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隐约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睡吧,睡吧,你现在精神疲倦,倦得不得了了,你的胳膊,你的腿都已经抬不起来了,睡吧,想想你这十几年,活得多累,学习一点都不敢松气,稍微懈怠便要受到老师和你父母的压力,这样充满压力的,了无生趣的生活,你还有几十年要走,你还要考大学,你还要上班,你还要永不停息地要去赚钱,太累了,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中你必须像狗一样的活着,在这里,你的人生永远不能松一口气,与其这样活着,不如一觉睡上百年,在梦里,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你才能变会真正的自己,随心所欲地得到你想得到的所有东西。”
随着这番话语,简单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阴暗的画面,一个少年,长得好像他,正拉着一个铁犁,顶着毒辣的日头在田间耕地,身后还跟着几个相貌模糊的人,个个都拿着鞭子,少年的脚步略略停顿一下,那鞭子就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的身上,一个声音很像他班主任的人恶狠狠地说道:“不许停!把这块地耕完了,才许你休息一下。快点!再不努力,别人就要超过你了。”而这田地,浩淼如汪洋大海,不知道有多大,一眼都望不到边。
眼前忽然一亮,这画面转换成了另一个灿烂的场景,人物还是那个好像他的少年,地方却换在了一个极大的书房里,有着无数的书,无数的电影光盘,宽大透明的玻璃窗子外边是蓝蓝的没有一点云彩的天空,轻柔的风拂动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数,发出沙沙的声响,少年翘着腿坐在桌子上,看一眼手中的书,看一眼正在播放的电影,满面笑容,饿了就端起身边的碗,大口地吃着面条,那碗里的面条好像是吃不完的似得,不管他吃多少,随即就又满出多少。
简单摇摇头,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喃喃说道:“不错,不错,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那个吃着面条的少年也冲他微笑起来,简单站起身子慢慢向他走过去,那个少年握住他的手,两个人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娇柔的声音,带着惶恐叫道:“公子!你怎么了?”
简单呆了呆,把身子从那个少年体内拔出来一点,问道:“阿蛮姐姐?你在这里吗?你在哪儿?”
那个焦虑的声音说道:“公子,你醒来,有人对你施术,催眠你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公子,醒来。”
简单怔道:“假的?阿蛮姐姐,你在哪里?我怎么只能听到你的声音,怎么看不到你?”
阿蛮说道:“我在砚台里,你现在被人施术,完全陷入了纯意识之中,我通过你手腕上的砚台能和你身上的灵气互通声息,所以能感觉到你的变化,也因为如此,你只能听到我的声音,却看不到我。”
简单喜道:“阿蛮姐姐,你还没大功告成吗?怎么这么多天你都不和我说话?”
阿蛮有些低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功成,可是却怎么也脱离不了那个砚台了。”
简单有些不明白她的话的意思,问道:“脱离不了?”
阿蛮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以前我只要使出魅行术就可以自由来往砚台和外界之间的,可是现在施展魅行术却没一点用处,我,我被困在这个砚台里了。平时我也叫过你,可是,你都听不见的,如果不是这回你完全陷入纯意识的状态,我还不能你说话呢。”
简单急道:“那怎么办?”
阿蛮说道:“我平时是通过魅行术来把自己的身体化成气息,只有身体化成了气息,才可以来往砚台和外界呢。这个砚台里充斥的气息和一般的灵气似乎是不相同的,大约是受砚台的影响,我的身体里本来就有一些这种奇怪的气息,但是这次我功成之后,默查本身灵气,发现我体内的灵气居然变的和砚台里的气息完全一样了,以前的灵气是一点不见了,我想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才困住了我。”
简单心中焦虑,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转念想起灵阳子,说道:“阿蛮姐姐你不要怕,我这几天认识了一个得道的神仙,我想他总会有办法的。咦,阿蛮姐姐,你说用那个什么魅行术可以来往砚台外界之间,我能用吗?”
阿蛮说道:“我学这个功法的时候见有两句话,说是只有魅体的修真者才可以使用,不过我功成之后,感觉也比以前敏锐许多,我感觉到似乎你的灵气和我也是有些相同之处,你能不能用我就不知道了。”
要知鬼魅体内的灵气和一般修真者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一般修真者体内的灵气也分阴阳之说,但是那只是小阴阳之分,魅体和一般修真者的灵气便是大阴阳的分别,这个分别可谓是一道鸿沟,所以鬼魅之体的修真者和一般的修真者所修炼的功法也多不相同,而且是绝对无法互相学会的,简单体内有先天元气的存在,先天元气本身就是包含有大阴阳两类的,所以阿蛮功成之后,境界提升了一个层次,就感觉到简单的元气和自己的灵气有相同的地方了。
简单说道:“阿蛮姐姐,那要不你教会我魅行术的法门,我试着看能不能进去,说不定我就能把你给带出来了呢。”
阿蛮无可无不可,她也想简单得紧了,就算简单不能带她出去,但是只要能见到他,那在不在砚台里对她来说也是没什么关系的了,当下阿蛮欢喜地说道:“好。”把魅行术的心法,法门告诉了简单。
简单当时就要施展,阿蛮说道:“你现在施展不成的,你须得先从纯意识状态恢复过来,然后才能施展。”
简单挠了挠头,问道:“我怎么出去?”扭头去看另一个自己,他刚才不自觉地走了一步的时候,已经和另一个他分离开了。
阿蛮说道:“只要你……”
一言未毕,简单只听到耳边有谁大喊了一声:“简兄弟,你这一去,可让哥哥我怎么办啊?”
