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为什么,你没有给我回信?”子墨把头偏向了一边,语气满是责问与失望。
“回信?你不给我写信,我怎么给你回信?”妙芝也把头偏向一边。
“我怎么没有给你写过,自从我们上次一别,我写了许多的便条和信,让翠玉给你送过来,你怎么装傻。”子墨此刻像是个大孩子。
“你说,翠玉?”妙芝张着一双葡萄般的眼睛,摇着头,“翠玉最近从来没有找过我。”
子墨往前走了一步,握住妙芝的小手,“你说的是真的?”
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冰凉的小手。
妙芝红了脸,点了点头,挣脱开子墨的手,“子墨哥,你把我弄疼了。”说着她退后了一步,“当然,我们出去说吧。”
子墨沉了口气,“好。”
俩个人一前一后的绕到一棵海棠树下,子墨的心绪不似方才那般凌乱了,呼吸也渐渐平缓了起来。
三个月不见,妙芝的个子比先前又高了些。
此刻的妙芝,心中既有疑问,又有些开心,毕竟自己刚刚穿上了这身新衣服,能够被喜欢的人看到,是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你高了不少。”子墨的声音温柔的与刚才判若两人。
“那是你变矮了,因为心小了,所以,个子也缩水了。”妙芝在子墨哥哥面前任性的像个小公主。
子墨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你看,我在夸你,你却在损我。上次见你,你到我这里,这次你到我这里了。”
子墨的手在自己肩膀上下比划着,他轻扶妙芝的肩膀,靠在海棠树上,“你看,上次,你到这里,这次,你到这里了。”
妙芝羞的把脸低下,那一娇羞的温柔似初绽的芙蓉。
“笨蛋,你不会长个子吗?树不会长个子吗?要看看个子是不是长了,也要到墙角屋檐下找个标记才好。我上个月,长到了雨轩榭那根柱子的又上了一点。”
“哦,我说雨轩榭的柱子上,怎么有人留下了痕迹,原来是你这小鬼。”
“谁是小鬼,我都十四岁了。”
“你都十四岁了,我娘十四岁的时候都已经嫁给我爹了。”子墨的眉毛一扬。
妙芝抿着唇,手拉着新裙子的袖口,俩人相视一笑,忽然不再言语了。
此刻,没有人会先开口说,我好想你,即使两个人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了这四个字。
“妙芝,我的信,你真的没有收到?”沉默了一会儿,子墨认真的问道,那澄澈的眼神在期待着妙芝的回答。
“子墨哥,我有骗过你吗,我连翠玉姐姐的面也没见过。”
“难道,难道她转交别人带给你了……”子墨此时明白,既然没有收到,那现在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妙芝抬起头,“那可危险了,要是别人知道你给我写信,那要出多大的乱子。子墨哥哥,你,还是忘记我吧,咱们在一起,不过是痴人做梦,没有结果的。”
子墨微微俯身,对着面前未施脂粉的妙芝,她的脸上,那股稚气还未全脱掉,但是一种特有的,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已经慢慢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妙芝,不要那么悲观,只要不到最后,我们就还有机会。”子墨的眼眸深邃而专注,他的手轻轻抚着海棠树。
“子墨哥哥,我们?机会?我们在一起要过很多的坎坷,坎坷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坎坷。”妙芝的言语是绝望的,但是子墨哥哥淡淡的书卷气和温暖的肩膀,让茫然若失的她,慢慢靠在了他的肩头。
“傻瓜,那些坎坷,对于我,不算什么。如果,你觉得那些是坎坷,那我背你走过去。”子墨的大手爱抚着妙芝的秀发,“今天的这个发攥很好看。”
妙芝侧着头,望着子墨的眼睛,两道弯眉蹙了起来,“坏哥哥。”
子墨揽着妙芝入怀,“妙芝,什么也不要怕,我不知道我要面对什么,但是,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沟坎。很久以前,我觉得我不能接受我娘的改嫁,我恨所有人,觉得这是一种羞辱,就好像脸上被刻上了几个大字。可是,有一天,我发现,我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了,便觉得这些没有什么,那时,我,感觉自己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妙芝像个猫咪,眯着眼睛,脸上疑惑,从子墨哥哥的怀中挣脱出来,“那是因为,你的命运是懿贵妃和万岁爷安排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大明的天下,谁还能大过万岁的圣旨去。”
子墨刮着妙芝娇俏的小鼻子,“原来你也知道,所以,我虽是你们朱家的人,但是我的终身大事,懿贵妃和万岁是一定会插手的。所以,我们还有希望。”
妙芝听到子墨的话,心中一颤,如果指望着皇帝赐婚也算是希望的话,那么她和他的未来……
妙芝的心口有些发凉,是心口,而不是别的地方。她要赶紧劝子墨哥哥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吗?
“妙芝小姐,妙芝小姐,您在哪里,我是听琴,我家小姐说,让送点东西给您。”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附近响了起来。
妙芝一惊,推开了子墨哥哥,“我要走了。”
“喂,这封信,你总不能说自己没有收到吧?”子墨将袖口中卷好的宣纸交给了妙芝,转身从小道离开了。
妙芝吐着舌头,嘀咕着,“说好我先走的,怎么又是你先走了。”说罢,妙芝寻着听琴的声音走了过去。
“听琴。”妙芝轻唤。
“妙芝小姐,这个是我家姑娘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两位姐姐给你的。我走了。”听琴走到妙芝跟前,淡淡笑着,将一个牛皮纸包交给了妙芝。
“谢谢你,听琴,这里面是什么?要不要坐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拿些点心。”妙芝热情的招呼着听琴。
听琴客气的一笑,“不了,不了,我赶紧回去了,我家姑娘在大少爷屋里和哥儿、姐儿们玩哪,我得赶紧去侍候了,改日吧,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