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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另有贾似道暗中相助,届时蒙军即可长驱直入中原,再把贾似道咔嚓掉,整个大宋,可就真的是“大送”了。

想到这里忽必烈忍不住得意了。

只是,若要擒住顾惜朝,却是要费一番力气了。

必须一击即中,否则以顾惜朝的机敏,很可能最终将我军遭反噬。

这方忽必烈和敖敦算计如何生擒顾惜朝时,那方顾惜朝等军队已经悄然穿过那座山的山洞,纷纷临到成都城腹背,商讨再派谁进城做内应。

刚刚发号完司令,顾惜朝深觉疲惫,便带着念晴朝另一处山谷走去,以方便熟悉下周遭环境地形,一方面也透透气,刚刚忍了很久的灼热挥散不去,潮红的脸上是隐忍的痛楚。

念晴看到顾惜朝额间滚落的大粒汗珠心疼的眼噙着泪,一边找来手帕为顾惜朝拭去汗水,触手间都是火热滚烫。

顾惜朝并未带随从,只是乔装一番便悄然出发。

虽觉不适、粗喘连连,这些却没有阻止得了他的脚步,不到一个时辰,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山谷。进入山谷要通过一道狭隘的石缝,若不是顾惜朝和念晴身怀功夫,凭这里地势险要,寻常人是进不来的。

纵使顾惜朝功力不弱,却因身体虚热无力,费了些力才算过去。

石缝的另一面很幽静,地处险要,虽不够空旷,却山水鸟语,花香芳溢。景色醉人。

刚踏入此地,远处便迎来两个人,一个一袭藏蓝色儒布长袍,长长的情丝随意在身后绾成一束,姿容俊逸谦和、温文有礼;另一个粗犷彪悍,目光深邃深沉。

二人迎上来双双抱拳俯身:“先生。”

“将军。”

顾惜朝分别扶起二人,那二人谦恭起身。

“伯将军、如是,这几月你们受累了”顾惜朝由衷说着,他是从不说客套话的人,也不屑于说这些。

自从伯、沈被他分别派来四川以来,为他做攻打四川做了很多准备,两个人一个心思缜密、一个熟悉地势情形,同心协力在四川暗暗发展势力,并且忠心不二,这点顾惜朝也甚为欣慰。

要知道沈如是一直跟着顾惜朝鞍前马后尽忠职守,从不因任务不好完成怨怪一句,家里如花美眷也顾不得相守,整日天南海北常常多年不回家,这些顾惜朝都看在眼里。

而伯方,从开始的不服气,到中间几次伺机行刺顾惜朝都被他轻松化解不予追究,再到后来对顾惜朝手段、心事作风的佩服,微妙的变化让他短短几个月时间,成功成为顾惜朝心腹。

顾惜朝对他极信任,派人前往四川也选择了这位原敌军手下的重将前去,这是要冒很大的风险,伯方无二心则好,若有丝毫外心,顾惜朝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可他偏偏力排众议委任伯方,这点令伯方一直念念不忘,铭记于心。

在外,伯方已在四川发展了一万多义军,按兵不动等待顾惜朝发号司令。

在内,沈如是也在成都城内发展了一些内应,届时,只要战争一发动,内外呼应,一方在城外摇旗攻打,一方在内混淆军心,戚少商带人马正面攻城,顾惜朝同时成都城后腹背夹攻,成都城多面受制,此番攻城胜算颇高。

但也决不能忽略了忽必烈,顾惜朝深深知道轻敌的下场,所以一直在暗处谨慎操持一切。

看似无甚动作,其实早已未雨绸缪,安排好了每一步。

现在,只等着赵澹送粮入城行刺,届时响箭一放,多方同时进攻直抵城门!

虽跋山涉水,但是见面时间却短的很,很快四人便分头离开。

就在顾、念二人快回到军营时,突然听到远处有吵嚷声。顾惜朝向来谨慎,立即派念晴查看究竟。

此时正是敏感时期,若是敌军的人,极有可能是来刺探军情。

因担心顾惜朝,念晴一路运力飞奔回来,额尖汗水淋淋,俏脸微红,她大喘几口粗气,道:“没什么事,几个男人跟一位姑娘起了争执”

顾惜朝淡淡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正在这时,远处又想起一阵吵嚷声,比之刚刚过犹不及。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做了恶事,会受到惩罚的!”

