,在FBI进行审讯时,这名嫌犯表现得非常狡猾,并坚称自己并非盗窃,而是帮助朋友修理房门。FBI的特工原本是打算向那家住户求证的,但他们很快发现这名嫌犯一直在搓手掌,手臂也在轻微地颤抖,并逐渐加剧,于是FBI的特工认为这名嫌犯是在撒谎,并判断他肯定和小区盗窃案有关,因此对他展开了更加深入的调查,并发现他有前科。随后,在FBI的特工严厉地审讯下,他很快交代了在周末盗窃小区住户的犯罪事实。
这起盗窃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是FBI的探员奥斯汀·希贝尔。希贝尔是FBI中一名很优秀的探员,曾破获多起入室盗窃、抢劫以及谋杀命案等,而且他一直认为,在实际调查过程中,面对不同类型的嫌犯和复杂多变的外在环境,不仅要有一身过硬的破案本领,还需要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仔细研究和揣摩嫌犯的内心世界,而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需要FBI探员不断地学习和实践,从嫌犯外在的一些信息,比如从其身体语言方面来解读他们内心的真实状况。
在解读嫌犯身体语言时,希贝尔认为,从手臂的变化情况来识别嫌犯的心理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为什么?从人的身体特征上来看,手与其他的身体器官相较而言最具有独特性。手可以说是身体器官中最主要的组成部分,人们还可以通过手势向其他人传递一些内心的信号,而聋哑人唯一的语言也是通过手来传递的,由此足见手的作用的重要性。希贝尔认为,手臂的变化信息可以直观地反映出嫌犯面对审讯时的心理状态,从而为有效侦破案件提供一定的帮助。
“在那桩盗窃案中,嫌犯面对审讯时,手臂不停地抖动,这表示出他内心极其慌乱和恐惧。尽管他想极力掩饰,但那种不由自主产生的慌乱和恐惧还是通过手臂传递了出来。”希贝尔在结案后这样说道。
然而,一些犯罪分子为了躲避FBI探员利用身体语言破案的能力,想尽办法在手上下工夫,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手出卖自己。希贝尔指出,在1963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一名在美国三角特种部队服役的士兵退伍后,由于没能得到美国政府的工作安排,在生活拮据的情况之下,他决定铤而走险——抢劫银行。这名退伍特种兵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由于服役时是侦察兵,他不仅具有军人过硬的格斗技能,而且还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这使得他几次都逃脱了警方的追捕。为了防止在FBI调查他时露出破绽,不让手臂在关键时刻出卖自己,他平常不停地练习手臂如何在危机、紧张甚至恐惧的情况下保持镇定的能力,比如无论如何也不让手臂颤动。
但是,这名退伍士兵最终还是未能逃出FBI的手心,因为在审讯的过程中,当FBI的探员告诉他,有意隐瞒将会加大自己的罪行时,消极的情绪使得他的手从桌子上垂到了膝盖部位,而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让FBI的探员起了疑心——如果他没有犯罪,便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和动作。
可见,身体语言中的手臂信息能给FBI探员侦破案件的工作带来极大的帮助。也正是因为如此,FBI的一位教官说:“FBI很注意身体语言,尤其是手臂传递出来的信息。因此,在招纳新的FBI成员时,都会进行一项小测试,而只有通过了这项测试才能成为FBI中的一员。”这项测试要求应征的男性将手放在桌子下面,另一些应征的女性则将手放在桌子上面,并保持半小时。而在这个过程中,FBI教官们会通过他们手臂的变化来检验他们,并以此判定他们是否可以被录取。
这位教官解释说,将手从桌子下面移到桌子上面的男性,表明他是一个不尊重女性甚至有一些不轨企图的人,所以FBI是不会录取这种人的;没有将手移到桌子上面的男性,表明他有一种严谨和守信的品质;而坚持不了半小时便提出结束测试的男性或女性,这表明他们没有耐心和恒心,而且意志力薄弱,做事容易半途而废,所以FBI也坚决不会录用这种人。