那声音极大,又是嘶哑难听,半空中炸了一个闷雷一般,简单被震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看到何异道伏在自己身上号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口中呜呜拉拉地说道:“简兄弟啊简兄弟,你年不过弱冠,那算是早夭,可恨世道不公,那边那个糟老头子呜呼了也就罢了,你这样一个大有前途的少年却怎么能也这样一走了之呢。”
简单听他哭叫不停,勉强支起身子,说道:“何大哥。”
何异道哭声顿止,惊啊一声,跃起身子,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简单几眼,转悲为喜,叫道:“简兄弟,你吓死哥哥了。”
简单脑袋中仍是昏昏沉沉,愣愣地看着何异道,何异道抱起他,把他放在床上,说道:“简兄弟,你们刚才是怎么了,一个接着一个都倒在地上,叫你们也不理,推你们也不动,还好你醒了过来,要不然哥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说起来,刚才那个黑影真如鬼魂一般,哥哥我还看清就消失不见,那黑影是谁?莫非你们几个都成这样是因为他不成?”
简单晃动了几下脑袋,昏沉的感觉渐渐消退,说道:“他是德尼罗,他们怎么样?”
何异道唉声叹气,说道:“这几个人个个都是望之似木鸡矣,我去瞧了瞧,姓黄的和姓白的两人都已经呜呼哀哉了。”
简单一惊,说道:“死了?”
何异道点头说道:“是啊,刚开始还只是不说话不动,过了一会儿就没了呼吸,只是奇怪,脸上都带着怪异笑容,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简单站起身子,疾步来到黄老身前,见他面上微笑,神态安详,心中突地一跳,去探他鼻息,果然全无,又去探小白鼻息,也是全无,简单略一回神,知道这两人必然是和自己一样遭遇,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黄老虽然是精神方面的高手,但是他受创在先,功力大减,所以还是没顶住诱惑,小白功力本来就不如黄老,更是难逃此劫,秦碑没有受伤,功力也高,所以到现在还没什么事,只是欧阳敢言也是受创在前,而且功力想来也不会高过黄老,到现在还是安然无恙倒也奇怪,想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简单暗自心惊,若不是阿蛮相救,那他肯定也是这么一个下场,不久之前还是生龙活虎的战友,转眼之间就成了冰凉的尸体,暂时无恙的两人也是随时会丢掉性命,简单呆呆地看着地上几人,看着秦碑静静地躺在地上,想起他欢迎自己时候的热情和他一口允诺帮助自己寻找柔柔姐的豪情,又想起他的弟弟秦弓,虽然沉默少语,但是对自己的关怀却是发自由衷,听白相安说还有很多异能组的人都已经牺牲,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会发生在白相安,秦弓和自己的身上,简单眼角掉出泪来,第一次发觉生离死别原来是这般残忍,生命原来是这般脆弱。
何异道叹了口气,说道:“简兄弟兔死狐悲哥哥我也能理解,但是你也不必这般伤情,咱们还是想办法先去救秦老哥两人再说。”
简单勉强止住眼泪,呜咽着说道:“不错,咱们先救秦大哥。”
想了一想,取下秦碑的手表电话,拨通白相安的电话,把情况给他报告一遍,白相安惊怒之极,说道:“你不要慌乱,我这就派人过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何异道也是心情沉重,虽然看见那手表电话希罕,也没有去问,只是问道:“怎么说?”
简单说道:“很快就有人来,……咦,何大哥,你没事吗?”他方才彷徨失措,现在听白相安说立即派人来,心中安定些许,才想起这个问题。
何异道说道:“我没事啊,啊,也是,奇怪,奇怪。”摇头晃脑,啧啧称奇,一会儿说道:“说来也是,不怕简兄弟见笑,哥哥我从小到大,可是没得过一回病,更别说莫名其妙地昏倒死去了,我认识的人都羡慕我的这副好身板呢。”
简单想了一会儿,猜到德尼罗施用的必然还是精神爆击,他在土山那里没有下杀手,定然是想放活口跟踪,然后一网成擒,想不通为何连秦碑黄老这样的高手都中了招,却只有何异道单单无事,难道真如他的解释,是身板好的原因?简单看了看他骨瘦如柴的矮小身材,又觉得不像,转眼看到秦碑,又烦乱起来,暂且把何异道的事情抛到了一边。
简单心想:“柔柔姐生死不明,秦大哥几人也是损兵折将,阿蛮姐姐被困砚台,这,这可到底如何是好。”
(这一节是不是写得有点走火入魔了?怎么读怎么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