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赵博鸿,他紧紧抓住阿彬的肩膀,疯了似得摇起来,瞪圆了眼珠盯着他,“别胡说,阿彬,你肯定是被人胁迫的是吧。”他根本就不相信阿彬是自愿的,因为他不想在刚刚死去的管家面前处理他唯一留在世上的儿子。
“对啊,阿彬,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相信你是自愿的。”叶重严肃的看着他。
收起心思,阿彬抬头停止哭泣,看着叶重开口道:“叶大哥,谢谢你这么相信我。我在这件事情上面首先要给小姐道歉,因为我当时一时糊涂做下这样的事情,以至于我现在失去了父亲。小姐,对不起。老爷,对不起。”
说完阿彬对着他们跪下给他们两个分别磕了一个头,而赵小曼虽然听着阿彬叫自己小姐,感觉心中好像是丢了一点东西,但是面上确没有在意,也没有深想,只是对着阿彬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见赵小曼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淡到无话可说,阿彬沮丧的低下了头,接着说道:“怪就怪我不该对小姐有非分之想,一切……都是因此而起的。平时小姐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这让我很苦恼。而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睡觉,突然有道黑影坐在我屋里的椅子上。”
“当时我吓的要命,而他说是感应到我强烈的愿望,特意来帮我实现的。并且像似能穿我一样,说了一些我心里想说的话,然后从怀中拿出个注射器,说只要把这里面的液体给小姐吃了,她就会对我很好,而且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鬼迷心窍之下,我竟然相信了这种鬼话。挣扎了许久,我……终于按耐不住了。就在小姐去酒吧的那天,我把注射器里的液体打入了小姐平时爱吃的香蕉里。可是吃完之后,过了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上当了,那种药根本就不像那个人所说的一样,望着躺在病床上依然昏迷的小姐,我的内心备受煎熬。”
“我想大声说出来,可是我又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这是我从小的家,如果我说出去了,一定会被赶出去的,而我……也怕再也不能看到小姐了。”
说完之后,他猛的抬起头,看着叶重,“叶医生,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在无数个夜里我恨自己恨的发疯,我怎么能对小姐做这些事呢?”
“只有大傻子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骗人也要编一个好点理由吧,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傻吗?”赵小曼在一旁厉声的说道
叶重没有理会赵小曼,而阿彬显然也是不打算回答。于是叶重开口问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不敢,我当时非常害怕小姐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害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所以这件事只有我爸知道,没有第四个人。而那天你听到的对话,则是我爸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爷,但是被我给苦苦的哀求住了。我爸认为他欺骗了老爷,每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唉声叹气的。”阿彬回答道,提到管家的时候,眼中有事露出了悲伤。
“什么?这么说,你爸说肝病什么的都是假的么?”叶重疑惑的楞道。但从面上看,管家确实是癌症晚期啊。
阿彬望了叶重一眼,眼皮低垂着,说:“不,那天晚上我爸确实联系了医院,准备为老爷把眼角膜留下来,但那是我跟他说这些之前的事了。那晚是他到我房间里说要跟我说一件大事,而当我知道爸爸活不久之后,我便忍不住把下毒的事跟他说了。”
原来如此,叶重紧蹙眉头的将顺序理了下,应该是管家发现自己患了癌症晚期,所以想把身后事跟儿子交代一番。可万没想到儿子居然透露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于是只好暂时先替他保守着。如此忠心的人内心里一定是左右为难,所以才有刚才说不论阿彬做了什么都要原谅他的话。
这时,只见阿彬紧紧拽着赵博鸿的袖子,苦苦哀求道:“老爷,是我错了,请原谅我,这是我的家,我不想走啊。”他又转过身跪在赵小曼的身前,哭道:“小姐,我再也不敢了,不要赶我走。就算你一辈子都不理我,我也不在乎,只要不赶我走怎么都行,小姐……”
他“砰砰砰”的使劲磕头,任凭额头上鲜血直流,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望着他那可怜又可恨的样子,叶重摇摇头,可突然有个最关键的问题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于是赶紧问道:“阿彬,你快说,那个给你注射器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你好好回忆一下。”
听到叶重问的急切,阿彬跪在地上直起身子,可能是磕的有点厉害,上半身晃了下,有些坐不稳。
他摸着额头,半闭着眼睛似乎有些恍惚,“给我注射器的人?”