FBI教官指出,虽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测试,或许它并不能够客观地说明什么,但却足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人的内心想法以及对生活与工作的态度。而很多时候,人的内心世界都会不由自主地通过手的变化反映出来,因为当人们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而心理紧张时,最明显的一个表现便是手足无措,而手的反映相对而言比处于神经末梢的脚要快得多。
因此,FBI探员们在办案时,总是会格外注意疑犯的手部变化信息,而一名叫威尔逊·安德鲁的联邦探员甚至认为,有些时候,从疑犯的手部传递出来的信息要比一些客观的证据更具有说服力。
二、叉开双腿是抵抗和防御的信号
在解读身体语言时,多数人都习惯从人的脸部变化开始观察,但是对那些心理素质较好的人来说,反而会很好地利用脸部的表情变化来掩盖他内心真实的情绪。所以,通常那些有经验的FBI特工往往会把目光对准到那些嫌疑人的腿和脚上来,即通过观察犯罪嫌疑人的腿和脚部的细微变化,从而打开他们真实心理的第一扇窗。
FBI心理专家认为,当一个人在你面前突然叉开双腿的时候,那么就说明他同时也向你摆出了一副对立或抵抗的姿态。这是因为很多哺乳类动物,当它们感觉到烦躁、压力或威胁时,都会本能地生出一种抵触情绪,以此来捍卫自己的领地,而人也是如此,尤其是那些军人和执法者,在战胜对方欲望的驱动下,他们常常会在有意或无意间将双腿尽量分得更为宽些,以此来彰显他们是不容侵犯的。
当双方陷入到一种僵持的状态之际,他们往往会不自觉地将两条腿叉开,而这样做的目的并非是让自己能够站得更加稳固一些,而是他们感受到了某种不安、威胁、恐慌,但是对于那些富有经验的FBI探员来讲,这其实是其在向对方表达出一种更为强烈的信号,或者是在向对方传达你的麻烦即将来临了。
如果你发现一个人的腿并在一起后突然又叉开了,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忽然变得有些不高兴了,而对于那些经验老到的FBI探员来讲,对方突然出现的这种细微的肢体行为动作变化,说明他内心情绪变化的临界点出现了,如果能够及时捕捉并利用好这次难得的机会,也许将会成为FBI破解整个案件最为关键的一环。
米罗加入到FBI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了,经过训练和长久的实践,他能够从人不同的肢体变化中读到很多重要的信息。据米罗回忆说,在冷战期间,有一次他和一名FBI探员抓住了一名苏联间谍,而这位苏联间谍在被捕后表现得十分冷静,当米罗问到谁是他的幕后指使者时,他坐在那里闭口不言(其实,在被抓之前他就早已做好了为了祖国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想法了)。此时美国国防部长命令米罗一定要尽快找到这名间谍的同伙,因为他的同伙极有可能还会对美国的安全构成潜在的威胁。形势迫在眉睫,米罗决定用对方所表现出来的肢体动作上的变化,去捕捉其内心的变化,从而收集到自己需要的情报信息。
米罗和他的同事搜集到了很多图片,每张图片上都是一位与这位苏联特工曾经一起工作过的人,而在这些人中极有可能有些就是他的同伙。当米罗的同事将这些照片一一展示在那名苏联特工面前时,这名特工便回忆着并一一讲述起了他们与他相处时的事情,但是从他流利的讲述中。米罗明白,这位老练的特工决不会就这么轻易地透露出他所需要的东西,但他并没有放松对这名苏联特工的观察。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当米罗的同事(一位FBI探员)突然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将照片递到那名苏联特工面前时,这名特工照样轻描淡写地瞟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同时两条原本随意垂在地上的腿突然下意识地朝两边分开了一些,因为他从照片上看到了自己的同伙,但只是电光石火般的一闪念间,这位苏联特工便恢复了常态,继续讲述起了关于这个人的一些情况。然而苏联特工的这一细微变化却没能逃脱米罗那锐利的眼睛——他微微叉开的双腿所表现出的那种抗拒和抵御情绪,在那一刻完全暴露在了米罗面前。虽然那名特工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其实他突然微微叉开的双腿却在无形之中将他出卖了。根据这一信息,FBI的探员们很快在一个小镇上将那名苏联特工的同伙抓获了,而这名特工在随后的审讯中交代出了他们此次的任务,从而进一步证明了米罗当初的判断。
