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绛的谈吐中可以看出,王家能在短短的十年发展成现在这个规模,绝对不是仅仅靠水族的帮助或者说靠运气,这个王绛的能力不会比项仲差多少。殷丞在简单的几句话后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经过最初的相互试探之后,场面上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殷丞也放下了对王家的担心。又互相闲聊了几句后,有家丁来报说是小姐到了。
古代的礼节繁杂无比,像这种大户人家的小姐本来是不会出来见人的。可今天王家办的是谢恩宴,受益人就是王小姐,如果她还躲着不肯出来,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第一眼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王小姐时,殷丞明显一愣,并不是王小姐因为长得如何国色天香,美女殷丞可是见多了,就算看见貂蝉也不至于让他失态。殷丞感到奇怪的是,这个王小姐的年龄有些不对头啊,据说王家小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可她的容貌以及神情举止上看,最多也就十五、六岁,比之李朵还略显稚嫩。
“殷寨主勿疑,此女正是舍妹王煦。小妹得病之时年仅八岁,此后一直就缠mian于病榻之上,既没什么活动,也少与外人接触,故而看起来稍显稚嫩。”王绛一眼就看出殷丞在想什么,想必初次见到王煦的人有不少同样有这种想法。
“哦,是殷丞无知,无礼唐突了。”殷丞对着王绛抱歉地笑了笑,随后回头对王煦道,“汝南殷丞殷山人见过王小姐。”
“小妹王煦有礼了,殷家大哥差遣神医前来替小妹治病,小妹实在感激涕零。只是,为何不见华佗华神医?”王煦两眼往旁边看了看,没见到给自己治病的华佗,很奇怪地问王绛。
虽然王煦问的是王绛,但她只是因为礼貌的关系才没有问殷丞,华佗是殷丞这边的人,这个问题理应由殷丞来回答,“哦,华神医今日并未随殷丞同来,神医草庐事务繁忙,神医一时脱不开身,且他老人家向来不喜应酬,故而没有前来,却让小姐失望了。”
“哦,原来如此,可惜王煦无法好好感谢神医了。”经过个把月的治疗,王煦和华佗已经很熟了,现在见他并未前来,确实有些失望。
“哈哈哈,没办法,我们王家的面子不够大,华神医又非俗世之人,我们这些俗人在神医眼里又怎比得上那些病人重要。”王玫见场面有些沉重,连忙在一旁打了个哈哈。
这话说的有理,华佗可是连孙权、曹操的面子都不给的人,怎么可能给你们王家面子,和孙、曹二人相比,王家连根小葱都算不上。
“对啊,小妹,华神医既然有事来不了,那就算了,等有机会我让家人陪你登门道谢也就是了。”王绛很溺爱这个妹妹,见不得她有丝毫的不高兴。
“好啊,好啊。华神医曾多次和我说起过他的草庐,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大哥,你什么时候陪我去呀?”王煦立刻被王绛哄地高兴起来。
“这个……还是让家丁陪你去吧,我会尽快安排的。”王绛面有难色地道,王家和孟家还是敌人,他这个王家家主不太方便去孟家的别院。
“大哥好坏啊,都不肯多陪陪煦儿,哼。对了,殷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你带煦儿去见见神医吧。”王煦一脸天真地看着殷丞。
听到这话,殷丞脑后立马挂上了斗大的一颗汗珠,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无助地看向王绛。
“好了,煦儿乖,不能麻烦你殷丞大哥。殷大哥事忙,没时间陪煦儿看神医,大哥会替你安排的,要听话喔。”王绛毕竟是一家之主,不适宜在殷丞面前多哄妹妹,王玫只能接手这个头痛的工作。
“嗯,好吧。对不起殷大哥,煦儿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一下,就不打扰你们谈话了。”王煦大病初愈,身体还比较虚,殷丞也分不清这是不是她的借口。
“小姐请便。下次若有机会,殷丞会在神医草庐恭候小姐大驾。”
王煦走后,王绛和王玫相视苦笑了一下,这个妹妹可没少让他们操心。
“舍妹自幼得病,十年来甚少与人接触,有时会显得过于幼稚了些,殷寨主万勿见笑。”王玫替王煦的唐突向殷丞道歉。
“庄主何必如此,令妹虽然不通事故,但其言谈天真率直,此正是她可爱之处,庄主万万不可因此而怪责于她。”殷丞见多了尔虞我诈之事,对这种‘纯天然’的人确实很有好感。
“在下只是不愿让人笑她愚昧,又怎会因其率真而怪责于她呢。不过还是要在此感谢寨主,舍妹之病既已痊愈,从今往后当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王绛堵在胸口的郁阻终于去了其一。”
