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失神地在街上游荡的名安忽然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便向四下环顾了一番后,微微抬头便看见今天早上刚认识的东方蒙。
此时的东方蒙上半身已经伸出了窗外,而却还在努力地挥动手臂,唤着自己的名字。
东方蒙看见名安正含笑的望着自己,便说到:“名安,上来喝一杯怎样?”
名安看着东方蒙兴奋的样子,不由地有些失笑,说道:“好。”
说完便举步向东方蒙所在的酒楼走去。
待名安在小二的带领下走进雅间后,便发现整个雅间内除了东方蒙以外还有今早上的那个冷傲男子。那个冷傲男子此时正坐在雅间内的桌子旁边若无旁人地细品手中的茶水。
“名安,快坐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凤寒朔。我的好兄弟,他也是子甲班的学子。”名安一进来,东方蒙遣退了店小二后,便拉着凤寒朔兴奋地跟名安介绍道。
“我知道了。”名安脸上带着客套的笑意望着站在一起的两人说道:“凤同学今早上的表现很难让人忘记。”
一直微垂着脑袋的凤寒朔一听此言,抬头看了看名安,说道:“夫子今早上的表现同样叫人难忘。”
莫名冷傲的人,很难让人心生好感,而在第一次见你便对你怀有敌意的人,更让人心有不适。至少名安就很不喜欢今天早上第一次看到她,便对她心怀敌意的凤寒朔。
是的,凤寒朔对名安心怀敌意。从今天早上名安看到凤寒朔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虽然那敌意很细微,可是名安还是很敏锐发现了。
东方蒙似乎并没有发现此时桌上流动的暗涌,还一脸兴奋的对着名安说道:“这秋蔚楼做的吃食在帝都还算不错,你待会儿可要好好地尝尝。”
“好。”名安虽然不知道这个第一天才认识的东方蒙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体贴,但是她却可以感受到东方蒙对待她的真诚。没过多久,店小二便送上来十多份精致糕点。
看着将桌面都快摆满的糕点,名安眼神怪异地看了东方蒙一眼。“为什么要点这么多的甜点?阿蒙,你喜欢甜食?”名安问道。
“没啊,不过女孩不都喜欢甜食吗?我以为你会喜欢,所以才点这么多的,难道你不喜欢?”东方蒙反问道。
“一般的女子喜爱甜食没错,可是,名夫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饱含讽刺意味的声音将名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打断。
听到这话,名安目光一凝,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凤寒朔,毫不客气地反击道:“我也觉得凤同学也不是一般的男子啊!”。
一个男人竟然这样刻薄,真是够了!
“哼!”对于名安的伶牙俐齿,凤寒朔一声冷哼。
名安无视凤寒朔冷冷的目光,自顾自的开始品尝桌上卖相极好的糕点。就这样,略带火药味儿的下午茶正式出炉了。
期间,凤同学不时地用言语攻击名安,可是这些攻击不但都被名安四两拨千斤的反击回去,还被多次重伤。
斜阳西斜,名安与东方蒙分开后,独自向桐硕书院后山走去。
东方蒙看着在夕阳下仿佛更加冷漠的凤寒朔,叹了口气说道:“凤二,名安其实跟那女人不一样,你不要一见到她就冷嘲热讽。这对她不公平。”
“怎么,你看上她了,想怜香惜玉?”凤寒朔嘲讽地看着东方蒙,说道。
东方蒙定定地看着他,片刻之后,略带伤感的嗓音才缓缓响起:“你不觉得她很像阿黛吗?阿黛在的时候,我没有尽一个哥哥该尽的责任。看见名安的第一眼,我仿佛看见那个总是在我身后懒洋洋地着叫我哥哥的阿黛。所以,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宠着名安罢了。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份意思。”
阿黛,是三年前感染风寒去世的东方黛。是东方蒙唯一的妹妹。
凤寒朔看着东方蒙伤感的表情,陷入了沉默。
其实凤寒朔自己也觉得在对待这个今天才认识的夫子的时候,自己有些刻薄,但是骨子里的冷漠让他实在难以对名安热情相待,更何况这个新来的夫子身上有着跟那个女人如此相似的漫不经心,所以凤寒朔更厌恶了。
名安独自回到书院后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鉴于实在没有什么娱乐的方式可让自己打发时间,名安只好简单地梳洗一番后,便在床上躺下来。
深夜,一片漆黑的后山只有猫头鹰时有时无的叫声在回响着,名安的屋子里也是一片寂静,而就在这样的寂静里面,一声轻微到常人根本难以发现的声音就那样突兀地响起。
面朝墙壁的侧躺在床上的名安在听到响动后,原本紧闭的眼睑一下子就睁开了,明亮的眼睛即使在漆黑的夜晚都可以发现其中的精光。
感受到不速之客的到来,名安放缓了呼吸,让自己的呼吸跟处于沉睡中的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却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身后之人动向。
在发现这位不速之客在向床榻的方向过来的时候,名安状似无意地嘤咛一声,翻转身体,面对这位不速之客。
而就在名安转过身体的那一瞬间,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也停止了动作,就那样静静看着名安熟睡的面庞,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如同一座雕像一样立在离名安大约五步之遥的位置上。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过后,那位不速之客竟然直接离开了,让原本以为他还有下一步动作的名安有些吃惊。
在确定那位不速之客是真正离开后,名安的眼睛才再度睁开,如墨的瞳孔此时幽深一片。
而那位不速之客在离开名安的屋子后,直接往帝都的中一座毫不起眼的宅院疾驰而去。
“主子。”刚一踏进宅院内一个明亮房间,那位夜访名安屋子的不速之客便单膝跪地,低声唤道。而那清脆的声音也将她的性别暴露了出来。
“怎么样?”昏暗的烛光下,一身穿绛色单衣的男子手执一颗白色棋子,在一盘困扰了他很久的珍珑棋局面前比划着下子的位置。
“那女子不会武功,周围也没有什么保护她的暗卫存在。”
似乎是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男子将手里的棋子落下后,视线才落在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身上,而他的脸庞也彻底在烛光下暴露出来。那是一张几乎可以称之为陈善可泛的面孔。“她的底细还没有查出来吗?”
“没有,千丝只能查出她在帝都出现的前三天的踪迹,其他的一点也没有查到。”
“是吗?”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连“千丝”都查不到的人,男人的眉头往眉心的位置拢了拢,“派人好好看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