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双眸对视,隆天佑眉毛微皱,不置可否。董凌薇抓抓长发,满腹狐疑。
“喜欢音乐吗?”他走近她,轻声问。
凌薇挑眉,依言点点头:“怎么了?”
“喜欢跳舞还是唱歌?”
“我更擅长唱歌。”
“唱的如何?”
皱皱鼻尖凌薇暗哑道:“五音齐全。”
“那好,请你帮个忙。”
“什么?”
不待对她解释,隆天佑朝那便秘脸经理打了个响指:“她来唱歌!”
便秘脸经理眉开眼笑,拍了拍双掌,后台翩然走过来一位身材依旧曼妙的中年女性。
“干什么?”凌薇把散开的头发绑紧,斜靠的身体忽一下站的笔挺,严肃的表情,清脆的声音。
“跟她去准备,我会给你解释,拜托了!”
喔,他个冰块脸居然也会向她说请求的话咯……
他露出第一个笑容,刚毅不羁的脸庞,陡升起温和的暖光,宛若黑暗深处探来的一线光亮。董凌薇发现自己无法拒绝他的要求,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随着那名中年女性来到了演出的后台,这是一间颇为宽敞明亮的化妆室。
虽然极不乐意,当董凌薇换上暗红色底黑玫瑰图案的旗袍,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隆天佑已侧立在梳妆台前静静等待,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左手边,静静摆放着一双由他亲自挑选的镂空黑色细高跟鞋。
董凌薇赤脚走过去,在一张离他最远的靠背椅上坐定,那位中年女性来到她身旁细心地为她上妆梳头。
轻轻咳了咳,她望着镜子里的隆天佑,一张棱骨分明的脸就连镜子里倒映出的侧脸,也那么的不羁随性,缺少一种安静的平柔之感。
“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事需要我这样打扮?”之前他们的对白,凌薇已隐约有所感觉,只不过她想从他口中,亲自听他说出解释的话来。
她的问话似乎将他从兀自的瞑思中骤然击醒,银灰瞳仁凝在她脸上一动不动,长久的注视直到中年女性将她打扮妥当,匆匆走出房间他才改用语音打破沉寂。
“待会有场表演,之前的演者出了点问题,需要临时找人替上。”
“没有其他人了么?”她呵呵笑道,“找上我,不怕我给搞砸了?”
他也掀唇酷笑:“有我在,砸不了!”
董凌薇轻哼一声,不以为意。
“很迷人!”他放轻声音,步子稳健地朝她踏来。
他是在说她的装扮吗?凌薇眼神一动,他已经来到她的身旁,单手搭椅拽了一下,椅子转了半圈。她轻扬的长发拂上他的脸畔,划过他的双唇,那轻柔的碰触惊震了他的心房。
隆天佑单膝抵地,另一只手掌上,一双黑色细跟鞋精致立在上面。微烫的手指捏住她的雪白脚踝,凌薇向椅背靠去,倾斜的角度试图挣开他的手指环绕。可他已经将黑色皮制细跟鞋牢牢套入了她的脚掌,他的力气很大,容不得她半丝反抗与纠结,另一只鞋同样被他顺顺利利地穿在了她的脚上。
隆天佑不经意地微笑起来,之前的目测无误,她穿这个号子非常适合。可董凌薇心绪紊乱,脚踝是人体最为敏感的一部分,而这个算是陌生的男人,竟大胆地拽捏着它,霸道的为她穿鞋,听来都匪夷所思。
外头人声鼎沸、喧闹亢奋,蹲跪的年轻男人缓慢立起,目光焦在她的细白双脚上,深邃了眼眸,厚唇轻抿:“‘黑玫瑰’你的代号,一会儿报幕叫你,记得准时上台。”
“喂……”隆天佑打开了门,凌薇忍不住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
“你去哪儿?”俏脸有些发红,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如此反应,难道是太过紧张了?
他静静盯了她,言简意赅:“我就在台下,你安心唱歌,我找到人确认后,我们就回去。”
门啪一声合上,凌薇眨眨眼,长长哦了一声,虽然他不可能听到。
炙热的灯光打在舞台中央,光韵处仅有她高挑纤丽的身形俏生生静立。斜襟红底短旗袍,恰到好处的包裹着她柔软的身体,水晶镶钻的黑色玫瑰,优美的蜿蜒于斜襟之下的左胸口,映衬她清纯可人的莹白脸蛋,凭添了几分妖娆与妩媚。
她微微抬高下巴,深深一吸气,轻吐的瞬间,唱出了第一个音节,舞台右侧的伴奏随即也紧跟其上。
Yanoestasmasamilado,corazon
Enelalmasolotengosoledad
Ysiyanopuedoverte
PorqueDiosmehizoquererte
Parahacermesufrirmás.