是女子害怕的叫嚷声,也许因为恐惧,早已破了音,嘶声力竭的哭喊。

这句话异常耳熟,似是哪里听过,还未想明白,脚已不由自主朝那吵闹的地方走去。

念晴本来想劝他早些回大帐休息,可转念一想,回到营中又要面临不动他的,只好紧紧跟着。

远远,就看到五个男人把一个周身红衣的女子围在中间,因着还未走进看不清楚面容,只看到那红衣女子被几个男人推推攘攘,突然有一个男人扬起拳头就朝女子的脸打去,力度之大,若一拳头下去,那女子必然承受不住。

正在这时,顾惜朝固然袖风骤起,神哭小斧夹着煞气急急朝几人飞去,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分别被小斧击中应声倒地,一个个扶胸到底口吐鲜血剧咳。

隐隐,似能听到慎人的鬼哭。

小斧回旋,瞬间已重新落回顾惜朝手中,一刀银白寒光映着顾惜朝略潮红的脸,仿若修罗地狱的使者,周身笼罩着煞气,让人望而生畏。

连顾惜朝自己都诧异为何会出手帮助那位女子,没有丝毫犹豫的出斧,没有经过任何思量。

顾惜朝缓步走近,那几人捂着胸口拼命后退,顾惜朝扬起小斧,嘲道:“我这小斧饮的都是敌军名将的血,如今倒是便宜你们几个了。”

说完,突然欺身一人身前,斜扬嘴角,挑眉一笑,看似无害,目光里却是满满的质疑冰冷:“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若欺骗与我,我手里的小斧也不会答应!”

那人听到顾惜朝的话,遂突然睁大双眼惊恐的望着顾惜朝,一字一顿胆颤道:“你你……你你是顾,顾惜朝!”

顾惜朝突然一把扣住男人的脖子用力一扭,咯吱一声。那男人瞳孔放大,脖子一歪,头重重垂下,已没了声息

“只消会打我的问题便好。”

同时,那几个人拼命挣扎起身就要逃跑,还没跑几步,顾惜朝一脚凌空提起一颗石子,一个男人后脑正被石子击穿,骤然血流如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没了声息,倒在一片腥红之中。

顾惜朝扬起小斧,挑眉笑道“念晴,你猜是我的小斧快,还是他们跑得快?”

念晴扬眉笑道:“小斧一出,即便几里之外也能转瞬间连取数人性命。”

这句话说来声音也不大,却恰好能让那几个人听到。听到这话,那几人跑也不是,停业不是。

顾惜朝抱胸,看着几个人最终停下来,回头突然伏地就跪,连连磕头赔罪。

“大侠饶命啊,小的们再也不敢欺负人了,求大侠饶命……”

大侠?还真是讽刺。

几个人连连磕头赔礼道歉。而被顾惜朝救下的那名红衣女子,自看到顾惜朝一把掐断一个男人脖子以后,就吓的脸色铁青呆坐在地上,紧紧捂住眼睛蜷成一团,浑身发抖,似被吓的不轻。

顾惜朝并未看她,一直在揣测这几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说,你们是谁!”

看到几个人互递眼神,顾惜朝厉声喝道:“不要妄想欺瞒我!快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几个人被顾惜朝震慑,连连磕头:“小的们原是临城的百姓,整日游手好闲惯了,才跟这小娘子玩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侠饶命……”

“百姓?”顾惜朝凝眉看着几个人,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对。哥几个再也不敢欺负人了,大侠就放过我们几个吧”

顾惜朝本就不想动手杀人,此时见几个人也着实不想刺探军情的,抬起手摆了摆,示意几个人离开。

几个人看到顾惜朝不欲追究,深怕他改变主意,立马连滚带爬,起身千恩万谢拔腿就跑。

顾惜朝回头看了一眼,忽觉不对,突然鹰目一冷,小斧骤然出击。

呲呲呲——

利器刺骨的声音听来尤为慎人,那几人咽喉各有一道血痕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再无动静。

“竟险些忘记,城门均已紧闭,百姓如何出城!”

