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新掌门上任(三)
容莫忘走后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人从大殿周围的山丘中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安裳羽被吊的石柱下。来人不过是个和安裳羽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并没有安裳羽那样高挑,全身上下散发着地道的江南女子所特有的温婉娇柔,但是安裳羽觉得特别奇怪,她看不清这女子的脸,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看,始终只能感觉到这女子身上不断散发出的一种安宁的气息和幽莲香味,面孔总是看得不够真切。这时安裳羽细心的发现,血莲池里的血莲居然变作淡紫色,但她混迹江湖并不久,若是老江湖,也该明白这是这女子在作怪,所以她竟拿来人当了救星,冲女子说道:“这位姑娘,小女子青城尚亦雨,求见妖后陛下,被守卫误以为是闯入者而捆缚再此,可否请姑娘救小女子一命,告知妖后陛下小女子绝无歹意,真真有要事相告。”安裳羽说得真情实意,表情楚楚动人,真该封她一个“白话大王”的称号,而那看不清脸孔的女子却好似十分动容,只听那女子用甜美的声音回答她道:“姑娘莫心急,刚刚莫忘弟弟只是天**玩笑,并非有杀意,我在山丘后面都听到了,你说你知道凤凰令的用法,此话可当真?”“当真当真,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安裳羽一听这姑娘是个好脾气,立马感谢老天让她遇到救星,转念一想,这姑娘叫容莫忘弟弟,敢情她就是那个郁儿姐姐吧,于是我们爱扮猪的安裳羽童鞋嘴巴立马开始甜起来,“姑娘是郁儿姐姐吧?郁儿姐姐,郁儿姐姐快把我放下来吧,我的手臂再吊就废了!”
“尚姑娘是如何知道我叫郁儿的?真是冰雪聪明,只听莫忘弟弟随口一提就能猜到,尚姑娘,我这就放你下来。”郁儿倒是真真软心肝,只见她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一句梵语,再用左手凭空画了个符,安裳羽就觉得手腕上坚韧的绳索突然松了,但她还来不及窃喜,身体突然直直的向下坠去,她“啊”一声叫唤,说那时迟那时快,郁儿飞身上前,接住了她,再一个优雅的旋身,扶着她落到平地上。吊了大半天突然脚挨到了实地,安裳羽只觉得自己舒了一口气,但是再呼吸突然吸入一口浓郁的幽莲香味,眼前的景色突然扭转了起来,待眼前一切再变得清晰,已经早就不是自己被吊起来的宫殿前。安裳羽发现自己处在一处卧室之中,到处都悬挂着大红的帷帐,桌上点着红烛摆着一壶酒两只杯子,自己身穿大红金绣凤衣,头上还=戴着死沉死沉的金饰,连坐着的床都铺着大红锦绣龙凤软被,一对合欢枕上鸳鸯像是被绣成活物,十分灵动可爱。安裳羽显然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一下子成了新娘子,正在纳闷是怎么回事,卧室的门突然开了,只见一红衣男子走了进来,还随手关了门,这下安裳羽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警惕性提高到百分百,这来人是谁?安裳羽从来就不是束手就擒的角儿,立马捏指打算把来人用千叶羽钉成刺猬,却发现手上什么都没有,藏在袖间的千叶羽一片都不见了,安裳羽心想自己只能肉搏一个大男人了,是死是活还请菩萨保佑,至于清白是一定要保住的。就在她视死如归思想斗争间,这红衣男子已经伸手掀开了床前的玉石珠帘,安裳羽正打算先发制人打了再说,但还是定睛一看,这不是楚东皓那个混蛋么?!他怎么..。难道他是新郎啊?!安裳羽一下子就懵了,举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十分尴尬,此时作为新郎出现的楚东皓倒是一脸情深意切,他顺溜的坐到了安裳羽身旁,手臂环住她,贴着耳垂甜蜜粘人的叫了一声“娘子~~”。安裳羽听到这肉麻兮兮的一声,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那日日嘲笑她天天欺负她仗着老爹是武林盟主眼睛都长在头顶不吐槽她笨她傻她像棵树就会死的楚东皓,居然如此这般!..。雷人是有一点,安裳羽已经开始掐自己看是不是在做噩梦了,结果发现真的会痛,这不是梦那是怎么回事!安裳羽一把推开了楚东皓,指着他高挺秀美的鼻梁就骂道:“楚混蛋,你脑子有病啊!”