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那无力摔倒在一旁的尸体,承天的眼中没有丝毫表情,反而将依旧沾着热血的金枪倒提,向着来路走去,虽然这一逃一追间已经跑出了很远一段距离,但是此刻的承天也并不着急,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着家中走去。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熟悉的院门重新落入到承天的视线当中,然而此刻的这片空地已然不同往日,早已经被鲜血所覆盖,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承天皱了皱眉,并没有多看那满地的尸体一眼,而是直接大步跨过,向着院落中走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就重新站在的依旧昏迷在床的爷爷身旁,看了一眼正小心翼翼的守护着爷爷的雨竹,淡淡的说道:“爷爷怎么样了?有没有醒来的迹象。”
“暂时还没有,不过爷爷的气息已经稳定下来,想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身体在那些人的折磨下依旧还是虚弱不堪,可能要好生修养几日,才能醒来。”雨竹老老实实的答道。
“哦,那就好。”听到自己爷爷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承天也是缓缓的放下心来,只是这心神一松,顿觉一阵疲乏之意从脑中袭来,身体不自觉的一个踉跄,好在有金枪支撑,承天这才不至于当场摔倒在地。
雨竹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再加上此刻的承天浑身衣衫都已经沾满了血迹,脸上略过担忧之色,起身扶住承天的胳膊道:“承天哥哥,你还好吧?”
承天勉强向着雨竹笑了一下道:“我没事,只不过有点累而已。”
“那就好,既然外面的那些坏人已经全部被承天哥哥赶走了,而且爷爷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要不你也去休息休息吧,若是爷爷这边有什么事情,我再喊你就是。”雨竹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承天已经在微微的颤抖,所以出言劝道。
虽然承天将灵蛇堂和凶鳄渊的所有人都杀了,但是雨竹一来体内没有一丝元力,贸然出屋的话只会给承天添乱,二来还要照顾承天的爷爷,不能贸然离开,所以在这期间没有出这间屋子半步,此刻见到承天满身血迹的回来,就想当然的以为承天将那些人赶走了。
此刻的承天确实感觉到体内无比的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昏迷过去,所以也就没有坚持,至于将灵蛇堂和凶鳄渊的所有人都杀了的事实,承天也没有刻意强调,就这样在雨竹的搀扶下缓缓的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了过去。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当清晨的鸟儿刚刚开始歌唱之时,承天也是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揉了揉眼睛,就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隔壁爷爷的房间,看了一眼气色已经回转的爷爷和那趴在床沿睡着的雨竹,将一旁椅子上的长袍轻柔的覆盖在雨竹的肩上,走出了房间。
在院中停下脚步,承天伸了一个懒腰,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况,发现两天前那虚弱的感觉已经消失一空,又重新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虽然经过了两天的沉淀,那院门之外的血腥气依旧没有消散殆尽,像是特别厌恶这股气息,承天眉头一皱就抬步向两天前交战的地方走去。
经过了两天的时间,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虽然没有到腐烂变臭的地步,但是依旧招来了一些蚂蚁毒虫,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说不定会给这岛上的居民带来致命的传染病,想到此处,承天轻手轻脚的回屋将那柄金枪拿出,同时将厨房中爷爷做饭用的火石也带了出来。
将满地的尸体集中到尽量远离承天房屋所在的位置,即便是那逃跑未遂而被承天击杀的谢灵和郭山的尸体,也被承天重新带回此处,和这些尸体聚集在一起,然后在承天的火石之下,化作灰烬,消散在了这个世间。
至此,那一直以来在祈灵岛上独霸一方的猛虎涧、灵蛇堂和凶鳄渊,全部在承天的金枪之下纷纷瓦解,得知这一消息的岛民无不举族同庆,而江承天也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字,后来,猛虎涧、灵蛇堂和凶鳄渊的山门也是被各族族长带领族人付之一炬,从此消失在祈灵岛上,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在承天醒来后的日子里,他和雨竹一直精心照顾着受伤的老人,终于在过了三天之后,老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言语之间已然并无大碍,完全恢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这段时间里,承天居然一反常态,事事都是顺着自己的爷爷,这倒让一直躺在床上的老者大为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他可不认为承天以后都会像现在这般“改邪归正”,以他十五年来对承天的了解,只要他一下床,承天立马就会原形毕露,如此一来,他倒是希望自己恢复的慢点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继续着,大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承天的爷爷终于恢复如初,也正是这一天,承天终于收起他如猫般温顺的性格,露出了隐藏半个多月的狐狸尾巴,不过经此一事,对于承天的胡闹,老者和雨竹都是笑笑,显然都没有人与其计较。
