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我,我、我是信阳王世子。”
这时候知道怕了,顾清欢侧头看向手下的信阳王世子,眼中暗潮涌动。
正在此时,一道青色的剑气忽然飞空而来,直指顾清欢拿着乌铁的手。
她瞬间闪身,躲过那道青色的剑气,随即目光冷肃地望向偷袭她的人。
来人倒真是长得不错,即使以郡主大人挑剔的目光来说,也不得不赞一个好字。
一身紫色的锦缎,阳光下折射出星河灿烂般的璀璨,又透着深入骨髓的矜贵。天生上位者的气息,更透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凌厉。黑亮束起的发,光洁白皙的脸庞,剑眉英挺,斜飞入鬓,削薄的嘴唇微微含笑,仿佛一个不小心便会让人陷进去,让人想靠近,又觉得畏惧。
这次,不用红袖提醒,顾清欢便知来者何人。
芮月国太子殿下,贺垣。据说此子武道一途天赋极高,又深得芮月国上下朝臣的拥护,便是百姓也交口称赞。在如今风雨飘摇的芮月国可称得上是举足轻重。
此时的贺垣不满地看向她,满脸都是即将宣泄而出的怒意,不过那怒意,却似乎没有传到到眼底。贺垣眼底深处始终一片幽深,古谭沉沉。
此人果然不简单。
顾清欢淡笑,看向贺垣,静静等待他开口,手中的匕首还不停地滴着红色的血滴,但她却恍若未觉,径自微笑。
“就是她,云霞郡主,她想杀死我和信阳王世子!太子殿下,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贺垣还未开口,却听到一阵女子尖锐的叫喊。
啧,这不是刚刚的小白莲么,将目光转向严馨,娇弱的小白莲又是一脸梨花带雨地依附着太子贺垣,手害怕地攥紧他的衣袖,惊恐地看向顾清欢。
这女人,端着这张脸不累么?还有太子殿下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她是真的没看到么。
郡主大人瞬间觉得,太子殿下绝对不是被自己气的,罪魁祸首应该是这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糊在太子身上的小白莲啊,看太子殿下那脸色,黑的都快掉冰渣了。
“云霞,你为何要伤害韩乐和严小姐”冰冷的看向顾清欢,又面带嫌弃地扫了眼身旁的严馨,随即缓缓走向顾清欢,不着痕迹地甩开严馨的手,瞬间脸色稍缓,果然,郡主大人真相了。
顾清欢倒是从容不迫,慢慢拿起桌上的茶杯,为自己添上新茶,随后才开口。
“太子殿下哪里看到我伤害韩乐和严小姐了”。却是一副太子殿下无理取闹的样子。原来这信阳王世子叫韩乐。
“本宫刚才亲眼看到,难不成你还想狡辩!”众目睽睽之下将匕首架在韩乐脖子上,难不成还是他看错不成
“我没伤他,是韩乐要害我”,郡主大人微微睁大眼睛一脸愕然,端的是好无辜。
“殿下,她撒谎!是郡主想要杀我和世子,幸亏我逃了出去,不然、不然定会和世子一样被她”
“闭嘴,”严馨话还未说完,便被贺垣不耐的打断。
“云霞,你来说”,将目光对上顾清欢,静静等待顾清欢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没伤人,是韩乐要杀我!”
“混账!你当本宫是瞎的么?匕首架在韩乐脖子上,你手里就拿着匕首,怕是本宫晚来一步,信阳王世子焉还有命!”
父皇对顾清欢的心思他自是知道,若说爱护,却看着顾清欢任人欺凌数年,不动声色,若说不在乎,又亲自御封郡主,但惟有一点,他十分肯定,那就是对于顾青欢的背后之人很是忌惮。其中是何缘由,倒是颇值得玩味了。
似有若无地像顾清欢那边看了一眼,眼神很是鬼魅。
顾清欢却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不过那方向.......
似乎不是在看自己啊,而是.......
