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周逸来到匈牙利足协的办公室里,接待他的正是那个前往普斯卡什病房的胖子。
一看到周逸敲门进来,他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团,站起来把手一伸道:“小英雄欢迎你,我是足协青少年部的主任哲吉布尔。”
可是,这个表情在周逸看来,要多虚伪就有多虚伪。
他殷勤的将周逸带进来,开口问道:“你喝什么?哦,你是中国人,我这里有非常好的茶叶,试试吗?”
非常不习惯的周逸勉强露出笑容,回答道:“好的。”
等到周逸坐在那豪华的沙发上,哲吉布尔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一大通不着边际的空话和套话,听的周逸头晕脑胀,大约在讲了一小时的废话之后,哲吉布尔才问出一个周逸能回答的问题,那就是周逸全家搬来匈牙利多少年了。
周逸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不解的反问道:“这和今天你找我来,要谈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在匈牙利过的好吗?生活习惯吗?”哲吉布尔没有理会周逸的问题,反而将他圆球一般的脑袋向前凑过来,故作亲切的继续问道。
周逸随口说道:“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习惯呢?”
“好好好!”哲吉布尔高兴的站了起来。
他继续说道:“你看,你是我们匈牙利的球星培养起来的,而你来到匈牙利也这么多年了,我们匈牙利以前也和你的祖国是同样的社会制度,现在,两个国家都实行了改革,虽然,改革方向不一样,但是,我们毕竟有这么多共同点,匈牙利是你的第二故乡,这一点你有疑问吗?”
不满16岁的周逸根本不知道哲吉布尔说这些话有什么企图,只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没错,就点头说道:“当然,匈牙利是我第二故乡。”
“那你,想成为球星吗?”哲吉布尔趁热打铁的问道。
周逸看着他回答道:“当然!不然我干嘛离开父母,要去西班牙呢?”
“很好,看来我们有很多共识,那么,你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字吧!”哲吉布尔迫不及待的到处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在周逸的面前,满脸殷切的看着周逸。
周逸看着哲吉布尔直接问道:“这么多,我可是个未成年人,要不你直接告诉我这是什么,不然我只能拿回家给我父母看。”
“加入匈牙利国籍!你父母一定会为你高兴的!”哲吉布尔现在看周逸的非常得意的继续说:“我们调查过,你们全家来匈牙利已经10多年了,你们的日子过的也不错,如果,你加入匈牙利国籍,以后在匈牙利国家足球队取得荣誉,那么,他们也会被匈牙利球迷们尊敬,足协也会给你们相应的奖励。”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周逸忽然打断他道:“说到钱,哲吉布尔先生,我老师的捐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他。”
这个问题才是周逸今天来到这里的主要目地!
“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谈,先签字吧。”哲吉布尔不为所动的说。
周逸坚持的说道:“不,当初你可以答应过的,结算出来就吧捐款给我老师。”
“这不是还没计算不出吗?”哲吉布尔的笑意更浓了,他心里想着:“你个小屁孩也和我斗,不知道政府部门的拖字诀有多厉害!”
周逸马上说道:“那为什么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已经拿到钱了呢?”
一句话直接让气氛紧张起来,不过,这难不倒老谋深算的哲吉布尔,他打个哈哈笑道:“这个比赛,具体的操作是一家公司做的,我们足协是不会参与财务上的事情的。”
“既然是你们找来的公司,这后面的事情,你们总不能撒手不管吧!”周逸气愤的吼了起来。
哲吉布尔依然满脸的笑容说道:“不,年轻人,你不明白,我们是民主的国家,必须按照制度办事,那是有合同的,算了,说这你也不动,我们还是继续谈国籍的问题吧。”
“我现在只关心我老师的医疗费用!”周逸倔强的坚持道。
哲吉布尔有些不乐意的回答道:“这也不归我管啊,这样吧,你加入匈牙利国籍,你老师的事情,我会帮你催促下相关部门的。”
在哲吉布尔看来,他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了,让别人将嘴里的肥肉吐出来,可是非常得罪人的事情,要不是周逸加入匈牙利国籍,关系到他的政绩,他是万万不会考虑做这样的事情的。
不过嘛,答应归答应,只要周逸一签字,办了手续,后面的事情,又再说了,哲吉布尔心里打好了如意算盘。
“相关部门到底是那个部门?我自己去找他们!”年少的周逸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道。
哲吉布尔脸一下黑了起来,语气严厉的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呢,难道一点都不能体会领导的难处吗!”
场面立刻显得异常的尴尬,周逸想起身离开,却被哲吉布尔拦了下来。
哲吉布尔生气的说道:“文件你还没签呢。”
周逸觉得对方异常的弱智,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签?”
“难道,你不知道,你祖国的足球水平很差吗?你难道不想参加欧洲杯,世界杯这样高水平的比赛吗?”哲吉布尔说的理直气壮,一副周逸要是不答应改变国籍,完全就是千古罪人的表情。
周逸笑了起来道:“最近这么多年,你们参加过世界杯决赛圈的比赛吗?荣誉都是我的老师和他的队友拿到的吧?”
“你还记得你的老师!难道,你忘记了是谁培养你的了吗?没有他,皇家马德里俱乐部能让你加入青年队吗?”哲吉布尔马上说道。
周逸抬起头,看着哲吉布尔的眼睛说:“是的,不管我是否成功,我都会永远感激我的老师,可是,这和你,和你们足协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老师是匈牙利人,他培养你,就是匈牙利足协培养你!”哲吉布尔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
周逸冷冷的说道:“如果,你现在能改变我眼睛和皮肤的颜色,我就加入匈牙利国籍!”
话一说完,他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加入匈牙利国籍,他们疯了么?”回到家里,听了周逸的诉说,周建华叫了起来:“这帮人,为了政绩,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干了!”
周逸扬起头,对父母说道:“等我赚到钱,我把你们接到西班牙去!”
这句话说的范芳非常开心,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嘴里轻声的说着:“我的孩子真的长大了,知道孝敬父母了。”
“当然了,马上16了,要是放在古代中国,你都得忙活着帮他找媳妇了。”周建华打趣的说道。
可是,这样的温馨并没有维持多久,周逸心里一直记挂着普斯卡什的捐款。“可惜,老师的医疗费,不行,我得找那个主办比赛的公司去。”想起普斯卡什目前的处境,周逸心里就一阵难过。
一直都支持周逸的周建华此时都阻止他道:“你这两天在家里陪你妈妈吧,这个事情我去打听,不过,拿到钱的可能很小。”
“那么,这钱就这样被他们贪污了?”周逸愤愤不平的说。
周建华苦笑的劝儿子说:“有什么办法呢,普通百姓那里有办法和他们斗,除非你现在是超级球星,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我会成为超级巨星的!可老师现在怎么办?”周逸坚毅的说道。
周建华道:“我们会尽力照顾好普斯卡什先生的,你什么也别想,你现在没能力改变什么,踢好球,就是对普斯卡什先生最好的报答。”
一星期后,周逸踏上去皇家马德里的班机,在飞机起飞时候,在高空中,他默默的注视着普斯卡什所在医院的地方,心里对着自己说道:“老师,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羚羊挂角,将会再次成为后卫的噩梦。”
此时,医院里面的普斯卡什似乎心灵有了感应,他难得的走下床,推开窗户,看这天空中渐渐升高的飞机,心里想着:“周逸,你在这架飞机上吗?布达佩斯的天空太小了,马德里才应该是你扬帆起航的地方,希望,我还能看到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不知不觉之间,眼泪从普斯卡什的脸庞上滑落下来,此时的老人,显得分外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