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全都给我滚。”一声声怒吼从房内传出,茶杯破碎的声音。
房内一黄衣女子对着铜镜,镜面印着她的容貌,扭曲着,显得狰狞。再看本人,厚厚的胭脂水粉叠在脸上,已看不出她原来的皮肤,显得苍白,滑稽。她胡乱的扯下头上的金钗与头饰,狠狠的摔在地上,溅得四处飞散。
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着恳求道:“小姐,求求你不要折磨自己,求求你,果儿求求你,小姐。”这个跪在地上的人就是当时作为潇吟歌的陪嫁丫鬟一起嫁到瑞王府的,是果儿强烈要求的。
愤怒的人儿安静了下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脸上的表情显得悲哀。三年了,嫁给狼煭三年了,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那是在新婚之夜种下的果。从那以后他便开始冷落自己,很少再来她这里,甚至,他的眼里有厌恶。可有时候,他也会在远处看着她,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她哭了,泪水冲刷着脸上厚厚的白粉,露出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
“小姐……”果儿也哭,她不明白,为何小姐又变回以前的小姐,可是小姐对自己很好,所以她愿意待在她身边,照顾她,或许是因为腿的问题,潇吟歌的腿已经彻底废了。
“果儿。”许久,她停住泪,声音沙哑的唤道,“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活着?”这样活着,好累。
狼煭不来看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全试过,可结果还是一样。
“不是的,不是的。小姐应该好好活着,你想想小小姐,她需要你。”
“语儿嚒?”她的眼神有些迷离,这时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扑到她的膝盖上,眨巴着黑球球的眼睛望着她,稚嫩的声音,笑着唤道:“娘亲。”那样的天真无邪。“娘亲,怎么哭了?是不是语儿不乖?”
狼烟语,虽然只有两岁多,却是非常的乖巧,长得很可爱,很灵动。
潇吟歌擦干泪水,笑道:“没事,娘亲没事,只是沙子进眼睛了。”她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泛着一种身为人母的光环。
“那语儿帮娘亲吹吹。”她嘟着小嘴,对着她的眼睛吹了吹。
“可以了,这样娘亲就不会掉眼泪了。”
“不会了,不会再掉了。”她紧紧的拥着她,笑了,笑得真心。
果儿看着相拥的两个人,笑了。
“夫人,阿吟跟怀印呢?”潇云找了大半个潇府也不见人影,开口问爱妻道。
“去买糖葫芦了,现在他们正好可以结伴去买,我也放心一些。”崔林抬起头,回答道。
潇云蹙眉,道:“你确定他们两个在一起,你可以放心?”
两个路痴!
大街上,行人慢慢走,车辆慢慢行。路旁,有这样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的牵着小的,两个人手上都拿着两串糖葫芦。
“怀印啊,你还记得我们是从哪里出来的吗?”印清低头看着潇怀印。
潇怀印抬头,咬了口糖葫芦,酸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摇了摇头。
印清也要了一口,眨了眨眼睛,无奈的叹息。原以为带个识路的,结果带个路痴出来。突然怀印挣开她的手,跑向对面,这时正好一辆马车快速的往这边跑来。她扔掉手上的糖葫芦,跑向怀印,马车越来越近,谁知刚刚抱到他,脚崴了,人群也渐渐散开,马车越来越近,她吓得忘记了动弹……
她闭上了眼睛。
“吁……”一声长鸣,身上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时,她惊得张开了嘴巴……
这场景好熟悉,似曾相识,对了,四年前的街头也发生过这样的场景。这是印清心里想的,也是站在她对面的狼煭心中所想。
“煭叔叔。”怀印在她的怀中笑着看狼煭。
印清试图走开一步,脚踝传来的疼痛,使她皱了皱眉。
狼煭看着印清,目光又探索的意味。他伸手抱过怀印,对着印清说道:“谢谢你救了怀印,你还可以走路吗?”
“姑姑。”怀印笑着说道。
“姑姑?”狼煭蹙眉,疑惑的看着印清。
印清对他笑了笑,说:“可以走,让我缓一缓。你好,我是苏印清,怀印的姑姑,潇云刚刚认了不久的妹妹。”
狼煭看着她,眯着眼,她让自己看到了以前的潇吟歌。
“阿吟,怀印。”这时不远处传来潇云的声音。
印清转头,看到小云跟崔林焦急地往这边跑来。
阿吟,是的,狼煭听得很清楚,潇云刚刚叫她:阿吟。他不明白,自从自己把吟歌带回来以后,便再也没有听见他叫她阿吟了。可视后来他发现了,自己救回来的已经不是让自己动心的潇吟歌。他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可他会查清楚。
潇云看到了狼煭,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印清,印清对他挤了挤眼睛。他立马笑道:“狼煭,好久不见了,吟歌最近还好吗?”
“娘亲。”潇怀印伸手向崔林,崔林接过狼煭手中的人。
“恩。”狼煭淡淡的答道,眼睛一直看着印清,像是要把她看透,他对她有一种感觉,似乎他们已经认识了好久。
潇云拉过印清,把她护在身后,笑道:“狼煭,有空带着吟歌还有语儿回来一趟,奶奶挺想念你们的。”
狼煭并没有回应他,而是指着他身后的人,说:“你不介绍一下?”
潇云楞了一下,道:“你看我,这是苏印清,我的义妹,她的夫君出海了,家里没什么人,便在我家住下了。”
夫君?不知道为何,狼煭的心里一阵阵失落,心竟然开始隐隐作痛,这种感觉很久没出现了。
这时李维拿着包牛皮纸包的东西跑来,在狼煭的身后停下,说:“爷,已经买好了。”看到潇云他们,又点头行礼道:“见过潇少爷,萧夫人。”
潇云点了点头,说:“我们该走了,煭,记得有空带他们回来看看,吟歌就交给你了。”
狼煭看着他们远去,其实应该是看着印清的身影远去的,他在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她回来了。是的,他的心很清楚的告诉自己,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