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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何春光长逝不归兮

冷峻的寒风,倔强的少年。

越往深处,风雪越大,默默在他背后被风雪覆盖,雪花在地面越积越厚,莫伤每迈出一步脚,都会深深陷入其中。

路,越走越困难。

时间不停的流逝……莫伤麻木的走着,那股不甘于命运的傲气在他身上越加浓烈,他记不清自己到底摔倒了多少次,也忘了这是第几次帮默默抖落掉身上的雪花。

他感觉自己似乎再也迈不动脚了,他的双手与默默的小腿紧紧连在一起,腿部结起一层厚厚的冰,他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凝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无论莫伤如何想要迈出脚步,可是身体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若不是腿部的冰与地面牢牢黏在一起,他这是时候已经倒下了。

“真的只能到这里了么?”莫伤垂眼看着自己结冰的身体,心中苦笑。

然而,有个东西并不希望他止步于这里,就在莫伤绝望之意生起的刹那,一团鲜红色火焰在他胸口骤然生起,只是瞬间就燃烧到了他大半个身躯,一股暖意扩散至整个身体。

莫伤身体上冒出无数白气,凝结在他身体上的冰开始融化,莫伤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行动,他尝试着迈出一脚,一脚落下地面上的雪花尽数融化。红色烈焰在莫伤身上愈燃愈烈,莫伤身上的衣衫却完好无损。

在炎热的荒漠中,那枚果实燃烧出幽蓝的寒火,帮助自己走出了荒漠。

在这片雪原中,这枚果实再一次帮助自己,莫伤透过衣衫清晰的看到怀中的果实再次变为了红色。这枚果实每一次都是在自己快要绝望的那一刻发生异变,那只凤凰又一次帮助了自己。

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值得让它三番五次的帮助自己?这些问题莫伤本打算不再去想。可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得不做思考。

莫伤抬头望向远方,如果自己没有估计错的话,这片雪原的尽头应该就是秋天了。

秋天,是个美好的季节,是个很美丽的季节。一切答案是否就在最后那条路上?默默是否能够苏醒了?风雪中莫伤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寒雪飘落,在离莫伤身体不到一寸的距离被红色火焰融化成水汽,再没有一片雪花能落在他的身上。厚厚的雪花在莫伤脚下融化,露出下面墨色冻土。没有了刺骨的寒意,莫伤的动作不再那么迟钝,开始变得灵活。

……

不知什么时候,风雪开始变缓,莫伤身体上的烈焰也不再那么熊厚,似乎随时等待着熄灭。

雪,越下越小。

莫伤看到远方出现一片金黄,他知道,那是秋天的样子。

金黄色在他眼中越扩越大,直到他将脚重重的踏在了一片黄叶上,身体上燃烧着的红火瞬间熄灭,不留下丝毫烟尘。身后的雪原也在他迈出最后一步后,消失不见。

身后的虚无深渊顺着他的脚步吞噬了春天,夏天和冬天,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秋天了。

四季到了尽头。路,应该也到了终点吧?莫伤是这样想着,他看着眼前的景象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秋,是一个万叶纷飞的季节。脚下的道路被飘落的黄叶覆的满满的,莫伤迈脚踩在上面发出树叶挤压和摩擦的声音。

前方就是终点,默默很快就能醒过来了,爷爷说过离开这里默默就能活下去。莫伤在这条路上开始跑动,脚下响起连绵不断的摩擦声,越往深处去,树叶覆盖更多,声音也就越大,仿佛树叶在哭泣。

这条路没给莫伤带来任何的不适,随着不断的前行,莫伤隐隐间听到了蝉鸣声,由远及近,变得越加清晰。蝉本该存在于夏天。秋天,只有悲秋之蝉。

树林内响起了蝉鸣,随着莫伤的走进,蝉鸣声变得越加响亮,听到耳中无比凄凉。不知为何,听着这些声音莫伤感到有些伤感。

就像是,蝉在哭……

它们为什么哭?莫伤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没时间去怜感,想要救默默就得快点离开这里,他望着树林,却没有发现一只蝉,莫伤暗叹一声,快速离开了这里。蝉鸣声也在此时骤然加大,非常刺耳,仿佛是在挽留他。

莫伤一怔,然而却没有丝毫犹豫。

……

莫伤跑了很久,累了便走。时间不停的流逝,可他依然没能看到路的尽头,这是他走过最长的一条路。看着远方,莫伤沉默了下来,只是休息片刻,他再次开始赶路。

路,走了很久,却依然没能看到尽头……尽头在哪?莫伤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感觉自己的力气越变越小了。

他伸手想将怀中的果实取出来,他希望这枚果实能再次发生异变。只是他的抬起的手猛的顿在了空中,他整个人愣住了。

那双手,不是他的手。可不是自己的手,又是谁的手?皱褶的皮肤,凸起的青筋,干巴巴的,就像一双老人的手!

莫伤以为自己眼花了,欲抬手揉眼睛,然而手指刚放到眼皮,他的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恐惧之意在心中滋生。

他不敢相信,他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整个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那怎么会是自己的脸?那不可能!自己不可能会有那么苍老的脸……

皱巴巴的,莫伤在自己脸上摸到了很多皱纹,他感到自己的皮肤变有些得干燥。

“为什么会……这样?”莫伤不敢相信,他伸手抓起一缕自己的发丝,和他预料的一样,手中握着的是一撮白丝。

是的,自己变老了。

莫伤毫不犹豫转头看向默默,默默除了呼吸有些紊乱,脸色苍白外,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莫伤目光柔和,轻轻触摸她的脸颊,可手上枯燥的皮肤让感官都变得迟钝了起来。莫伤望着她,笑了笑。

他只担心她,她没事,那便是好事……

他想起路过听到的蝉鸣声,凄凉的声音,听到耳中让人心生感伤。

蝉在哭,它们在哭秋,哭生命的流逝……秋,是蝉生命的终结。

那群蝉鸣曾挽留过他,告诉他不要继续前行。只是,不前行又能怎么样?后方是虚无,也是死路一条。

生命的流逝,却不代表着一定会死亡?起码莫伤是这样认为的,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前面那两条路自己也是在和生命做斗争,和死亡打交道。

寒雪之梅给了他不甘于生命的勇气,从春走到秋,眼看这就是路的尽头,莫伤怎么可能放弃!他,不能!

萧瑟秋风可以带走他的生命,可却带走不了他年轻的心,那颗不甘于命运的心!

走过了炎热荒漠,走过了严寒酷冬。

他,怎甘于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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