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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家伙醒来已是第二日午后,睁眼的那一刻,他又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入骨髓!全身麻痛绵软无力,头疼欲裂昏沉噪鸣,种种苦楚折磨的他不禁想再次昏睡过去!

强撑着脑袋哼哼唧唧的看了一眼四周,他便知道他已经回到了往日的居所。

这是一座大殿,眼望空空荡荡,唯有那最深处有一座石像、一个火盆,和一个面对着石像坐于火盆前的枯瘦老人。小家伙眼角涩涩,那老人是他的师父。

“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说?”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在空旷的大殿内显得丝丝萧瑟。

“然而我只能告诉你,你很幸运,但光有幸运是不够的,你必须得保证你的力量能守护着你去迎接下一次的幸运,所以……”

老人缓缓开口,声音肃穆庄严:“你得有活下去的底气”

老人背对着小家伙,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然而小家伙知道他一定是冷着脸的,因为老人教导他的时候从来都不苟言笑。

强忍着痛苦,小家伙呲牙咧嘴的挣扎着坐起像往常那样开始打坐,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体内像是有丝丝的暖流在冲刷着他酸痛的身体,给予他从未体验过的支持。

守意内识,小家伙看到了体内涓涓而流的五彩灵力,他不禁微觉诧异,以前的灵力从来都是经渭分明,越界半步便会打的天翻地覆,将他这位身体组成战场的倒霉宿主折磨的半死!

习惯了他们之间的架势,而今突然见到五彩齐流温润祥和,却反到令他这位宿主不自在了起来。

不过这毕竟是好事!小家伙兴奋的将体内分散的灵力聚到了一起,指挥它们如臂使指。

不过很快他脸上便露出了古怪,他这般顽皮胡闹,却是忘了这是他的体内。

灵力变动之后他身体本就虚弱,他将滋养身体的灵力抽跑玩耍,那阵阵剧痛袭来不禁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好在从小便经历痛苦折磨的他硬是咬紧牙关挺住了!

不敢再胡闹,连忙将灵力重新布于四肢百骸滋养身体,不过他还是留下了一缕灵力在体内往返运行,只是很不习惯。

以前四股灵力各自为战,他只能在每股灵力所盘据的区域内指挥少量的灵力往返游走,注意不触碰它们的边界,而且这个运行一段,便要换那个往返一程可谓相当的麻烦。

这就像一个人在自己家里走动,然而这个家里却是划分了四个区域,想进入一个区域必须换身衣服、换双鞋,不然就过不去,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的麻烦和郁闷!

然而当你已经习惯这样去做,却又忽然告诉你不用再这么麻烦,想必你一开始也会不太习惯。

他现在便是如此,灵力在体内走走停停显得无比生涩,来到以前各股灵力的分界点总忍不住停下来,然而当他缓慢的在体内将这股灵力运行一周后,他却无比愕然的发现,根本不再用他的牵引,这股灵力便有自主意识一般自行运转起来,并且伴随着它的游走,一缕缕灵气从外界被拉扯而来。

它们在小家伙的体内运行的越来越快,无数的天地灵气蜂拥而来,投入他那幼小的身躯中被那五彩的灵力炼化吸收。

小家伙有些茫然,因为他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想要询问师父,但他总感觉这股灵力在渴望着什么,所以他便静静的看着那股五彩的灵力在他身体里快速运转。

它们每运行一周便会壮大一分,直至小家伙感觉到了体内经脉的胀痛!然而它们却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在运转。

小家伙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这念头刚起便想让他们停下来,然而当他的灵识触碰到这股高速运行,比起初不知壮大了多少倍的灵力的时候,一声巨响仿若炸在了他的灵魂深处,轰轰隆隆!他一下便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老人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昏倒在地的小家伙,眼神清亮、锋锐无匹。发生在小家伙身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感知当中,然而他却没有一点担忧出手的意思。

灵力者的存在年代久远,每一个人都不尽相同,一个人的经验未必适合另一个人,唯有自己摸索的路才是最适合的,即便走上了歪路,这也是每个人的命数。

他所能做的只是让小家伙在彻底走上这条路前清楚自己的能力,而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是不会发表任何建议的。

修灵者就像赌徒,在赌桌上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输是赢,赢了固然是满心欢喜,但输了也许便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而修道者与武者就如商人,商人永远不会做赔钱的买卖,他们的路注定了他们的谨小慎微!所以正是这种迥然不同的修行方式导致了修灵者的悲哀。

回身望着那巨大的石像,老人的目光透出了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小家伙的意识缓缓复苏,然而他却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气息,他仿佛掉进了一个陌生的空间,这里有的只是黑暗,一程不变!

