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年,你怎么也到淮水来了?”唐优雅看着来人问道。
木清年眼神一暖。木婉心果然没骗自己,幸好,他今日抱着万一的态度来了。“你又是为何跑到淮水的?对了,你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唐优雅走到木清年面前,将手一伸,道,“尝尝这个,这种干果可好吃了。”
木清年笑着接过她递来的干果,吃了一个,“最近天寒,你多注意保暖,别伤了身。”
“你这算是当医生的职业病么?见面就知道问我身体怎么样,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木清年虽然不明白她说的“职业病”是什么意思,却也听懂了后面的话,只笑道,“味道不错。”
唐优雅将手中的干果一股脑塞到木清年手中,拉着他坐到了桌边。
“大哥。”
木婉心喊完这一声,唐优雅讶异的望向木清年,半响吐出一句,“清年你和婉心是兄妹?”
“婉心说今日宴请贵客,没想到是你,我以为你会留在九宫山的。”木清年这话,算是间接承认了木婉心的身份。
木婉心低垂着头,唇角略微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我病都好了,还留在那里干嘛。”唐优雅撇撇嘴,“你不知道,你那个瞎子师傅就是块木头,我在山上着几个月过得可怜死了……”
赵廷没有插话,他一直等在山脚,只知道盲医命唐优雅辨认药草的事,并不了解多少细节。这一路他也问过多次,可唐优雅愣是不想说,谁知道木清年一出现她竟然主动抱怨起来。
“每天要认那么多药草,要不是果果帮我,我就得饿瘦了。”说着,唐优雅扬了扬肥了些的手掌。
木婉心也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唐优雅的叙述,看见木清年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宠溺。
“啊,我有点事先出去下。”唐优雅忽然面色犯难,右手微微捂着肚子。刚才干果吃多了,加上为了润喉喝了那么多茶水,这会她三急来了。
木清年笑着点头,唐优雅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刚出门就撞了人。
“喂,你撞了人都不知道道歉的么?你知道这是谁吗?”那人旁边的小厮训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唐优雅捂着肚子连忙回头,不等对方回话,人已经冲出去好远。
“喂,你……”小厮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
看着唐优雅溜远的背影,小厮旁边的青年若有所思的笑笑,转身进了隔壁的包间。
唐优雅从茅房回来的时候,木清年已经唤人传了膳。酒席结束,木婉心并没有提起那日的话题,赵廷看了看木清年,也没有提醒沉浸在酒足饭饱的满足中而忘记赴邀目的的唐优雅。
“今天吃的真饱。”唐优雅满意的拍了拍肚子道,“清年,你现在可以随便出宫了吗?”
木清年笑道,“我奉了圣命回淮水。”
他话里没有点到奉了何命,也没有提及在淮水要待多久。唐优雅没有多想,反是赵廷眉头一挑,总感觉木清年回来没有那么简单。
“淮水虽不及京都寒冷,这冬日里却还是有些凉的。如今下了几场雪,你注意莫要……”
木清年还没说完,唐优雅甩甩手道,“哎呀,你现在都快变成老妈子了。我知道,多穿点,免得受寒嘛。”
“优雅。”
“清年,你走的时候果果回京了吧?”从九宫山到淮水这一路花了上月的时间,唐优雅自然知道京都目前情势紧张,因此在途中给莫旗发了命令,命他们今后听唐果号令。自那之后她便断了和那边的联系,也不知道现在京都是个什么情形。
“嗯。”木清年收了笑脸。
唐优雅心下一紧,忙问,“是不是果果出了什么事?”
“他没事。”木清年摇摇头,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清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木清年看着唐优雅,叹了口气,道,“优雅,中兴王……过世了。”
“嘭。”唐优雅手一抖,旁边的碗碟忽的摔在地上碎成无数块。她思绪烦乱,木然道,“你说谁过世了?”
“优雅……”
“果果没有救他么?”她以为,慕容玉中毒太深难以医治而逝。
“唐果尽力了。”木清年轻声道。
唐优雅没有再问,恍惚间和木清年道了别,满脑子都是慕容玉逝世的消息。
初见时,以为他不过是想借助自己拉拢唐赐军中的旧部。而后任他如何求娶、奏请入狱相伴、各种体贴关怀,她都不曾动过心思。再之后,知道他的身世,看着他月下落寞,慢慢的尝试着接纳他,以友相待。假怀孕事件后,她远赴九宫山,一心只盼着能够解了慕容玉的阎香帖,也算是还他的一片真情。再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谁知此次离别,便真的是生死相隔、再不能重聚人间。
他那般如玉容颜、风采绝艳,为何落得个青年早逝的下场?
身后赵廷急急喊了一声,唐优雅恍然无觉的走着。她知道,慕容玉的阎香帖必定是因为她受了池鱼之殃。如今他就这么死了,死了……
“小心!”驱马车的车夫紧紧拉着缰绳,却根本止不住前冲的快马,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
唐优雅只觉得身子一轻,似乎看见眼前白光一闪,耳边听得一声惊天的马嘶以及一长串的哐当声,似乎是木块砸在青石地面的声音。
“优雅,你没事吧?”赵廷将白衣人怀中的唐优雅往身边一扯,不安的扶着她的肩问。
唐优雅抬头看了一眼早已碎散的马车,那车夫索幸及时跳车,此时只是摔了条腿,瘫倒在四碎的马车旁边。
“怎么回事?”木清年听得外面的声音,再见着赵廷紧张的扶着唐优雅,担心的上前问道。木婉心安静的跟着上前,看见白衣人后一愣。
“姑娘无碍吧?”白衣人问着赵廷怀中的唐优雅。
“三哥,这车是你的?”木婉心问。
白衣人道,“方才这位姑娘忽然从路旁走出,这车奔的快,来不及避让。”他说话时一直看着唐优雅。
唐优雅这会也从慕容玉过世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经历了怎样的凶险,“谢谢。”
“是我的车夫驾车不当,应当是我向姑娘道歉。”白衣人道,“眼下我有急事在身,不知姑娘方不方便随我回府一趟,以尽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