说完,顾惜朝回头看了看埋头膝间还在浑身发抖的红衣女子一眼,冷冷道:“自缢,还是我用小斧,你自己选。”

那女子抽噎几声,害怕的浑身轻颤,悠悠的抬起一双泪眸,哽咽着说道:“我想回家。”

顾惜朝看到那女主梨花带雨的绝美面庞,登时连呼吸都似停滞。

晚晴,我们回家吧。我现在带你回家,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

音言犹在耳,佳人应已仙去才是。

可是谁能来解释一下眼前这个红衣女子是谁?

为何会有着一张如此绝色的脸庞。

为何,这张脸跟两年前于皇城前自刎的傅晚晴一摸一样?

顾惜朝定定的望着女子,神色恍惚,竟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

念晴不知晚晴模样,一心担忧顾惜朝的身体,想要早些回营。

可见到他这幅恍惚样子觉得事有蹊跷,静静立在一边看看顾惜朝,不时戒备的看着那女子。

女子见顾惜朝盯着她看,吓得连连后退,嘴里一遍遍嗫声念着:我要回家,显然吓得不轻。

女子退一步,顾惜朝便跟一步。

不知跟了几步,女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袖剑颤抖的指着顾惜朝,语气轻颤装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颤声喝道:“不准再跟过来,否则……否则……否则我杀了你!”

顾惜朝见她急的俏脸通红的样子,不觉失笑:“好啊,那你现在过来,用这把袖剑刺这里”说着,还指着自己的胸口。

那女子似被逼急,不知前进还是后退,但是依然扬着袖剑:“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求求你放过我……”说着说着,女子又哭了起来。

顾惜朝看到这张脸,就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和思想。

前一刻,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那就是杀人灭口,以防军情泄露。

可是此时此刻,再看到一张同晚晴一摸一样的脸出现在面前,他无法自持。

连挣扎都是多余,他想做的,就是把这女子紧紧搂在怀里,紧紧搂住。

顾惜朝看到女子颤抖的摸样说不出的心疼,脚步轻挪,仿佛声音太大就会吓到她,向前一步,柔声问道“你要回家是吗?”

顾惜朝人已到面前,手,不知不觉抚上那张挂满泪水的脸,以指腹轻轻替她拭干。

女子被顾惜朝的举动吓得不轻,转而,便沉溺在顾惜朝的温柔中,呆呆的看着他擦干自己的泪水,虽然泪眼朦胧缺也遮不住她对顾惜朝的恐惧感。

被女子这样看着,顾惜朝顿觉心里抽痛不已,他何时被晚晴用这种目光看过?

即便当初,晚晴知道顾惜朝有杀她之心时,也果断回到他身边,为了不让顾惜朝为难,她宁可自己跳下万丈悬崖。

那时,她的目光满满的都是眷恋。

顾惜朝长年练武的手长满老茧,女子初感不适,但是他的手很温暖,触碰在脸上很舒服,她有些懵懂的看着顾惜朝满目柔情望着自己,渐渐被融化。

也许是感觉顾惜朝无恶意,也不再后退躲避,怯怯的点了点头:“我想回家。”

“你的家在哪?”

“我的家在哪……我的家在哪……在哪里……”女子喃喃自语,似乎很痛苦,不停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像是在回忆,又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忘记了……我只记得,我要回家……别的想不起来……可是……可是我的家在哪……”

顾惜朝心疼的扶住女子颤抖的双肩,柔声说道:“此后,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有你的地方?”

“对,有我,我会保护你,永远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照顾我一生一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杀我了吗?”

“在这世上,我可以杀了任何人,唯独……不会杀了你。”

晚晴,不管是不是你,我不想探究。

只要这一刻,我真真实实触碰到你对我就已足够。

两年前,我没有把你保护好,没有留你在身边,让你为我担心,为我受伤。

两年后,我又有机会见到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手了。我要紧紧牵着你,无论将来会如何。我都会牵住你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受了伤,醒来以后便被那几个坏人围住了,我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在哪里,更不知道我是谁。

没关系,你以后就叫晚晴。你的家人就是我,你是我顾惜朝的妻子。

那……我姓什么?

顾惜朝的妻子,当然要姓顾了。

妻子,应该做什么?

别人的妻子我不知道,但是我顾惜朝的妻子,只要每天幸福、健康、快乐,没有烦恼就行了

只要这样就能做你的妻子吗?

做你喜欢的事,做你开心的事,就是我的妻子。

那,我一定会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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