他摸向自己,然而他马上便发现这是他的灵识,一团纯白的光球立于这个世间。

小家伙有些迷糊,根本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所以他便只能在这里好奇的四处飘荡。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小家伙的好奇早已随着这一程不变的黑暗消失不见,他有些急了,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师父?师父?”他开始大声呼喊,灵识所化的小球光影疾掠,然而根本没有回应,连个回声都没有!

许久、许久、许久……他开始抽咽,毕竟他是个还未满四岁的稚童。

“这是哪啊!师父你在哪啊!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啊!啊!”似是发泄的两声大喊远远传了出去,悠悠,悠悠……他感觉自己正在崩溃!

忽然一声轻笑从他的身边响起,小家伙一怔而后灵识狂喜的扫向身边,然而所见的画面却让他惊骇的连连倒退。

那是一个人,然而此刻在他的眼中却更像是魔鬼!

他有着非常帅气的脸庞和健美高挑的身材,如果不是那从额头开始血淋淋的被切开了两半、只剩左半边的躯体的话,他一定是一个‘万人迷‘。

看着小家伙惊恐的后退,他有些不解:‘’你怎么了啊?不认识我了吗?我们是朋友啊!”说着伸出了他的左手,眼神真挚的看着小家伙的灵识。

而小家伙只是惊恐的看着他,以及那道将他分为两半的血淋淋的巨大伤口!那份浓浓的恐惧落于他的眼底,他怔怔的看着,一抹失落悄然浮现在他的眼中,他侧过了身躯,用自己完好的左躯面对着他。

“你这家伙,真不记得我了哦!”他的嗓音轻柔,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然而面对那抹惊惧,他却只能失落的收回左手,轻轻的苦笑了起来。

“你受伤了吧,应该伤的不轻哦,不然你不会来到这里的!”

“我送给你的小礼物你看到了吧?你应该会喜欢吧!”

“好了好了,你那什么眼神啊,就算忘了我也不用这个样子吧?”

“…………”

他苦笑,看来小家伙是真的不记得他了,落寞的叹了口气,他柔声道:‘’我送你出去吧!不过你一定要记起我哦,我叫寞胧、你可以叫我寞寞哦!‘’随着他话语的开启,小家伙所处的黑暗便开始无声的崩裂,一缕缕光芒顺着碎裂的缝隙直射而来,映亮了半个黑色的世界!

然而与小家伙所处短短一尺距离之外的、寞胧所在的地方却仿佛是另一个天地,那里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未有光彩、没有尽头,那深深沉沉、绝望般的死寂仿佛便是那里永恒的旋律!而寞胧那残缺的身躯就那么凄凉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巨大的响动伴着黑色天穹的碎落恍若天崩!小家伙呆呆的望着寞胧轻柔的说完最后一个字,黑暗便彻底崩碎,一抹灼眼的白将他带回了他原本的世界!

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为何寞胧那柔和的脸庞始终在眼前浮现。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那短短的相逢就好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恍恍惚惚找不到痕迹、却又血淋淋的刻印在了心底,让他无法忘却、不能忘却。

“不必纠结于现在所发生的事,既然老天让你存活于世,那么现在所让你迷惑的事,或早或晚你终究会拨开迷雾知晓答案,但前提是……你要足够的强!‘’老人平静的话语从门霏前缓缓的传来。小家伙有些茫然的看去,只见老人盘坐于殿门内,面向冷冷的夜色,只留给他一个消瘦的背影,然而这道背影却仿佛是他一生都要去追赶的高峰。

身畔的火盆里焰光朦胧,摇曳着小家伙幼小的身影忽明忽暗。

他知道师父这是在醒点他,所以他抽出了脑海里的不安,让充满迷惑的大脑重新运转。

然而那一抹黑暗中的身影最后一句话语却始终在脑海里回荡。

寒冷寂寂,殿外又刮起了风雪,夜色凄凄,群星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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