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万家灯笼高高挂起,为这漆黑的夜晚添上一抹霞丽的旖想,宏伟的大楼前,身穿凉薄衣闪,外头只披着一件同色的披风的女子似乎毫不惧怕这严冬的,招着手儿,吴哝软语的声音让周围的男人连魂魄都差点被勾走了,傻愣愣地跟着她,走进那恢弘的大楼——辉月楼。
有别于室外的严寒,老鸨命人将烧红了的碳围绕在辉月楼的周围,距离虽不远,但足够驱走一室的严寒,带来些许温暖。再加上烈酒以及温香软玉的青楼姑娘们,这辉月楼里,简直是四季如春呢!
“对了,不知道李兄可听过离情公子呢?”楼中大厅某一圆桌上,有着这样的对话。男子即使身穿儒士的服饰,却掩却不了他一身江湖的味道,浓眉大眼的,正露出浓烈的兴趣。
“离情公子?你说的,可是离情剑?”名叫李兄的男子手一抖,几乎将手上的酒水全数洒落下来,脸色有些闪烁的。
见男子神色如此诡异,那人的兴趣更是浓上了几分,“怎么了,难不成,这个离情公子有什么厉害之处,让李兄你谈虎色变吗?”不过是一个在近期内迅速蹿起的剑法超群的男子罢了。这江湖,哪里不是卧虎藏龙的?
见那人毫不在乎地这样说着,姓李的男子连大腿上的温香软玉也顾不上了,猛地一站起来,捂住那人的嘴巴,神色一白地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才松开手,咬牙说道。
“这离情公子,最厉害的就是那离情剑法,而且,传闻他手上的离情剑,是一把妖剑,一出鞘就得见血。不过,这些还不算是最厉害的……”
这样还不算厉害?那人惊讶地挑眉,屏息着,等待他的下文。
“最可怕的,是他唇边的笑意,妖媚得像是一侏有毒的花,冷酷地看着其他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大多数死在她剑下的,都是一血封喉,有人说……”咽了咽喉咙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唾液,他继续说道,“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都是惊恐的撑圆了眼睛,死不瞑目的,死状十分恐怖吓人!”
“真……真的吗?”忽地两人身上同时毛骨悚然的,如同那被雄赢盯上的猎物,死亡之差一步就找上他们,一个寒蝉,他们激灵地看着对方,读出对方眼里的恐惧,以飞快的速度,将银两往桌上一抛,亡命般地逃去。
“哎,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喝着花酒,怎么就突然跑了呢?”幸好没有忘记她的酒钱,青嬷嬷颇为无语地看着那夺命狂奔的两人。
呵,算了,年年怪事有,今年特别多!接过银两的她一个转身,撞上匆匆而来的春花。
“哎呀,你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赶着去会情郎啊?”清嬷嬷打趣道。
经她这么一说,春花俏脸一红,不依不饶的睨了她一眼,“嬷嬷,你……”忽地想起楼上海棠姑娘吩咐的不可得罪的贵客,“嬷嬷,不好了,海棠姐有事找您!”
鄙夷地看着门口那两个仓皇逃出的男子,庭竹冷哼一声,“什么嘛,不过是区区蝼蚁,怎么能跟我们公子相比呢?真是不要脸!”幸好他们逃得快,否则她可是会忍不住教训他们呢!真是不自量力的男人!
“庭竹,不得放肆!”为人教为老成的红梅呵斥道。
嘟嘟嘴,庭竹不依地小跑到那正在斟酒,风度翩翩的男子身边,双手缠绕他的臂,“公子,红梅姐姐在骂人家了啦!”
