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萧瑟,如今已是仲秋时节。
长空中三三两两飞翔的鸟类,无比寂寥的俯瞰几眼金色大地,而后兴致缺缺的挥动羽翼一鸣而过。
广袤无垠的大地无限绵延而去,一路上繁多的景致缤纷多彩,目不暇接。
落凤山,这座横卧在苍茫大地之上纵横千余里的山脉,远而观望,宛若一个休憩的庞然大物一般,寂静的沉眠。它通体红润,就连山腰之上飘荡的浮云,都被渲染的几近粉红之色,格外绚丽。红色的植被,红色的山林,偶尔劲风吹过,一阵此起彼伏的波浪绵延开来,就像一层燃烧的火焰无尽的蔓延。
山林中,偶尔闪现一些因饥饿而外出捕食的各类动物。凶猛的狼,狂暴的熊,可爱的兔子,外表狰狞可怖的各种蛇类等等,种类繁多,不胜枚举。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不管是哪一种动物,在距离一座山体方圆一里位置的时候,便会略显慌乱的朝一处隐蔽在半山腰处的位置张望良久,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浑然不觉的一个激灵、颤抖,就好像前面有大恐怖一般,但还是经不住内心里的好奇之意,偷偷摸摸的来到这里,最后又一一悻悻的离开。
“臭道士,小爷的‘无上宝典神录’被你个死胖子藏到哪里去了,小爷限你三声之内,速速归还,否则,后果很严重,下场很糟糕。”
这是一个位处僻静的山洞,入口处约莫一丈方圆,洞外藤蔓缠绕,植被掩映,如果不格外的关注留意,真难想象会有这么一个山洞存在那里。山洞内,一个八九岁光景的男孩,此时正老神在在的仰卧在一张石床之上,一副地主威严模样冲着一个衣着邋遢、肥头大耳的道人打扮的老者吆五喝六。反观老者席地而坐,一双油腻腻、脏兮兮的双手赫然捧着一本书籍,正津津有味的观赏着。只是偶尔大吞一口口水,面红耳赤的样子,浑然不知双腿之间早已揭竿而起的硬物突兀在那里,威风凛凛的展现给四面八方的空气大饱眼福。
“这招真有才,这招有大爱,这招我喜欢......哎呦,小兔崽子,又他奶奶的偷袭我。”正身处无限**中的道人,被人当头一个巴掌拍醒,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小男孩的杰作。
“你大爷,又偷看我的东西。”
“咳,尼玛,气死老子了。”道士心里狠狠地想着,却面不改色的用手撩拨一下额头的发丝,而后认真端正的面向男孩说道:“记住你的措辞,这是借,借读懂不懂,老子光明磊落的阅览怎么到你嘴里,就走味了。”
“走你大爷,别乱打马虎眼,说好的带我饱览一场仙女洗浴图,你算算,都多长时间了,小爷很无趣,每天都对着一座破山,一堆烂书,一个熊人,眼睛都快淡出个鸟了。”男孩越想越觉得憋屈。
“有这等好事,几时还轮得到你。”道士使劲的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兔崽子,不过话说回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走动走动了,不知道那些绝色佳人还记不得玉树临风、**倜傥、潇洒不拘的道爷我啊!”道士再度想入非非。
“咦,真恶心,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流口水,羞不羞,丢不丢人,我才发现,英俊潇洒、智勇无双、武绝九天十地、文盖芸芸众生的我和你在一起,真是龙与虾戏,鹤与鸡居啊。憋屈啊我!”仰天长叹,男孩一时间感慨万千。而回应他的是一只破旧的鞋子,散发着浓浓恶臭,只听“啪”的一声,接着就是道士鄙夷的唾弃声:“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满嘴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男孩正待反驳,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天地好似被瞬间定格,万物失声,唯有一道璀璨夺目到极致的光耀独存天地,席卷苍穹。
仿佛刹那,又好似久远。天地终于恢复如初,只是天地间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一道道飞虹,一声声命令在大地各处升起。就连普通百姓在诚惶诚恐的同时也意识到现在的天和之前的不一样了,具体区分在哪里,除了天空中那道光源,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泰之感。
“死胖子,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一老一少,早已站立在山洞之外,只是男孩好像被眼前宏大的场面给深深地震慑到了一般,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而反观道士,不复以往的形象,此刻面色庄严,蹙着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小兔崽子,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尊老爱幼,要尊师重道,要叫我师傅知道吗?师傅!"
道士的话勾起了男孩曾经的记忆,自从五岁时起,这还是道士第一次提及自己是男孩的师傅,在看一下道士此时少见的正儿八经的样子,深知其本性的男孩知道,他是动了真格的认真起来了。当下不情不愿的喊道:“是,师傅。”
“嗯,不错。”对于男孩的表态,道士显然很满意,道士不再神情专注的看着天空,而是转过目光给了男孩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赞许眼色。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还记得当初我带你来到落凤山的目的吗?”
