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乍起,穿过残垣吹刮着残破的海岛洞窟。洞窟内的四人如同那残壁一般破败。
张生亲眼目睹绝情斩的威力,此威可堪比日月之浩淼,此威可与浩瀚星辰相争辉!
纵使强如夙月的尊者也抵消不了绝情斩的一合之击,此刻的夙月在绝情斩无与伦比的威力之下消失了声音。那咯咯的笑声似乎定格于绝情斩落下的前一刻。
争斗落下了帷幕,只是争斗的代价却让人难以接受。
骨骼尽碎的张生匍匐的爬到重华的面前,探出手去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呼吸。方忆起那突兀的反击,那饱含着夙月无比怨恨的一击,那加诸精血势与对方同归于尽的一击,张生只觉得周身的疼痛顿消,余下的只有冰凉。
忽然间,他不可以呼吸了。
泪眼模糊中,望着重华那本该俊朗的面庞却挂满了尘埃,空气中的灰尘铺盖了厚厚一层,蓬头垢面。
只是,他的嘴角却是带着笑容的,笑的那样的真诚与无悔。
他死了!
张生只觉得脑海轰隆的一声,那冰凉的躯体也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或仅是盏茶的瞬间。张生忽然忆起了什么,再次的爬向另一端。凌霜!那绝情斩的施加者!
每爬出一步,张生都觉得骨骼又碎上了几分。他咬着牙,忍住所有的剧痛爬到了凌霜的面前。
他觉得他爬了许久,从天明爬到了黄昏,又从黄昏爬到了日落。
然而,爬到凌霜的面前他却笑了,又像是哭了。
只见凌霜安静的沉睡着,虽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却平稳的呼吸着。
突然间,他想哭。突然间,他又想笑。
无论是哭还是笑都牵引着他的神经,疼痛难耐间昏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中的张生仿佛听见有人在轻声的唤他,声音断断续续的。
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两只眼皮无比的沉重。
算了,继续睡吧。只有睡着了就可忘记所有的疼痛,只要睡着了就可抛开一切的责任。
睡梦中,他仿佛见到了妻子。那是临行的一夜,苏小小边为自己收拾着包裹,边低声哭泣。
他仿佛又梦见了自己那尚未出世的孩子,此刻却早已呱呱落地,奶声奶气唤着自己爹爹。
“爹爹?”张生睡梦中突然笑了出来。
忽然间,梦境骤变!那苏小小在梦中变成了一堆白骨,就那么的,无人理会的曝尸荒野!那原本奶声奶气的小娃却变成了挥舞屠刀的恶魔!其面目狰狞,嘿嘿的冲着自己笑着。那模样竟是....竟是....
“幽离!”张生睡梦中突然大喊,一身冷汗也彻头彻尾的沾湿了那本就残破的衣裳。
他猛然的睁开了那沉重的眼睛,才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梦境中的种种竟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人感到可怕。
惊魂未定的他喘着粗气,却又听见有人在唤着他。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无比的孱弱。尽管张生此刻提不起一丝的法力,可耳聪目明的本事就没有因此而打上折扣。
循声望去,竟是夙月在唤他!
他不知夙月为何而唤他,只是看着夙月的模样也比自己好不上哪里。
夙月见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呼唤,惊喜之下又加重的声音,只是那声音着实细弱了。
她断断续续唤道:“张....张生....你过来...你快些过来.....”
尽管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她的意思却完整的传达至张生的耳中。
张生不解。正是那唤着自己的女人一手造成了此刻的结果,没想到她竟可在绝情斩之下依旧的存活。只是她唤自己所为何事,她每唤一句自己都伴随着一阵轻咳。
她的模样甚是着急,她想要移动。却发现自己在绝情斩的余威下,不可动弹半分。
她唤的更急了。她急切的唤道:“张生...你快些过来。晚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张生思量着是否应该过去,可夙月催促的更加着急了。
张生看她尤为的着急的模样,心中一念。也罢,就去看看她究竟所谓何事吧!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去与重华为伴罢了!
他再次吃力的爬向夙月的方向,在夙月的催促与鼓舞之下竟快上了几分。
他爬到夙月的身边,仔细的端瞧着她。不知为什么她那清秀的脸庞之下竟掩藏着那副蛇蝎心肠!自己该恨她吗?或许吧!只是他更恨自己的法力微薄与无能!若不是,若不是自己,凌霜与重华又岂会.....
夙月瞥见张生那忽晴忽暗的脸色,心中苦涩的无法言喻。她方抬头,正巧碰见了张生径直的瞧着自己,似在仔细端详着,想要看出什么一般。
对此,她竟然,她竟然羞红了脸!
张生瞧见她红脸的模样甚是意外,心中感叹着这女子竟是如此的多变。若不是瞧见先前她的模样,张生怕是会错误的认为眼前的不是心狠手辣的女子,而是邻家尚未出阁的姑娘。
他不理会夙月的模样,开口言道:“你那么急切的唤我所谓何事?”
闻言,夙月心中又是一阵苦涩翻滚。那原本儒生模样的张生不在称呼她为阁下,也不在谦称自己为在下。虽然自己不注重这些,但这却足以说明了张生对她的芥蒂。
不仅如此,他的言语之间还有一丝冷漠!
夙月强撑着身躯,那无力的小手慢慢的摸向了自己腰包之中,似是想要取出什么。
张生看着她的动作,更加的不解了。莫不是她急促的唤自己前来是为了彻底的消灭自己?也难怪张生会有如此的想法,他清楚的记得眼前的女子不仅法力深厚,却更加的精通阵法与符篆之道!
张生望着她的动作,警惕的想要躲开。可是周身的疼痛根本无法立刻撤离,索性的心一横就那么的看着她。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早已做好的最坏的打算,此刻倒也是无畏了。
夙月瞧他原本警惕的模样逐渐变成了安心的等待。她欣慰的一笑,自储物袋中取出一物颤微微的递向张生。
那是一卷古画,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华。它跟随自己有些时日,自己也正是因为它才踏上了如今的道路。
张生见此,虽然诧异却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