“清欢倒是武功见长,居然能伤到韩乐?”贺垣紧紧地盯着顾清欢,试图从她的表情上察觉到什么。
顾清欢听到这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原主本就会武,又几乎与世隔绝近十年,真是武力如何?谁又是知道。但顾清欢却知道她实力尚浅,还需暂避锋芒。
顾清欢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本来潋滟的凤眸微微泛红,眼泪悬挂在眼角,满目哀伤地看向太子贺垣。这样的表情她做起来得心应手,而且丝毫让人看不出来是装的。
“今日之事,清欢自问,绝无愧对本心,其中谁是谁非,清欢相信殿下会明断,清欢虽有武艺,但多年被人欺辱,可曾有伤害谁,今日又怎么会无缘无故伤害信阳王世子?”
贺垣看向顾清欢,虽说表情不像做假,但有些事,连一丝可能都不能有。
看向顾清欢刚刚持刀的手,手腕洁白如玉,柔弱无骨,仍然带着信阳王世子的血,白与红的极致对比,平添魅惑。贺垣不禁一阵恍惚。
这才仔细看向顾清欢,对于他这个表妹,从刚开始的偶尔接触,到后来的不再问津。可即便如此,却也知道这个表妹平素很是怯懦。可今日好像变了个人,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光彩,自信又沉着,从里到外都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优雅,清华无双,美玉无瑕,又透着仿佛万事成竹在心的淡然。
还真是,看不透。
贺垣目光沉沉地看向顾清欢,仿佛有什么超出掌控的是事发生了,但却始终猜不到。
不过,贺垣好像终于有些明白父皇不再对顾清欢放任不管的原因了。
半晌,贺垣反复查验终于确定顾清欢的表情不似作假。
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事情没有到最糟的地步。
既然顾清欢并没有蓄意杀害韩乐,可为什么进门时顾清欢手中拿着匕首,指向韩乐的脖子?
“云霞,你为何之前用匕首指着韩乐,韩乐到底是否为你所伤?”疑惑地看向顾清欢。
“太子表哥,是刚刚韩乐那厮恼羞成怒想要杀我,我害怕,就趁韩乐不注意....我不是故意要伤他”泪眼朦胧,目光哀哀的看着贺垣,像只受伤的小兽。
但无人看到,那眼底深处,始终一片平静,深若古谭,无声地看着这由她自导自演的一幕。
接触到那目光时,贺垣的心突然触痛了下。
“太子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他、韩乐他想杀我,我就...”话还未说完,顾清欢就像终于忍不住哭声了,用袖子紧紧捂住嘴,无声地抽噎。
“韩乐为什么想杀你?”说完将目光转向早已跪倒在一旁不敢言语的严馨,声音甚是严厉“严姑娘,你来说,为什么韩乐要杀云霞,说实话!”
严馨顿时呐呐不敢开口,太子是何等人物,见此便已知道严馨却有说谎。
“大胆,居然敢在本太子面前说谎,龙卫,将这刁妇拖下去,看她招是不招”,贺垣一挥衣袖,随即大怒,“居然敢戏耍本太子,你该刚当何罪!”
“太子饶命,我知道错了,饶过我,绕过我!”严馨顿时惊恐大叫起来。
“那你说,韩乐为何要杀云霞”,目光森然地看向严馨“说错一个字,本宫要你的脑袋!”
严馨瞬时觉得大势已去,终于不敢再隐瞒。壮着胆子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贺垣更是大怒。
“因为云霞不肯让出房间,就对她痛下杀手,信阳王真是教得好儿子!”
说完目光安抚地看向身旁神色哀伤的少女,桃花眼中满是浅浅的温柔。
“清欢放心,此事本宫定会上报父皇,还你一个公道。”
少女闻言,抬头便是潋滟一笑,趁着脸上尚未风干的泪水,凄美绝艳,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魅惑,摄人心魄。
贺垣又是一滞,一阵犹豫后,缓缓伸出手安慰的抚摸着清欢的发顶,眼睛却是渐渐阴沉。
而他也并未看到,微微低下头的少女,目光中满是冰寒。
.....
这一笑,谁又动了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