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感受到肚子一阵温暖,疼痛渐渐消退。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竹屋里,屋内虽摆设整齐但却显得空旷,一个放满书的书架一张还铺着宣纸的书案,还有他身下的竹床,再来就是窗台摆着的不知名盆栽。
被子有股好闻的药香味,让他舒服的不想起床。将脸贴在被褥上磨蹭,感受着绸布的顺滑。
心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糟糕!”他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子就跳下床。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他身上穿着姑娘的衣服,身上的脏污也被抹尽,露出那白嫩的肌肤。常年打结的乌发此时无比柔顺的垂在胸前。
这是什么情况?
“你醒了?”门突然被推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背光而入。见他醒来,便将手中的药膳放在桌子上,再将呆愣的他拉到桌子前坐下。女子抬手为他把脉,感受到女子指尖的温暖透过脉搏温暖着自己冰凉的手。
在光线的照射下,他这才看清女子的脸。一张略长的瓜子脸,较于一般女子要显英气的上挑眉,黑如浓墨的明眸,高挺的鼻子,薄长的粉唇。一袭素面白纱衣衬出她姣好的身材。再看那女子的手,虽然手掌偏大却手指笔直修长,而且指甲修剪的光滑圆润,相比之下的是自己那带着厚茧的手掌,还有那因为偷挖农家地瓜而断掉的指甲。
他盯着女子的手一会儿便抽回右手,将双手都藏到身后,不敢抬头。
“怎么?不舒服吗?”女子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她声音沉稳且充满磁性,听得他耳根子发软。
“没,没不舒服。”他的心因为女子的一句话而感到小鹿乱跳。
“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小人愿这辈子都替您做牛做马来报答这份恩情!”他说着,便作势要跪,却碍于过长的裙子而踩到裙摆即将跌倒。
“小心!”好在女子及时扶住,而没摔成狗吃屎。
“哎呀,你这是急什么啊?我像是那种借小事而奴役他人的人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报答您的恩情,绝对没有贬低您的意思!”因为害怕女子因此而生气,他作势又要跪下却再次被女子拦住。
“你这还要不要坐了?动不动就下跪,也不嫌膝盖疼。”
“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样吧!我这正好缺少一个帮忙的,那你愿意留下来替我做事吗?”女子微笑着握着他的双手。
“愿意!我愿意!”他激动的心情在脸上一展无疑。可开心没一会儿他又满脸愁云:“可是,我是个没爹没娘的臭乞丐,什么都不会,而且还有绝症,我这样,会不会连累到您?”
“怎么?才答应为我做事就反悔了?”女子收回笑脸改为毫无表情。
见女子变脸他急忙摇手示意“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后悔,我只是怕……”
“好了,既然你愿意留在着替我做事,那就不要再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知道了吗?”
“嗯!”
接着,女子将桌上的药膳端起,捞起一勺就准备往他嘴里送:“来,快些吃,冷了就不好了。”
“怎么能劳驾您服侍我呢,还是我……”说到一半的话被女子一个眼神给压回肚子里。改为乖乖的张口配合。
外表看着像粥的药膳尝在嘴里却混合着姜的味道,入腹后感觉有股暖流温暖身体。
继续含进一口粥,咀嚼了会儿道:“说了这么久,我还没报自己的名字呢。因为我是乞儿爷带大的,所以大家都叫我‘叫花子’,敢问如何称呼姑娘?”
女子听到他名字时轻叹口气,惋惜的摇摇头后道:“司徒清。”
“既然你决定以后跟着我了,那就得换个名字。”
“换个名字?要换什么名字啊?”他好奇的眨巴着大眼看着她。
“华笙,华佗的华,《诗经》中‘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的笙。”
“华笙?花生?”他对这个新名字表示困惑,为什么要叫花生啊?
“你要是听不惯,那我唤你笙儿可好?”
“笙儿?”生儿?好奇怪的名字,不管了,恩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笙儿好啊,好名字!”他很狗腿的答应了。
“好,那笙儿,既然你要帮我做事,那现在就要开始学了。”
司徒清舀起一勺粥到他嘴边,解释道:“你现在喝的这碗是姜艾薏苡仁粥,由干姜、艾叶两味水煎取汁,再将薏苡仁煮粥至八成熟,入药汁同煮至熟。有温经、化瘀、散寒、除湿及润肤之效。”
“温经、化瘀?”华笙听得晕乎乎的,这些的专用名词对他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来说,简直是天书。
“姜艾薏苡仁粥正好调养你这寒湿痛经。”
“痛经?”
“就是女儿家的葵水啊!你这都不知道吗?”
“哦,葵水。”他半懵半懂。突然,“啊啊啊!”他激动的跳起,难以置信地后退好几步。
“女儿家的葵水?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我明明是男儿身啊?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老天爷惩罚我偷人东西的报应吗?”他后悔的蹲下身子埋首于双臂间。
“怎么会?你明明就是女儿身啊,谁和你说是男儿的?而且来葵水是好事啊,这是女儿家能传宗接代的表现啊。”她起身将华笙拉起。
“怎么会,我明明是男儿,乞儿爷都是这么说的。”
“你乞儿爷可曾看过你的身子?”女子挑眉看着他。
他认真地思索许久才开口:“未曾。”
“那便是,你乞儿爷为见过你身子自然不清楚,而我一介医者,岂会骗你不成?”
“可是……”他还是不相信。
“我就是你晕倒了还念念不忘的医仙,这样你信了吧?”
“医仙?”他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她,这就是传说中的医仙?没想到会这么年轻,而且还美若天仙。他是不是该偷笑下?这可是千金难求一诊治的医仙啊,竟然会被他误打误撞给碰上。这一定是爹娘和乞儿爷保佑的,谢谢爹娘和乞儿爷的在天之灵啊。
欣喜之际不忘回魂确认“所以我是女子?”
“对”女子微笑点头。
“所以我这不是绝症,只是一般女儿家的葵水?”
“对”女子很有耐心的继续微笑着点头。
“真的?”知道自己不是得了绝症,他便兴奋的想要乱蹦跳,却因为不适应的裙装而选择乖乖地坐下。
“怪不得你会给我穿女装,原来我是女子啊。那我没病咯?”他继续发问,期待司徒清下一句好消息的肯定。
“有!”
“什么?”他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发问:“我没病,对吧!”
“有!”她的坚定眼神再次强调了这个事实。
“有病?”他彻底僵住了,再次听到从司徒清中说出的结果,对他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司徒清似乎挺满意他时喜时悲的丰富表情,带着戏谑的口气继续补刀:“是病没错,而且还是大病呢,会死人的!”
这次,他没再回话而是直接被这惊人的消息给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