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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夏本纪

舜摄行天子位之后,跑去视察鲧的治水情况,发现搞得很不得法,于是就在羽山把鲧肢解而死了。天下人都觉得杀了鲧这个替罪羊是合适的。

尧这一天终于死了,舜帝问四岳说:“谁能够治好水啊?”他们都说:“现在的司空禹,有这个能力,虽然他爸爸就是鲧。”

于是禹就和伯益、后稷一起奉了舜帝的命令,指挥诸侯百姓开始勘测。大禹有耻于先父治水无功而被杀,于是劳身焦思,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他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暐。左手拿着准绳,右手拿着规矩,开始开道通沟,堑山挖泽,以缓解水患。他令伯益把南方的稻子引进到洪水淤积出的低卑之处,解决水困期间人们的吃粮问题,又命后稷去组织灾民播种,并且主持调济粮食工作。

于是大禹终于把水治得差不多了,东到海,西到流沙,都相对太平了,于是舜帝赐给大禹一个玄圭(上尖下方的一个黑石头片),表彰他的治水成功。于是天下太平。

舜帝又勉励大禹说:“你不要跟丹朱学(丹朱是尧的儿子),整天游乐好闲,跟一帮贵族子弟在家搞糜烂派对,内衣舞会,最后他把自己的世袭权给丢了。我也不能听凭你这也这样。”

其实,鲧也是华夏族的一大知名家族,黄帝之后,故大禹也是贵族子弟。舜这个平民出身的人,看来对贵族满有看法的,觉得他们容易变得腐化。

大禹说:“我不会的,我娶了涂山氏的老婆,生下来孩子启,但是我从来没时间回家养他,所以这样我才成就了治水之功。”舜帝说:“嗯,你顺应了我的道德啊,这相当于把我的道德很成功地推广下去了。”

大法官皋陶当时也在座,很崇敬大禹这种道德,而且舜帝也说禹体现了自己要求的道德准则,于是皋陶就命令老百姓都学习禹,把禹当作一个道德楷模来推广和倡导。皋陶说了,有不学大禹的,我们就拿刑罚处理他。于是舜主张的道德(勤奋工作)就大大地彰明给百姓了。(这也是树典型来推广政府价值观的例子啊。)

于是天下都崇拜禹能够明度和数,崇拜他是山川的神主。

看看禹这么有声威和影响了,于是舜帝就举荐禹给上天,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又过了十七年,舜驾崩了,舜的儿子商均没有多少民望,也没有得到诸侯拥护,而诸侯都拥戴大禹(净宣传大禹了),于是大禹就登上了天子之位,面南背北,建国号为夏。

大禹能取得这样的新地位,很大程度上靠的是老资格的大法官皋陶的推举,所以,大禹自然就宣布把国家的政事交给皋陶去主抓(当国务院总理),但是没等授权给他,皋陶却死了。于是,大禹把皋陶的后人封在英和六这两个地方(都在安徽合肥附近)。英、六就算是两个诸侯国了,这是第一次明确谈到了诸侯的名字。如果这种诸侯小国以及上文的“诸侯”的存在是可以得到考古的证明的话,那我们说中国这时候进入了城邦时代。而同样的城邦国家在两河流域、埃及地区,则两千年前就已出现了。

随后,大禹任命自己的当初治水助理伯益担任国务院工作。伯益这人不但参与治水,还发明了井,有了井,人们才能够脱离靠近河流的地方居住,从而避免水患,有了井,也才能有城市,而如果没有城市,也就没有文明发展的依托地,也就没有国家。总之,伯益也是对人类国家的建设很有推动作用吧,而且他是未来秦国君主的祖先。

又过了十年,大禹向东南去巡狩,到了会稽那里就驾崩了。大禹死后,君位传给了伯益。但是诸侯们都觉得大禹的儿子启更贤能,而伯益治理天下还不够好。于是大家都不去伯益那里上班,而去朝拜启,说:“这是我们国君大禹帝的儿子啊!”