楚东皓就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上前拥住她,不等她挣脱就翻身压住了她,她虽然比普通人家的女子高了一个头,偏偏楚东皓要大她五岁,习武多年身材十分挺拔健壮,这一压上岂是她苗条的小身板可以挣脱得了的,她只得大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楚东皓你这个混蛋,救命啊!”楚东皓完全不给正常反应,只听他笑嘻嘻说道:“娘子好生顽皮,今夜是你我新婚之夜,莫辜负这千金春宵才是。”安裳羽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惊恐得手脚都软了,但还是拼了力气抵抗眼前这位长着楚东皓的脸但绝不会是楚东皓的男子,她好像有力使不出去,无论怎么挣扎他都在贴身亲昵,心想这回完蛋了,但下一秒,她似乎又闻到一缕幽莲清香,瞬息间,周遭又变了一副模样,还是自己被困的宫殿石柱旁,而眼前的人,是一名陌生的女子。
这陌生女子说来并不是陌生,只是安裳羽方才见她时看不清脸孔罢了,安裳羽见此女子面若桃花,眉似山黛,眼角流波,鼻尖细巧,殷桃小嘴,杏仁尖般的下颌,好一张精致的古典美人脸!安裳羽从小被飞羽山众师祖弟子夸赞,生得一张绝世美女脸,但比起眼前这位美人,安裳羽只恨自己不是男人,不然一定要学周幽王烽火狼烟搏美人一笑。美人倒是先开启殷桃小嘴,柔声对安裳羽说道:“尚姑娘,你方才是不小心中了郁儿身上的‘幽莲媚’,此香毒郁儿与生俱来,中者能陷入自己编纂的幻境,刚刚已经让你闻过了郁儿自制的解药,现在你感觉如何?”“你是郁儿姐姐?‘幽莲媚’是迷药么?那为什么我在幻境中掐自己还会觉得疼呢?”安裳羽回想自己的幻境,耳根子没来由的红了个通透,郁儿倒真是纯良的性子,竟对一个认识不到一炷香的外来者解释道:“这幽莲媚是我出生时就带有的奇香,听母亲说家族里的嫡长女每隔五代便有一人得此天赋,此香可在十步内迷惑人心,陷入梦境无法自拔,若是功力修为不达一甲子,不闻解药根本无法解脱,也因此我从来就没有出过家门,母亲连同殿内所有师兄弟都必须先闻解药方可靠近我一步。”安裳羽听到最后一句,一下子就喜欢上面前这位温柔善良的美人,竟然因为这奇怪的天赋不可以接近他人,比起自己和周围的人嬉戏打闹,可以随意在母亲怀里撒娇,她该多么寂寞!安裳羽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郁儿,郁儿记不得这是多久没有被人拥抱过,唯一记忆是儿时母亲怀里有过如斯温暖,竟一下子热泪盈眶,她头靠着安裳羽肩上说:“尚姑娘,你这是为何?”
“郁儿姐姐,我一见你就喜欢得紧,不如我们结拜为姐妹,日后玩耍作伴。”
“那样甚好,我对你也是一见如故,全殿上下女眷,无一人比你更美。”
“郁儿姐姐说笑,这世上恐怕无人美得过郁儿姐姐才是!”说着两人笑作一团,互相夸赞,郁儿从未觉得这样开心过,但看远处一黑影靠近,想必是莫忘弟弟没找到她又回来此处,忙对安裳羽说,“尚妹妹快随我离开此处,我们去一安静处再做打算,我再想办法让你见到即将出关的母亲。”安裳羽一心想着凤凰令还在容莫忘身上,见不见妖后早就无关紧要,关键是怎么拿到凤凰令再安全出去,但她竟直截了当的对郁儿说:“郁儿姐姐,你能不能让容莫忘把凤凰令给我?”郁儿也不是傻瓜,一听这话就起了疑心,但才认的妹妹又不忍心揭穿了去,就还是那温柔得让人能陶醉的声音对她说:“尚妹妹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姐姐?”安裳羽也没想到自己面对单纯善良的郁儿竟不忍心说一句谎话,她撒娇似的挽着郁儿的胳膊,“郁儿姐姐,其实我不叫尚亦雨,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名字,我真名叫安裳羽,骗容莫忘只是权宜之计,如今遇到你这般天仙似的姐姐,实在不忍心再对你说一句谎话,请原谅我一开始没有坦诚相告,现在来不及同你解释那么详细,但是请相信我前来只是奉母亲之令拿回属于飞羽派的凤凰令,绝无冒犯冥间炼狱之意。”安裳羽此时觉得羞愧难当,自己女扮男装闯江湖赚经验积分时从来说谎不眨眼,这回算真是拜倒在美人姐姐裙下,水灵灵的眼睛只把郁儿望着,如同打翻了牛奶的小猫一样让人不忍心责备。说话间容莫忘已经行到跟前,这英俊的少年早就看到此女子松了绑还和郁儿姐姐一块说话,吃惊不少,本想杀上前去保护郁儿姐姐,但鬼缠身和幽莲媚岂是区区一女子就能解决的,纳闷得紧,就只好走上去问个究竟。郁儿此时心中已有主意,对安裳羽轻微点了点头,便对容莫忘说道:“莫忘弟弟,我已经认这位姑娘做了妹妹,从此她也是你的姐姐。”容莫忘一听更是吃惊,刚刚还是阶下囚瓮中鳖,怎么一炷香功夫就成了结拜姐姐?但他毕竟不过十二三岁小孩,气闷道:“我只认郁儿姐姐一人是姐姐,旁人是谁我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