“当然记得,大隐于此,忍辱负重,苦修本领,磨练性情,忍得住煎熬,耐得住寂寞......最后修得绝世神功,从此世间我独尊,解救于煎熬中的美娇娘,抚慰绝世佳人那副疲惫的身心。咱们的目的是:翻翻土,除除草,没事就爱把事搞;摘摘花,画画画,绝世妖娆一丝不挂。最后还有一句老话——修修仙,炼炼丹,修一个艳福齐天,炼一个人间美满。”男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出口成章,很难相信这话被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而反观道士,从初始的一张面色红润的脸逐渐转向白皙,最后完全是黑着一张脸,脸上青筋暴露,双手成握拳之状。
“额,误会,呵呵,误会一场,其实是这样的......”男孩罕见的腼腆着脸色。
“误你大爷,道爷怎么交出你这么一个孽徒。”道士咬牙切齿的恶狠狠说道,让男孩原本“羞愧”的心更加不安了,谁知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男孩血溅三尺,喷出老远。“不愧深得道爷真传,话是直白了点,不够委婉,不过,我辈修道之人,就是求得念头通达,心无杂念,你年纪轻轻,应当自重,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为师的期望和万千少女的渴望啊!”
“弟子谨记教导,绝不有辱师命。”男孩的话语坚定刚毅、掷地有声。
“天地有变,恐怕你我师徒之缘要在这里告一段落了。”道士的神情自若,言语之间流露几许不舍。
“这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一天吗?”虽早已知道有这一天,但是男孩心中还是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结果。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不过此时的分离是明天的再续,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继续跟着我,你将面对十死无生的结局,而对于你来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等待你的是足够成长的时间。”
“我知道了。”沉默良久,男孩缓缓说道。
“这是圣戒,是我们这一派的无上圣物,也可能是目前唯一尚存的信物,接受它,你就是第六十四代掌门人,从此肩负光复我派的神圣使命,对你来说压力巨大;拒绝它,从此天地任你逍遥,诸天万界,无论以后走到哪里,只要你不陨落,都会有你一席之地。”话落,只见一枚造型别致,古朴而散发着一股莫名道韵的戒指出现在道士手中。随着戒指的出现,道士脸上呈现出几多落寞、几许怅惘。轻柔的抚摸着手心中的戒指,道士一时间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师傅和自己接受这枚戒指时候的情景。只是物是人非,如今自己已然站到了原本师傅的位置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平静祥和的望着男孩,而男孩没有注意到,这枚戒指仿佛通灵一般的在感应到道士的情绪之时,轻微一震,好似一个沉睡许久的巨人即将复苏。感应到戒指的变化,道士只是轻轻地张了张嘴,不见动作,而原本即将暴动的戒指却出奇的恢复如初。
好难,好难选的答案,聪慧如男孩,一时间也为之大伤脑筋。“也许,师傅也曾经处身在我这个位置吧。‘蠢笨’如他都能够身兼重担,何况是聪颖的绝世奇才如我呢?”男孩十分臭屁的臆想着。
“我接了,不就是一副担子吗?你能扛下来,我更能胜任,而且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道士笑了,也许是笑男孩的天真,也许是欣慰的发自内心的笑,但更多的还是后继有人的喜悦吧。
“我相信你一定会比我做的好,废话不再多说,作为师傅,从小看着你一点一点的成长直至今天,我不奢求太多回报,只想你答应我三个条件。”道士斟酌一番,严肃说道。
男孩沉默良久,最终问道:“哪三个条件?”
“好,你给我打起精神听仔细了。”道士挺了挺胸膛,调整了下自身不着调的衣衫,一股威压轰然若排山倒海般透体而出,气贯长虹,席卷高天,与那天空中的光源遥相呼应,相映成辉。
“第一,你要答应我好好活着,不管多苦多难,再多艰辛,再多磨难都要给我好好活着。因为只有人活着,才会有希望。”
“废话,你不说我也知道,小爷我还是新鲜处男一枚,人世间的绝世妖娆还在等待我去广施大爱呢。再说正义需要我,美女在呼唤我,我很忙,忙到没有丝毫时间去鬼门关走一遭。”男孩一副身兼神圣使命的使者模样慷慨陈词。道士见此,只是呵呵一笑。
“第二,对待人与事,要拿得起,看得开,放得下。你可能现在无法理解,但我要你永远记得。”
天空中,一道道身影奔雷闪电一般,划破长空。一股股霸绝的气息,荡起天地风暴,让很多原本各处骚乱的场景无声蛰伏,平息安宁。同时使得很多年轻的修士们一阵阵倾慕。随着一道道身影逐渐没入光源,原本静止空悬的光团慢慢光芒消散锐减,刹那间裸露出一艘长达上百丈的金属船只。只见船身通体泛黄,犹如黄金浇铸而成。其上祥云点缀,神龙盘旋隐没云端,宛若真实,活灵活现。
“第三,记住我们这一派的名字:天圣阁。为师的名讳叫做云聪子,莫要在外人面前提及,切记切记。有时间为自己起一个名字,小兔崽子可不好听哦,好好地活着,后会有期。”言罢,不待男孩作答,化作一道灵光朝天空中的巨船飞去.
“后会有期。”男孩细语呢喃一声,默默的挥挥手,作最后的道别。
“轰隆隆。”
天空如锦布一般凭空撕裂,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其深若渊,幽光密布,云瀑奔涌,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物隐没其中,触目惊心。天空中的巨船突然遍体布满泛黄色的光芒,如同罩子一般覆盖笼罩船身。不见动静,却骤然消失在世人眼前,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