“是啊,快想想。”
阿彬的眼珠子轻微地朝左下方凝望着,似乎正在回忆当天的事情,他有气无力的的说道:“那天晚上大家都睡着了,灯也都关了,很黑。那个人……”
“我记得那天睡着了,屋子里特别的黑,对方具体的长相,没有看清楚。只知道他穿着斗篷衣,整个头被盖住了,除了能看到个大致的微胖轮廓,只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阿彬回忆着说道。
叶重听到阿彬的话后,心中也是无奈了,本来以为能够从阿彬的口中了解到一些线索呢,可是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白高兴一场。
这时赵博鸿也是开口对叶重说道:“叶先生,能够找到凶手吗?”
叶重也一脸无奈的看着赵博鸿,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见阿彬大叫一声,朝赵小曼扑去。
转过头,赫然发现在赵小曼的身后有个杀手正偷偷的举起手中亮晃晃的尖刀,看样子是要杀掉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阿彬在第一时间里扑了过去,张开双手护在了赵小曼的背上。
“扑哧”一声,尖刀狠狠的刺在他的后背,血花顿溅。
那个杀手一愣,随即将插在他身上的刀拔起,再次的插了下去。
“阿彬——”正在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正经的呆若木鸡之时,叶重像个离玄的箭,猛的冲了上去。一手横挡着杀手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猛刺,另一手挥动着手术刀,哗啦一下割开对方的喉咙。顿时那人一边捂着不断喷血的脖子,一边发出因为血液倒灌进喉咙里而发出的唔唔声,倒地抽搐。
而此时,赵小曼也愣住了,她见阿彬正趴在自己背上,嘴里不断的流淌着鲜血,顺着她的青丝低落下来。
“阿……阿彬?!你……”
赵小曼瞪大了双眼,看着阿彬从自己背上滑落下来,枕着一只手微微颤抖着。
眼看着就快不行了,可阿彬的脸上却挂着笑容,他笑的那么无邪,好似一个被关在牢房里几十年的人,在今天终于重见光明一般。
阿彬有气无力的轻哼道:“小姐,对不起。”
“你……”赵小曼显得不知所措,惊愕的楞在那里,直直的望着他。
叶重赶紧扶起阿彬的头部,晃了晃,紧张的喊道:“阿彬,没事吧。”
他微微抬头看了看叶重,说:“叶医生,我……我突然想起来,那个人,他有股浓浓的烟味。”
“别说了阿彬,你需要休息,我会治好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不能睡着啊!”
听到这,阿彬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不,叶医生,不要救我。能这样走……是……是我最好的归宿。我对不起小姐,能这样,此生无憾了。”
他突然闭上了眼睛,可马上又猛的吸了口气,睁开来,像似还有什么事没完成一般,颤巍巍的抬起手朝自己房间的方向指了指,对赵小曼说道:“小姐,对不起,在酒店里我先跑了。那是……那是因为,咳咳……咳……那是因为我看到你为了音乐盒子愁眉不展,我想要你快乐。所以……所……咳……所以,我偷偷拿回盒子的碎片,在房间里修补,虽……虽然已经不能响音乐了,但是,起码还有个壳在。”
“可惜呀,还差最后一块没粘上,可惜呀……咳咳咳咳……可惜……咳……可……”
话没说完,阿彬便带着深深的遗憾,将抬起的手重重的垂在地上,再也没能抬起来。
围在四周的众人都沮丧的望着阿彬,人已死,他的所做也就烟消云散了。
赵博鸿紧紧的闭上眼睛,不住的摇头叹息:“唉——老李呀,我对不住你,现在就连你唯一的儿子都已经……唉。”
而赵小曼在听完阿彬说的话后,讷讷的坐在那,呆呆地望着躺在地上嘴角却还挂着一丝微笑的阿彬。她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能做他做到这种份上的人,回想在酒店里他慌张的向自己说出去有急事,原来却是偷偷跑回来修补音乐盒,眨了眨眼,她微微一笑,轻轻的对他说了句,“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