三日后,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今天的承天显得异常的兴奋,早早的就起了床,像发了疯一般的在院子里不停的叫嚷着,因为今天正是他和二人商定好离开祈灵岛的日子,相比于承天的兴奋,老者和雨竹的心情都显得有些压抑。
“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哥哥的,而且我也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强的男人的,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承天一脸兴奋之色的道。
“连你哥哥在哪都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能找到你哥哥?还有,你长这么大从来没出过这祈灵岛,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吗,动不动就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强的男人,我看你还是成为最能惹祸的男人比较实际。”老者没好气的说道。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而且一定能够做到。”承天完全不理会爷爷话中的挖苦之意,自信满满的说道。
“也罢也罢,你小子就是歪理多,我也不跟你争论,你认定的事情我也改变不了,既然你想出去,那就出去吧,这小小的祈灵岛又怎么能困得住你。”老者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神情缓缓的黯淡了下来,嘴角掠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那我就走了,爷爷好好保重。”承天说完看了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雨竹,继续说道:“雨竹,以后你和我爷爷在一起的时候,要是嫌我爷爷啰嗦,就拿棉花把耳朵堵起来,我枕头下还藏着很多棉花呢。”
“臭小子,你说谁啰嗦呢?”还不等雨竹辩解的话语出口,老者已经大声吼道,然而说完这句话的承天,再也不管爷爷口中的大吼,向着二人挥了挥手,甩开大步,缓缓的在二人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爷爷,承天哥哥还会回来吗?”等到承天的身影已经化作一个黑点的时候,雨竹的眼神依旧停留在那黑点之上,开口问道。
“也许会回来吧,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吧。”老者的话语中透露出浓浓的悲凉之意,看着那个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苍老的双手紧紧握起,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纾解心中的不舍之意。
“哦。”雨竹轻轻的应了一声,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抬起,轻轻的覆在胸口,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本古旧的书卷,正是那日雨竹被掳至猛虎涧时,无意中从一处密室中顺手所带回来的书籍。
等到承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二人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向着屋内走去,只是刚踏进房门,二人脸上的神情陡然一呆,房中的桌子上,一个小小的包裹静静的躺在那里,正是老者给承天出门所准备的包裹,刚刚二人心中藏有心思,所以一时间竟未发现承天忘记带包裹。
“这小子整天就是丢三落四,没有了这包裹,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怎么出得了这祈灵岛?”淡淡的话语响起在这个不大的房屋中,似带有一丝眷恋,又似带有一丝期盼。
“或许,承天他身无分文又会回来也说不定呢。”老者心中这般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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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承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忘带了包裹,一颗心早已飞到了祈灵岛外的世界,身上仿若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狂奔着向着爷爷之前给他指引的地方而去。
这一奔跑就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承天满脑子里装的都是外面的花花世界,竟是连午饭都已经忘记,而就在黄昏来临之际,那小小的祈灵岛终于到了尽头,祈灵岛外,一片汪洋大海呈现出蔚蓝之色,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烁着波光,煞是美丽。
承天在离大海只有几丈位置处的沙滩上缓缓停下脚步,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豪迈,情不自禁的放开喉咙大喊了一声,喊声伴随着滚滚的海浪声,响彻在这片天空。
“我是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