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腔感激,我去林宇呈房里。傅岩东给他安排的房间就在我房间隔壁。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林宇呈正站在阳台上吹风,听到推门声回过头,见了是我,笑了笑。
我蹭过去挨着他站着,和他隔了一人的距离。
半个月亮挂在天上,月光清清,稀稀落落有几个星星散落在漆黑的天幕之上,不甚明亮却也清晰可辨。
阳台下花园里的栀子花开得正好,雪白的花朵儿躲在茂盛的叶子后面,羞羞答答地露出半个头来吐露清香。
“你打架是不是很厉害?”我靠着阳台栏杆,目不转睛地瞅着他。
他没有说话,看着我,如水的眼,深不见底波澜不惊。
我莞尔一笑,“是傅岩东让你来保护我的吧,”我指了指别墅的大门,“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昨天开始别墅巡逻人员增加了十八个。”
巡逻队增加人,让一个男人住进别墅,还住在我隔壁。
傅岩东,你是不是也太低估我的智商了?好歹我也是你亲闺女,也继承了你的基因好伐。
我很认真的问他,“林宇呈,傅岩东,他,有没有危险?”
林宇呈看着我的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在我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声音温柔而坚定,“他不会有事,你更不会有事。”
莫名的觉得心安,不知道是相信傅岩东还是相信林宇呈,亦或者,是相信他们。
我笑了,林宇呈也笑了。
我们静静地笑容里,融着栀子花沁人心脾的清香。
我和林宇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问他,“你不是学生吗,怎么会做保镖?”
还跟着傅岩东混,很没前途啊!不过,跟着我混嘛,还是很有前途的。
林宇呈望着半边月亮,很久才开口,久到我以为他根本没听到我的问话。
在我正打算重复一遍问题时,听到他说:“保护,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我,“不管是保护还是被保护,都很幸福。”
他的眸眼深处,闪着耀眼的光芒,在清清的月光中,分外明亮。我看的出神,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记住了那双明亮的眼,和眼底明亮耀眼的流光。
傅岩东那天晚上没有回来,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当时我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准确的说是看坐在不远处看书的林宇呈。
看到是傅岩东的来电,我起身到窗前去接。傅岩东什么也没说,只是问我吃饭了没有。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他说,“吃了,你请的新厨子厨艺不错。”说完,我瞟了一眼印在窗户玻璃上的林宇呈,他认真的模样也特别好看。
挂电话之前,傅岩东又说了一句话,他说:十七,要好好照顾自己。
十七,是我以前在孤儿院的名字。傅岩东从来没叫过,他说,从我回来那天起,我就不再是“十七”。他此时这么叫我,是想告诉我,我有可能再次成为孤儿院里的“十七”。
傅岩东从来不是一个胆怯的人,哪怕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次,他还没开始战斗就已经害怕了。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害怕再次让我成为孤儿。
傅岩东,成为你的累赘,我很抱歉。
可是,傅岩东能成为你的累赘,我何其有幸。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咬了咬牙,没让自己在哭出来。我说,“爸,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傅岩东沉默片刻,笑着说,“好。”
笑里的苦涩,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受到。
挂了电话,眼泪才掉出来。抬头,正好迎上倒映在玻璃里林宇呈那双深眼。
眼眸静静,流淌着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温柔的眼,我更想哭。但我又觉得在他面前哭着实丢脸,我包着满眼泪,咬着唇强忍着。
林宇呈走近我,板过我的身子,让我面对着他,垂着眼细细瞧着我。我受不住他的眼,低下头躲着,眼泪顺势往下掉,跟穿了线的珠子似地,大颗大颗地。
既然包不住了,我索性哭个痛快。
“哇......”地一声,我大哭了起来。
我以为这种时候,作为一个温柔的男生,林宇呈至少得安慰我两句。
没猜到开头,自然不晓得结局。
我哭了好一会儿,林宇呈也没动静,好奇心驱使着我抬头看他,他依旧看着我,如水的眼里带着暖意。
我哭着问他:“你怎么不安慰我?”
他十分淡定的回答我:“我安慰你做什么,想哭你就哭。”我听了十分感动,觉得他真是个让人温暖的人。他接着说:“哭累了,好睡觉。”
我的感动卡了卡,哭声也卡了卡,然后,“哇,哇......”两声,彻底放开嗓子嚎了起来。我就是觉得委屈。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委屈,很久之后我想了想,得出肯定是因为林宇呈没安慰我的结论。
我觉得,他应该要安慰我,而他没有安慰我,所以,我觉得委屈,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