于是,启就登上了天子位,是为夏后帝启。

(而关于这段故事,其他史料还有更丰富的不同记载,《韩非子》说,伯益要争夺帝位,被启杀了他,《战国策》则说启和自己的党羽攻打伯益,从而夺了天下,还有说法是伯益主动离开了政治中心,跑去了自己的封国,主动让位给了启。)

启最终是取代伯益继位了。

诸侯中的有扈氏不服启当了天子,于是启带领军队去陕西讨伐他。双方大战于甘地。战斗之前,启做了战前动员讲话,说:“各位领导,有扈氏侮辱五行!”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有扈氏怎么侮辱金木水火土呢,其实,这大致意思就是说有扈氏蔑视自然和社会规律,冒天下大不韪。启接着说:“上天派我来剿灭他的族命。现在你们要跟我一起实施上天对他的惩罚,打起来,谁不用命,我就把他拉回社里杀了,用命的,我就在祖庙里奖赏他。”于是,一战就灭了有扈氏,天下诸侯都来朝拜夏启了。

夏启驾崩以后,儿子太康继位了。太康这人喜欢打猎,吹着个笛子去招惹猎物。当时的笛子都是竖着吹的,后来引入西域横吹的笛子之后,传统的竖吹笛子就改叫箫了。他吹着笛子,模仿着野兽的声音,招引着野兽好过来打它。结果没把野兽招来,倒是把东夷族(蚩尤的后人族部)给招来了,一个叫羿(不是射日的)的人,带着部族,断了太康打猎归来的后路,使得太康回不了洛水了。然后,羿则跑去夏朝的国都,自去统治夏朝。

太康只得流亡在外,直到死去。太康死了之后,羿在太康的弟弟中选了中康当了傀儡,去做名义上的夏朝天子,中康死后,传给儿子帝相。这个时候,羿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就杀了帝相,自己上去当王,不过,帝相的儿子少康,在一些忠于从前的夏王大禹的诸侯的帮助下,杀回了都城,杀掉了羿的党羽,重新夺回了夏王的宝座。

从少康往后一直传了八代夏王,到了夏王孔甲的时代,孔甲是个很迷信的人,喜欢伺候鬼神,当时天上降下两条龙,孔甲把它俩当宠物养了起来,但是当时没有会养龙的专业人员,有个尧帝的后人叫刘累的,曾经跟豢龙氏学过养龙技术,于是跑来给孔甲养。结果,不小心雌龙被他养死了,死了就死了吧,他还把龙给煮了,做成羹给孔甲吃。后来,孔甲想起自己的龙宠物了,要来看,刘累没办法,吓得只好逃亡了。

因为孔甲(他大约是孔乙己的哥哥)净干这种荒唐事,诸侯于是开始小觑他,都背叛了夏王中央。到了孔甲的曾孙桀的时候,诸侯已经多数都背叛夏王中央了。当时的东夷部族中有个商部族,也算一个小诸侯吧,其诸侯长商汤不知犯了什么错误,被夏桀给召到了自己的都城,把他囚禁在夏台监狱里,俩手用桎梏夹住。(桎是一条绳索,上连脖颈,下系于腰,中间缚着反背在身后的俩手。倘使女的,手就被缚在胸前。梏,则是连接两脚的木杠。这样汤先生就跑不了了。有时候人也把马的左前蹄跟右后蹄用梏夹上,让马这样瘸着到村子外边自己玩儿。)

后来,经过别人说情,又放了商汤。商汤大约从此就立下了要取代夏桀的志愿,他回国以后,就净干善事--这显然是要争民心了,诸侯因此都拥戴他而更不听夏桀的了。商汤于是率领诸侯去讨伐夏桀,大败夏桀于鸣条,把夏桀放逐到了南方,不久就死掉了。夏桀临死时对旁人后悔地说:“我后悔当初在夏台监狱没有杀死商汤。”他没有后悔自己对民众和诸侯的政策不当,而是后悔对诸侯还不够凶。这事固然也值得后悔,但是他即使杀了商汤,也还会有有莘汤、豢龙汤。(有莘氏、豢龙氏,也是当时的诸侯。)不过,试图责成夏桀一人来挽回好几代所积累的夏王中央已经对诸侯控制不利的局面,也是太难为他了。

商汤于是践天子位,代夏朝而有天下,是为商朝。商汤对夏王的后人还不错,把他们封为诸侯,一直延续到了很久。

太史公曰:大禹的后代,也搞了分封,有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寻氏、彤城氏、襃氏、费氏等等,都是封国。有人说大禹在江南着召集诸侯开会,计算诸侯的考功,并且在这次活动中驾崩了,因此葬在了那里,就管那里叫会稽(今绍兴)。会稽,就是会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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