笑笑地弹了下庭竹的额头,男子满是邪气的眸子里闪过丝笑意,那堪称绝色的面容,在烛光的映衬下,流光逸彩的夺目非凡,不禁教让红梅以及庭竹都看红了脸,唔,她们家公子真是越看越俊俏,尽管她们已经看了近乎一年了,但仍然不能适应,这么俊美的人,会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啊……
“算了,庭竹还小,红梅你就不要怪她了!”男子淡淡地笑着,素净的脸上,偏偏明艳得让人不敢直视,加上那抹不经意的笑,分明是云淡风轻的,却好像有股说不出的魔力,惹得所有目光往他身上聚集。
“公子总是偏心庭竹的!”红梅可不依,不肯让庭竹专美于前,连忙走到男子身边,拉扯过他另一只手臂。
“才不是呢,公子最偏心的是黄菊!”庭竹皱了皱自己可爱的鼻子,黄菊明明是她们四人之中最迟进来的,可是公子却老爱偏心她,甚至是……宠她。
捏了捏两人的鼻子,男子笑了笑,忽地听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不可置闻的叹息了声,从怀里拿出一块精致的铁面具,带上,刚好来到红唇之上,既不会阻碍呼吸,又可以遮掩去那绝世的姿容。
见男子的举动,红梅二人都收敛起刚才玩耍轻忽的态度,恭敬的站在两旁。
几声敲门声,门吱的被打开,一阵扑鼻的馨香传来,清嬷嬷扭着肥厚的腰,满是脂粉的脸上,血盘大口一列,夸张的语调随着她随兴的肢体举动袭来。
“哟,听闻是公子有事找嬷嬷我,不知道有何贵干呢?”肥短的手指想摸上男子精瘦的胸膛,却被他以一掌捉住,劲头之大险些让清嬷嬷掉下眼泪来。
“哎哟,客官你这是做什么啊?”不摸就不摸嘛,用嘴巴说说就好了,干嘛用手的!略带谴责的目光对上男子那邪魅的大眼,这一眼,几乎让嬷嬷忘掉了痛楚。
这……这实在是太像了……
“我来,是让嬷嬷履行一个承诺的!”男子淡淡说道,并不理会此时嬷嬷惊讶的眼神。
她,会认出自己吗?借以举杯饮酒的姿势遮掩去自己思索的眸光,男子唇边拉起个弧度,应该不会吧,尽管,他曾经这么帮助过她们……
无妨!记不记得也没关系。他今天来,不过是想要借用辉月楼的另一个功效罢了……
“承诺?什么承诺?”难道是……不可能,她这一生中只答应了那么一件事,可是,那个人不是已经……
再次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的珠子,嬷嬷脸色大变,顾不上男子身边那两女子提防的态度,神情激动地拿过珠子,认真地检查过那看似普通的黑珠子后,脸上不再是笑脸由人,而是一片肃穆的。“这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不可能的,三年前,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死了,死在那战场上。而且那些人也在瀑布底下打捞了许久,发现了属于她的衣物配饰的,更断定,她,该死了呀……
“你究竟是谁?说——”她不再是辉月楼那手段圆润的清嬷嬷了,而是一个神情焦急而冲动的普通妇人。“说啊——”
“住手,不许对离情公子无礼!”庭竹呵斥,而红梅则比她更快的将清嬷嬷以一掌之力退离男子十步之远。
此话一出,清嬷嬷身后的人面容都严肃起来了,海棠甚至悄悄以眼色吩咐春花离开,带更多打手来。
喷出一口鲜血来,清嬷嬷捂住发疼的胸口,“不管你是什么离情公子也好,绝情公子也好,我要知道那珠子你究竟是从何而来的!”那是她对那个人的约定,她一直相信,她未死的,尸首还没有找到不是吗?她们还欠下她这么多,她怎能死呢?疯狂的清嬷嬷从地上站起来,狼狈非常,冲向了男子,而红梅以为她要对自己主子不利,娇喝一声,想要抽出配剑来。
“红梅,不可!”男子的一句,让红梅立刻收回剑,虽然是满腔的疑问,但是,她是从来不会质疑她的主子,她的恩人,她的神!
“嬷嬷真是非要知道不可吗?”摇头,男子伸出手,拉过嬷嬷的手,让她坐下来。
不知是否因为男子的声音有种令人平静的魔力,那一瞬,全部的情绪从嬷嬷身上消失,让她如一潭深水的平静下来,接过男子递来的酒杯,喝下。
“这事,我只能让嬷嬷一人知道,若是嬷嬷不能答应的话,就当我从没来过,而今天一事,也当从没发生过!”
考量再三,嬷嬷才示意海棠等其他人退下。
“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珠子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回来的吧?”
见嬷嬷如此严肃,男子轻笑,那笑,竟似女子的娇媚,倾国倾称,只需一眼,便能碎了人的魂魄。
“嬷嬷啊嬷嬷,这么久没见面了,你还是一样的固执!”一如她当年拒绝收那黑珠子的时候……
一听,原本男子原本冷冽如清泉的声音突然成了女子的娇柔之音,嬷嬷大惊,然而,更吃惊的,在后头等着她……
“你……”嬷嬷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了,男子,不,是当女子解下面具的那一瞬开始,她就发觉自己连呼吸都不能了,只能忡怔地看着她,觉得,时间就在这时候,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