“终去其一?王家家大业大,发展速度迅猛异常,不知尚有何事能让庄主感到为难?”殷丞一时好奇就问出了口,说完之后才想到自己好像有点交浅言深了。
“既然寨主动问,王绛也就不敢隐瞒,除了舍妹之事,王绛还有一事亦是束手无策。王、孟交恶的缘由至今依然如坠五里雾中,王绛苦思多年都毫无头绪,每思至此就甚感无助,唉!!!”王绛说完后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殷丞只是一时冲动才问的这个问题,没想到过王绛真会回答自己,殷丞不是福尔摩斯,对这件无头案也没兴趣理会,可现在王绛既然又再次提起,自己也不好假装没听见吧,所以他就很没诚意地敷衍了几句:“这件事在下也听二庄主说起过,当时在下曾对二庄主言道,此事必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时机尚未成熟罢了,庄主无需太过费神。”
王绛仰着头,一脸落寞地看着屋顶,许久之后才道:“在下并非不知独自着急于事无补,可这个时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殷丞本想就此打个哈哈岔开话题,就在开口的一瞬间突然灵光闪现,想到了一个注意:“哈,有了。在下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若是照此方法进行,可以加速庄主所等待的时机尽快到来。不知庄主有没有兴趣听听?”
“哦,果有此事,还请寨主速速道来。”殷丞这几句话使王家兄弟兴奋莫明,几乎同时说了这样的话。
“解决问题就要找到问题的根本,事发当时正是王家和孟家关系缓和,有着化敌为友迹象的时候,正是由于这件事的发生才使得两家势同水火。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此事确实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他的目的肯定不是为财也不会是为色。那些被劫的财物根本就不见踪影,这就说明他并非以劫财为目的,而他费尽心力把孟家男子的尸身掩埋却故意留下王家女子的尸体,这又说明他的目的也并非贪图那女子美色而已。既然两者都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为了破坏王、孟两家的关系。在他的目的达到以后,此人又很有耐心地潜藏了起来,致使两家多年查找却毫无寸进。我的判断应该没错吧?”殷丞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想到的办法,而是先从分析问题开始入手。
“对,寨主言之有理,多年前在下就想到过这种情况,只是此人既然潜藏起来,实在是想不到办法把他找出来。很多方法我都用过了,可惜不见成效。”王绛也是聪明人,倒也没有因为殷丞说话兜圈子而有所不满。
“寻常的办法自然是不行的了。此人对王、孟两家定是有所图谋,破坏两家的关系就是他的第一步。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再跳出来,我们就必须知道他第二步会做些什么,只有当他不再潜藏而有所行动的时候,我们才能见机行事揭破他的真面目。”
“难道寨主知道此人第二个目的是什么?”王绛早就想到过这种情况,可他无法猜测出这个幕后之人的下一个目的,所以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现在听殷丞这话的意思他好像知道。
“不是。在下对事情了解的程度远不如庄主,我又怎么可能推测出他的下一步行动呢。不过,我们只是想逼他再次行动,这点倒是不难做到。”
“寨主有何妙计?”王绛问的时候有点不太相信殷丞真有办法,连对方的目的都不知道,又该怎么逼他呢。
“很简单,只要王、孟两家能尽释前嫌,还怕他不跳出来吗?”殷丞说话时右手在那里挥动了几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并没拿着鹅毛扇。
“妙啊!”王绛、王玫一起击掌大叫。
王家兄弟是当局者迷,而殷丞是旁观者清,不管那个人下一个目的是什么,他的第一个目的肯定是破坏两家的关系,只有第一个目的达到之后他才会潜藏起来。如果王、孟两家再次和好,此人必定会有所行动,有行动就会有破绽,这就是殷丞口中所说的时机了。
王家和孟家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用重新修好来解决问题,这样的办法恰好是王绛的盲点,任他再有智慧都不会想到的。殷丞冷眼旁观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经他这么一提点,王家兄弟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