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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难舍难分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几时回?

蒋明月环视着这小村庄里的一草一木。腊月寒冬,风凉刺骨。鹅蛋黄的落日在冬日里透着一丝温暖映入心田:“子成哥哥,这个给你。“

白子成接过蒋明月递来的画像,一脸惊讶。他知道蒋明月画画好看,但这画像的水平,刻画逼真,神态自然,很难想象那是出自一个只有六岁的女孩之手:“月月,这画是要送我么?“

如冬日暖阳绽放着光彩的笑容:“子成哥哥这样的笑,月月喜欢。”只有发自内心的笑才是最真挚的。这也是白子成留在蒋明月的第一印象。

“那子成哥哥就经常对着月月笑,哈哈。”

蒋明月看着白子成憨笑的模样:“子成哥哥,你这是傻笑。哈哈…”

“哈哈……”被取笑了,白子成不怒反而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天公不作美,太阳才刚想要回家,乌云就跑了出来扫了兴致。

“呀,不好了,天要下雨了。月月我们要赶紧回家。快。“白子成不啰嗦,拉着蒋明月就往家里跑。

“子成哥哥,今天是腊月十八吧。”没有疑问,这是肯定句。

“好像是,怎么了?”白子成疑问。

“没什么。子成哥哥,离家没多远路了我能一个人回去。这雨怕是要来了,你赶紧回家吧。”

“恩恩,那月月路上小心。”白子成点点头。

“子成哥哥再见。”终于到了要离别的时候了。这个阳光淳朴的少年,蒋明月尽管不舍,但还是得面对命运的安排:子成哥哥,请原谅月月的不辞而别,再见了。

白子成没有多虑地回了一句:“好,月月明天见。”

才进家门就注意到了母亲那双哭得红肿的眼,心头揪着痛,一把扑在董晴晴的怀里,有些沙哑的声线:“妈妈不要哭,月月回来了。”

“傻孩子,你妈哪有哭,就是沙子进了眼。“白国栋走到身边摸着蒋明月的小脑袋,半开着玩笑的语气,面容却是无奈的

这样表情再一次出现在白国栋的脸上,记得第一次是在自己重生后发高烧的那天。蒋明月知道那是父亲自我感觉无能的表现。她不忍心看见这样的面孔,把头埋在了董晴晴的衣襟里,给人撒娇的假象。忍不住了,眼泪不住地流。

湿透的衣襟,董晴晴扶起蒋明月的小脸,同样红肿的双眸:“月月怎么哭了?“

哽咽着:“月月眼睛也进沙了,呜呜……”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好么。就让她再一次放肆地哭泣,躲在母亲的怀里紧抓着最后的温暖。

潮涌夺眶而出:“月月不哭,眼睛进沙了可大可小。来,让妈妈给你吹吹。“董晴晴擦着溢出眼角的泪液,把蒋明月抱在眼前。

“你这娘们俩这是干什么,哭鼻子红眼的,让人看了笑话。来,让爸爸帮你吹吹眼睛。“白国栋抱过蒋明月,回头对着董晴晴说:”还不快去洗把脸。“

“呼,呼呼…月月眼睛还疼吗?”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白国栋一直强忍着,滋味不好受呀。

蒋明月摇摇头:“不疼了。”随即一把扑在了白国栋的怀里:“爸爸,月月会很乖,所以爸爸妈妈不用担心。”

“爸爸一直知道月月很乖。月月先回房睡会,等妈妈做好饭了再叫你,好么?”

“好。”蒋明月点点头就往房间方向走去。

“白国栋,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这样做。”董晴晴抽泣着,早已没有南方女子的温柔,手指着一旁的白国栋责骂道。

“小点声,月月才刚进房间睡觉。你以为我舍得,你以为我不会心痛。月月是我的女儿,我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她。可毕竟不是亲生的,蒋先生的亲人都找上门了,我们能怎么办!”

“月月是喝我的奶长大的,当初那两夫妻把月月交给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儿刚夭折。月儿是我的命啊!”董晴晴抽泣地把话说完,泪像无止境地流。那是一份难以割舍的关系,无关血缘,只因根深蒂固的情感。

房间里的蒋明月,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就算知道了这意外的内情,也只会让她更放不下养父母:爸爸妈妈,等我长大,等我长大了就回来接你们。蒋明月你必须强大,只有不断地变强,才能随心所欲做你想做的事情。擦干眼泪,蒋明月已然恢复了那副平静的面容。

“无论说什么,我都不能把月月交给那些人。”董晴晴坚定地眼神看向白国栋。

“媳妇,你醒醒吧。月月注定是过大户人家的生活。这些都不是我们这些穷人家能给的。你看看,这些都是月月画的画,哪一副像是六岁孩子画地出来的。她天生都聪慧,在这里只会埋没了这孩子。放手吧,她不属于咱们。”白国栋抱着怀里的泪人儿,他是最不想把现实说破的人,但这就是事实,他们必须面对。

“月月长大了,要上学了。爸爸妈妈还有很多事要忙。月月跟叔叔进城里读书好不好。”白国栋连哄带骗,把蒋明月带到了车上。

“妈妈去哪了?“蒋明月四处张望着,她只想临走前再看母亲一眼。

“妈妈在屋里忙呢,月月乖,听话。“白国栋红着眼眶强忍着,像往常一样抚摸着蒋明月的小脑袋,真想就这样摸着她的小脑袋看着她长大,但他不得不放开那手。

蒋明月点点头:“爸爸,我的衣服呢?“

“月月乖乖地进了城,叔叔会给你买新衣裳的。“白国栋哄着。

蒋明月摇摇头:“月月不要新衣裳,月月就想穿妈妈给做的衣服。”

躲在门后的董晴晴再也忍不住了,见她抱着一袋子走出门来:“月月听话,衣服妈妈都给你带来了。”她走到车门前,原本想递给蒋明月的一袋子衣服,接触到车上男人的目光时,心头一惊,手缩了一半,但看着眼前的蒋明月,她又硬着头皮,对上那男人的目光:“这孩子长得快,这些衣服都是之前就做好的。”

那男人没说什么,就点了点头,默认了董晴晴的行为。只是脸上严肃的表情从一开始见面就没有变过,不禁有些让人害怕。

妈妈来了,真好。蒋明月抱着董晴晴递来的袋子:“爸爸妈妈要照顾好自己,月月要走了。”说完后就把头埋在了衣服堆里。

“月月要乖,要听话。记得,记得要想爸爸妈妈……“

“磞!”的一声车门被重重地关上了。蒋明月在心里告诉自己,有些离开是必然的,珍惜该珍惜的,今日的分离只为了他日更好地重聚。无论是眼前的养父母,还是已经离开她的天居老人。蒋明月加油,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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