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迟迟不醒来
再高明的医生，也不敢对手术打百分之百的包票，和众多医生一样，四十多岁，看起来很是沉稳的迈克医生，轻轻拍拍欧允灏的肩，示意他不要过去紧张。
“我知道。”欧允灏的微笑多少搀了些苦涩的味道，站在院子里沉默了好一会，才往病房里走去。
“烟烟，结婚的时候，奶奶没能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今天送你一件。”高雅独立的病房里，欧老太太呵呵的笑着，示意两天前赶到纽约的儿子和儿媳从一个小型的保险箱里取出一个镶着祖母绿宝石的白金戒指。
充满着盎然生机的祖母绿宝石，看上去比屋外院子里的雨后翠绿的草坪的色泽还要好上十成。
虽然对珠宝没有什么研究，可是凝烟还是一眼看出，这个戒指价值实在是不菲。
“烟烟，不喜欢吗？”
看着盯着盒子，却迟迟不肯去接的夏凝烟，欧老太太温和的问，心底莫名的紧张起来。
微微抿了下唇，凝烟点头：“很漂亮，但是我不能收。”
充其量，他只能算是欧允灏买来的一个孙媳妇，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是不适合收下。
“这孩子还不好意思呢，呵呵。”方静怡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笑着接过来硬塞到她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手，看着凝烟清澈如水的眸子：“奶奶既然送给你，就收下吧。”
欧允灏推门进入病房，一抹闪着光泽的绿意刺痛了他的眼睛，脚步竟然微微一怔。
那是欧家的传家之宝之一，是专门由奶奶在孙媳妇在欧家待满半年，才能正式传给孙媳妇的。
而今天，凝烟也不过嫁过来不足一个月……
奶奶她，不会是……若是她奶奶觉得手术无望……
心里有隐隐的痛意在挣扎，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让凝烟接着。
“可是……”凝烟犹疑着，想把盒子送到欧老太太手里，手却被方静怡握的紧紧的，抬眸看到她对自己使眼神，瞬时明白了什么。
急忙笑脸转向老太太，清润的声音听起来甜而欢快：“烟烟谢谢奶奶，可不可以就当成奶奶给我的生日礼物啊？对了，我的生日是下个月19号，等到那天，奶奶帮我戴上？”
“是啊，奶奶，19号是烟烟在我们欧家过的第一个生日呢。”看着夏凝烟，欧允灏血液里有股叫做“感动”的东西，在悄悄流过。
“好啊。”心底里的紧张和不安，被凝烟的一句话竟然说的烟消云散，欧老太太爽朗的笑起来。
下个月19号，她会努力争取的……
奶奶的手术是在头部，一种很鲜见的脑瘤。
时间静静的过，眼看着太阳西落了东升，再复至光照偏西，时间竟然过个整整二十个小时。
欧世甫、方静怡、欧允灏，还有夏凝烟、姑姑等，在走廊里也整整的待了二十个小时。
“灏，吃点东西吧。”
方静怡看着临时搭起的小餐桌上，欧允灏一点都没动的餐盒，微微皱起眉。
“谢谢妈，我不饿。”
轻轻摇了下头，欧允灏的眼睛依然注视着手术室的红灯。
含着筷子，凝烟默默的低下头，她知道劝也没有用。
时间又过了两个小时。
手术室，红灯一直亮着，走廊里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欧允灏，更是坐不住，倚着墙盯厚重的门，脚步一次又一次的走到门板处，然后再退出来。
灿若寒星的眸子，此时……唯有黯沉。
迈克医生说，手术顺利的话，应该十六七个小时就能结束，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个小时。
而现在，已经二十二个小时。
“灏，喝点水吧。”
看着欧允灏性感的嘴唇上，因为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未进一滴水和着急上火而起的小浮皮，凝烟递过来一杯水，轻声唤。
“嗯。”
他现在实在是吃不下东西，也喝不下任何东西，正欲摆手回绝，看到凝烟眼睛里的那抹浓浓的担忧时，想摆的手换成了接，轻轻点了点头，却并不喝，只是静静的拿着，眼睛依然回望到手术室的门上。
“坐下休息一会。”凝烟拉了下他的衣服，让他坐在自己一边。正想出去透口气，手突然被紧紧的握住，是欧允灏的。
凝烟微微一怔，看到他脸上凝重的表情，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放弃了抽回，任由他握着。感觉到他手里的潮汗，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出一张纸给他擦干，再将手放进去。
她还从来没见过欧允灏紧张成这个样子，往日生意场上那个叱咤风云的他，已经消失了一般，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怕失去奶奶的孩子。
又是一个小时。
在所有人心理承受到达极限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迈克医生和另一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接着就是几个护士。
“迈克医生，我奶奶怎么样？”
欧允灏第一个跑了过去，手里依然紧紧的攥着凝烟的手，接着所有的人也都围了过去。
手掌彼此交握着，凝烟能感觉到，他刚刚被她用纸巾擦干的手，潮意瞬间又开始涌上来。
看着迈克医生摘下口罩时的凝重表情，凝烟的心一沉，手上的感觉也痛了几分，那痛意来源于欧允灏的手。
“迈克医生……”
欧允灏紧紧盯视住迈克医生的脸，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抓紧，似乎这样才可以安心一点。
“各位……”
轻轻的咳了下有些沙哑的嗓子，迈克医生很是不忍心的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脑瘤已经全部清除，但是……”
呼吸似乎都静止住，尤其是这一个但是，把大家的心再次揪高。
“迈克医生，你快说啊，我妈她到底怎么样？”
欧世甫握住迈克的手，焦急的问。
“欧老太太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手术中出现并发症，具体醒过来的时间，我们也不能确定。”
摇了摇头，迈克医生的脸疲惫而又无奈：“在医院观察几天，然后试着用亲情唤醒她。我会帮你们配备最好的护士和一名专业脑科人员。”
“奶奶，这个小岛很美，你一定喜欢的。快点醒来让灏陪你去看好不好？”
“奶奶，烟烟的生日很快就到了，她不肯让我给她戴戒指，要等你真正将我们的传家宝戴到她手指上呢。”
“奶奶，突然想念你给我讲的故事了，你再给我讲一遍好不好？”
又是十天，经医疗器械测试，欧老太太生命早已脱离危险，可是却依然迟迟不醒。经过一番仔细的研究，把她从医院转到了欧世甫在美国至交好友的一个小岛上。那里气候和空气都好的很，很适合休养。
所有的亲人每天都要陪老太太说上一段话，尤其是欧允灏，每天的清晨、中午、晚上，他在遥控处理完公司的事后，都会紧紧握着欧老太太的手，温柔的和她说上一段话。
有的时候会拉上夏凝烟一起说，讲他们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他甚至会编出一些事情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