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陌超和欧阳风清走后,从柜台后面的格子房中,走出一个穿着素白的太极练功服的老人,他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双目黝黑深邃,仿若星辰般闪烁,透着几分神性和诡异。
“爷爷,你看出他们的不同了吗?”暗香手中的活并不停下来,头也不回地说。
“跟我们一样。”老人简单直白,但又隐晦地回答。
“可是……”暗香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还没有觉醒。”老人说,“不过,也快了!”
“会成为我们的朋友吗?”暗香再问。
“绝对的掌控和半生的迷茫,这两个人都是一个未知数。”老人仰望着天花板。(听说老人想问题的时候都是这种抬头的动作,据说能活血)
“他们……”
“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命格,一个意识能够游走在四维空间的人,他们或许很厉害,或许又不厉害,这只是两个未知数,能破解未知数的只有他们自己,或许成仁,或许堕落,这是命,也是运。”老人颇有哲理地说。
“我感觉那个陌超,他好像并没有表象那么简单,他的命……”暗香又问。
“看不透,算不准,他是最大的未知数。”老人回答。
“我能做什么?”暗香继续问。
“什么也不要做,他会回来的。”老人回应。
“他,指的是谁?”暗香略显疑惑。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老人又说,“峨眉山最近有些不平静,那些人蠢蠢欲动,有些按耐不住了,如果你有空,就去那走一遭。”
“爷爷,你是峨眉后人,为什么……?”暗香疑惑地问。
“老了,不中用了。”老人转身回到柜台后面的小格子房,头也不回地说,“道果不可失。”
“道果一直安好,曾经他们也想那么做,可还是徒劳无功,那是一种力量,能破开它的还是人吗?”暗香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这次不一样,你还是走一遭吧,就当是为我这个快死的老人多看一眼,也好让我的晚年安心一些。”老人的声音直达暗香的耳朵。
“好吧。”暗香点了点头,随后召来小鱼,吩咐:“你帮我看一下店,今晚可能赶不回来了。”
“好的,美女老板!”
日头已过响午,峨眉山金顶,佛光普照,朦胧的七色光透发着神秘和遐想,令人无比的向往。
关于峨眉金顶佛光之说,可谓是众说纷纭,佛教说那是释迦牟尼头顶的七色佛光,道家说,那是白眉死于峨眉后,所留下的道光,但这好像在现代并不能被人接受。于是,科学之说,就成了真相:光的衍射现象。
自从这个科学真相公布于众,峨眉就注定不能再平静了,先不说游客络绎不绝,仅仅是那些前来考究的学者,也是不小的数目,但佛光之说,始终没有“真相”,至少,在人的心中,“真相”也仅仅是所谓的。
“隆隆”的机车咆哮声忽然停止,一辆路虎彪悍地停在峨眉山下的停车场中,车门打开,走下两男一小女孩,赫然是陌超、欧阳风清和陌陌三人。
“据说,白眉在此山坐化,道灭之际,灵魂冲破云霄,化成道光如流星光雨而下,滋养山中的灵眼,生机也就此而生,万物皆复苏。此山,也因此而得名,后人为纪念白眉,把此山命名为峨眉,峨眉之意其实是白眉坐化后的领悟,‘巍峨群山,不得攀。道之路,时逝缘灭,寻觅一生,终成道果,然,灵之火殆尽,白活、无眉’!”
陌超仰望峨眉山金顶,七色佛光朦胧入目,神秘而诡异,短时间令他浮想翩翩,脑海中忽然蹦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顺着心意,讲出了这么一个故事来。
“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活在当代,却总是遥望过去;明明是个现代人,却满脑子都是古人的幻想。”欧阳风清说,“你确定你现在没有烧坏了脑子或者是神经接错了线?”
“我很正常,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或者是最近网络小说看多了吧。”陌超随意地说。
“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科技,将会是怎么一个样子,会不会有神仙、会不会像武侠小说里的那样,又或者像网络小说那种世界那么牛B?”欧阳风清想了一下,再说。
“你扯的太远了!”陌超说,“我们明明是来旅游的,为什么忽然变成异世界辩论会了?”
