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昊面色不改,屹然不动、一言不发直望着于斯,正要开口。
只听见一声略微急促的声音:“夫君。”
他转头看见一个紫衣女子翩然而至,淡雅清新,略施粉黛,樱唇不点而红,细眉不描而翠。那双眼睛、秋水般的眼睛、竟然彷佛在哪里见过?
“三弟,不可鲁莽!”于轩也至跟前。
苍昊眯着眼,打量着席心,自己彷佛见过这个身体、这双眼、这个声音……?
“姑娘,你?”苍昊不由自主的出声。
席心冷冷的僵直着身体,没有出声,咬着樱唇丝毫没有看苍昊一眼。如果这不是皇宫,恐怕如今拿剑指着这个男人的会是自己。
“苍昊!你入我洞房、侮辱我的妻子,毁她清白之身。你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于斯冷冷的将长剑架在苍昊的脖颈之上:“今日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夫君!不要!”席心挺身挡在苍昊的面前,如果他伤了苍昊。今夜于府的所有人恐怕都走不出这个皇宫。
“你……你在袒护他?”于斯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脸色越发深沉。
“夫君,其实他……他并没有……”席心急促的想说明白。
“够了!原来你们早有勾结,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你嫁给我做什么?直接嫁给他,现在更加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于斯狂怒,阴霾的脸如狂风暴雨:“想勾引情夫,又假装纯情。席心,你把我于斯看成什么人?”
“你……”席心气结,无言。
“三弟!你胡说什么?赶紧跟我回府!”于轩一把夺下于斯的长剑,大喝道。
“你……让开!”于斯无视于轩,剑尖顶着席心的脖子。
苍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三天前模模糊糊的一幕,难道?难道那夜自己当真?
“让……开……”他的愤怒到了极点,她挺身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前,柔弱的身体挺直着,面对着他的长剑,丝毫没有惧怕和退缩。
长久的沉默,剑尖在轻微的颤动,重重的将长剑扔置在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
“跟我回去!”
席心犹豫着,皇上已经下旨让自己留在宫中,如果贸然回去,是抗旨不尊;如果称身体不适回去,恐公公婆婆也会起疑,追问之下此事难免不能隐瞒。如今他又在盛怒之下,回去如何也解释不清。
她摇摇头,说道:“皇上已经下旨让我今夜留在皇宫……”
久久注视着她,于斯的心陡然间有股,深深的拉扯的痛楚。她在拒绝!为了留在皇宫!为了这个男人!
原来普天下的女人都是一般的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他还以为她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席……心……,我说最后一遍,你……跟不跟我回去?”字字都是从牙缝中蹦出来。
“夫君……妾身希望……”话未说完,于斯扭头转身。
后半句话席心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狠狠的甩开她的手,绝然的转身,黑色的长发在黑夜里张扬的飞舞着,一如他的怒气。
于轩回头看了一眼席心,关切的说:“心儿,我会劝劝三弟,你……不用担心。”她轻微的点点头,心中苦笑。
寂静夜色中,只留下苍昊和席心静静的站立着,席心依然背对着他,她深深压下自己的冲动,那种想上去狠狠扇他几巴掌的冲动,她准备离开。
“姑娘,请稍等!”苍昊在努力的拼接自己模糊的记忆。
席心一言不发,定住身体,并未转身。
“姑娘,在下是不是曾经冒犯过姑娘?”苍昊小心的措词道。
“哼!”席心从鼻腔中轻哼一声,说道:“昊皇子,你虽贵为皇子。但是我夫君说的很对,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男人!”敢做而不敢为的男人!连女人都不如!
“姑娘,你可愿意听在下的解释!”没有想到看上去柔弱的女子,说话却是如此的强硬。苍昊苦笑一下,十几年没有回到故土,这里的男人、女人彷佛都变了。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昊皇子,此事一笔勾销!我相信昊皇子心胸宽广,也不会为此小事为难我的夫君。”
解释有什么用?自己的身体被他看光、被他摸遍,虽然自己明白虽然最终并未成夫妻之礼。可是于斯相信吗?她在他眼中已经是不洁之躯。她的解释都没有任何用处,那他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唯有忘记,这颗心才能不痛。
唯有时间,才能冲刷想忘却的记忆。
席心黯然离去。闪烁的灯笼下,那抹淡紫色的身影显得异常的单薄和无依。
苍昊立刻收敛所有注意力,自己怎么回事?居然为一个女人分散精力?在目前这关键时刻是绝不能发生的任何事情,影响自己的决断!
黑暗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躲在树干背后的叶曼雪,将所有人的一字一句全部听在心里。娇美的容颜上闪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夜宴散后席心留在宫中,却被安排在惠妃娘娘的寝宫的侧殿休息。皇上依然就寝在惠妃娘娘的寝宫之中。
夜已近很深,席心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心乱的如麻一样,解了乱,乱成结。
寂静的夜里,彷佛遥远的传来女子的嘤咛声,销魂般充满情欲的声音,以及男子沉闷的吼声,还有床架有节奏的咯吱声,一声浪过一声,听得席心面红耳赤,她当然明白这样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整个皇宫有权力如此放肆的男人,只有一个人。他是整个皇宫所有女人的主宰,而这个浪叫的女子是今夜所有女人嫉妒的对象,也许,黑暗中有无数个女人在床上,正睁着眼听着这销魂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恨意和妒意。
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沦落到她们中的一个,在黑夜里听着夫君和别的女人床第之声,久久不能入睡。
不!她宁可放弃,也不能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