这是一首忧伤的歌曲,她的嗓音清润,尾音略带沙哑,唱起伤感的情歌别有一番疏慵的味道。也许是第一次上台的紧张,也许没有与琴师配合过,她总是快过伴奏或是拖拉了半拍,当唱到第二小节时,引来台下大批量的嘘声。
“嘘,走吧小妞,这水平还想出来混?”
“滚下去,唱的什么破歌!”
“……”
她心下一慌,吞了半句,歌曲便断开了。有东西从她脑袋上方飞过,紧接着扔来的纸盒直面往她脸上砸去,她懵了忘记躲开,纸盒飞过来却被一双大手及时挡住,只听得一个熟悉的醇厚声音在头顶叹息:“跟着我来。”
隆天佑握住董凌薇的手,牵引她退到舞台的后半区,那里有一架漆黑的钢琴端立,隆天佑坐下,使了个眼色,凌薇明了,倚琴而立。
流水般清越流畅的琴声叮咚响起,安装在他们周围的扩音设备,一下压住了台下不可理喻的吵嚷与喧闹。
依然是这首歌,依旧是这个调,却打着董凌薇非常熟悉的伴奏拍子,仿如千万年前亘古不变的音调曲风,那般似曾相识,那样明镜清润,凌薇情不自禁轻轻唱起来……
Siemprefuistelarazondemiexistir这份爱是我活着的理由,
Adorarteparamifuereligion我珍爱它就像我的信仰。
Yentusbesosyoencontraba在你的吻中,
Elcalorquemebrindaba我找到了熔化我的炽热,
Elamor,ylapasion.爱和激情。
HistoriadeAmor爱的往事
Eslahistoriadeunamor无可比拟
Comonohayotroigual让我如何学会
Quemehizocomprender所有的美丽
Todoelbien,todoelmal.所有的错误
Queledioluzamivida你的爱照亮了我的生活
Apagandoladespues为什么又要熄灭它
Ayquevidatanobscura啊,我的生活如此昏暗
Sintuamornovivire.没有你的爱,我怎么活下去
台下静悄悄的,大家兀自沉静在美妙忧伤的歌曲之中,没有经历过先前的混乱吵嚷,还以为来到了另一个纯良世界。
他的琴声伴着她的圆润之音,她沙哑的尾音余音缭绕在他的修长指尖,他与她配合的骨髓相融、天衣无缝。
当一首终了,台下爆发出不可抵挡的尖叫和口哨,安可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夜总会。
台下热火朝天,台上的两人视若无睹,他们静静凝望对方,无声的交流胜过当下的一切。
当轻柔的琴音再一次响起,宛转倾泻的纯音,就像自动播放的CD,凌薇和着他的节拍轻轻地左右摇摆身体,吐着一个又一个音节……
lavieenrose《玫瑰人生》
Desyeuxquifontbaiserlesmiens他的双唇吻我的眼
Unrirequiseperdsursabouc合嘴边掠过他的笑影
Voilàleportraitsansretouc合这就是他最初的形象
Del’hommeauquelj’appartiens这个男人,我属于他
Quandilmeprenddanssesbras当他拥我入怀
Qu"ilmeparletoutbas低声对我说话
Jevoislavieenrose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
弹奏的他,演唱的她,那般道同契合,无所谓是否完美无缺,灵与魂的相交互融足以颠覆以往的认知。
凌薇唱至最后一个尾音,那描绘的如同猫咪一样的眼角眉梢,慵懒魅人的一颦一笑,流光飞过掠上隆天佑的视觉神经。
时空无阻,流年逝去,可终究无法遗忘曾经失去的时光。天佑似乎想起了久远年代的那个女孩子,那青梅竹马的嬉笑年代,她仿如展翅的天使引领着在前面奔跑,他回到了小小男孩,追着她叫着姐姐,姐姐,义无反顾地至终追随。
“啊——”
女子的大叫,切断了前尘往事,隆天佑思回的那刻,结实颀长的腿迅疾出击,有力地朝抓住董凌薇的类物人身上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