“时间宽得很,峨眉圣灯只有在晚上才能看到。”欧阳风清不想在那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岔开了话题。
“欧阳哥哥,圣灯漂亮吗?”陌陌脆生生地问。
“嗯……”欧阳风清略一思索,“也不是很漂亮,还没有街上的霓虹灯美,不过会让人憧憬,看久了,还会产生奇怪的念头,差不多跟做梦一样吧。”
“欧阳哥哥,憧憬是什么意思?”陌陌再问。
“陌陌喜不喜欢迪士尼?”欧阳风清版蹲下来。
“喜欢。”
“憧憬的意思就是你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向往,你去了一次还想去第二次。”欧阳风清用孩子能听懂的话来解释。
“哦,那一定很好玩!”陌陌拍着小手,欢快地差点跳起来。
欧阳风清和陌超对视一眼,皆笑了笑。
陌超、欧阳风清、陌陌顺着山道而上,今天人流不多,熙熙囔囔地零落在小径上,偶尔会传来哄笑和惊呼,显然很多游客都从未领略过如此风光、呼吸过如此新鲜的空气。
活在当下,城市绿色褪尽,高楼大夏推进了人们所想要的生活,但空气却是在繁华的背后,越来越糟糕,更多的人在周末都选择出行,到山清水秀的地方呼吸新鲜的空气,这好像有点‘花钱买空气’的意思。
“看得出来,你经常到郊外去。”欧阳风清瞥了陌超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欢呼和惊叫,满脸都是平静。
“不太喜欢大城市,放假时不知道呆在大城市里能干什么,所以就常常骑车到郊外去,就当锻炼身体吧。”陌超回应。
“很多人活在当下,都被这个社会荼毒了,宅、拜金……各种不良习惯日益更新,比网络更新还要快,真的有点让人无法接受。”欧阳风清说,“昨晚,有个女的向我示爱,明明就喜欢我的身家,却口口声声说爱我、要和我永远地在一起。”
“你答应了?”陌超反问。
“我拒绝了。”欧阳风清摇了摇头。
“他很丑?”陌超再问。
“不,她很美!”欧阳风清再次否认。
“这好像不是富家公子爷的作风。”陌超毫不掩饰,随口就说。
“是啊,现在的富二代、官二代都爱玩美女,好像那是一种潮流,可我眼里好像能看到那种不良和坏、道德和素质的低劣。”欧阳风清说,“仿佛那就是一块美玉,眼睛不纯净的人,看到的只是诱惑;可眼睛纯净的人,看到的却是毒瘤一个,它会让你感到恶心。”
“道理说起来总是一通一通的,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富二代,可,也没有像你这样夸自己的眼睛纯洁的。”陌超微笑着说。
欧阳风清回应似的一笑,说:“你或许还不知道富二代的圈子吧,那里可是会让人发狂的,如果每天不补充一点知识,你很快就会被污染,相对而言,我不算一尘不染,但在我那个圈子里,我却是最纯净的。”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个性的富二代,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试着做个朋友。”陌超提议。
“幸好你没说‘土豪,我们做朋友吧。”欧阳风清淡然一笑,“不然,我会发自内心地瞧不起你。”
“跟你做朋友只是谈友情,我不跟金钱做朋友。”陌超认真地说。
“看你的表情,我相信你,因为你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说谎。”欧阳风清说,“实话告诉你,我自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能从别人的眼睛里揣摩他的心思,他说谎不说谎,我一眼都能看穿。”
“你好像蛮厉害的!”陌超发自内心地赞美。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欧阳风清脸色和悦,说,“你也很不赖,至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吗?”
“为什么那个老板娘会说不要被眼前的东西迷惑了双眼?”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老板娘的神秘,她送给我们的酒……?”
陌超一口气连问了几个问题,但等来的却是欧阳风清的沉默,场面一下子有些压抑,幸好陌陌稚嫩的嗓音传来:“哥哥,到山顶了,快带我去看圣灯。”
陌超和欧阳风清相视一眼,淡淡地一笑,随后同时说:“好,看圣灯去了。”
其实,圣灯在夜晚才能看到,现在还是下午四点,不过陌超显然有了主意,和欧阳风清对视一眼,决定到‘秀甲瀑布’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