可笑的是,那位最先被抓住的苏联特工几年后在他的回忆录中写出了这样的话:“在秘密潜入美国的那一次行动中,虽然我被捕了,但我并没有出卖任何一位同事,可是那些FBI特工们却像无所不知的天神一样,很快便将我的同事抓到了,这一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苏联特工的失败在于他自身对非语言表达的肢体行为的漠视,而细心的米罗则捕捉到了那位苏联特工在听到一个人名时瞬间出现的分腿动作,及时读懂了他心理上对那个人所做出一种保护意念,从而在这场交锋中取得了突破性的胜利。而那位苏联特工却不知虽然他自己能够做到守口如瓶,但他无意中的一个分腿的肢体行为却将他的心理在那一刻完全表露了出来,从而在无形之中将自己的同事暴了出来。
三、双腿颤动或轻摇是机会还是陷阱
一个人的双腿轻轻颤动、摇动或是稍稍移动,都是十分常见的行为。虽然有的人会经常这样做,但有的人却从来都不会这样做,而对于诚实和不诚实的人来说同样如此,所以这些肢体语言并不能证明一个人是否存在着有意欺骗的心理和意图。但心理学家弗朗兹·布伦塔诺却认为,在这种情况之下,观察的重点应当放在出现这种肢体行为语言的起点和变化点上。
在美国新泽西州的一个小镇上,曾发生过一起轰动当地的盗窃案。因案件发生在晚上,加上案发地点又十分偏僻,更主要的是盗贼作案的手段十分高超——将失主家值钱的东西偷走后,失主一家人还在呼呼睡大觉,直到次日醒来发现家中被盗,这才报了案。
虽然FBI的探员赶到后,对案发现场进行了仔细观察,但并没有提取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甚至是罪犯留下的一个脚印也没提取到,以至于FBI产生了这样的质疑:被盗人家里的东西难道会凭空消失吗?这让参与办案的FBI探员十分头痛,而这时当地一名警长带来了一位女子,因为这位女子就在离案发现场不远的加油站工作。可经过审讯后,这名女子却说出事那天晚上他们早早就下班了。这引起了FBI探员的注意,并认为这个女子一定是这起案件的目击者,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说出实情。于是FBI探员对这名女子展开了反复询问,可是几个小时下来后,没有丝毫进展,而那个女子翻来覆去讲的总是同样的话,致使审讯开始变得有些枯燥乏味。但就在这时,那位带她来的警长突然问了一句:“既然你在那家加油站工作了快两年了,那你认识莱特吗?”这时,站在一边的FBI探员发现(事情终于在这一刻有了进展),那个女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答警长的问题,她的腿便从最初的左右摇动变成了一上一下的踢动。经验丰富的FBI探员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说明莱特这个名字刺激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随即,FBI探员将那位警长叫出了审讯室,在详细了解了那位叫莱特的人的情况后,FBI探员和警长再次回到了审讯室,而且他们围绕着莱特对那个女子展开了问询。可是那个女子却突然间不说话了,她低着头,两只脚不停地一上一下地踢着。而这时FBI探员朝警长使了个眼色,警长立刻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警长再次回到了审讯室,而且手里还端着一盘面包和一杯牛奶,轻轻放到了女子面前。FBI探员说:“虽然你什么也没说,但是通过我们第一次提到莱特时你的表现,我们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不过,我想你一定饿了,我们给你几分钟的时间,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