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弟弟都这么说了,大同看了王珊一眼,也就不说话了。他们两人便一起随着王珊向门口走去。就在快要走上台阶的时候,王珊还在心里一直嘱咐自己要沉着冷静。这是一个非常时期,万一要是有哪一步走错了,那么这盘棋也就全盘皆输了。
在门口,王珊停住了脚步。她用眼睛扫了那些个士兵一眼。她只为他们感到悲哀。竟然要帮着梅丞相为虎作伥,这简直是太令她心寒了。
那些士兵都都囊着脸庞,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可大虎却是精神饱满,气势汹汹。他今天是奉了梅丞相的命令专门来吓唬吓唬王珊的,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为了楼兰国的安定,梅丞相不想动用一兵一卒,更不想看到流血事件,他只希望王珊和程妃能够屈从就范,那么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可问题想得并不是那么简单。王珊并不是一个那么就容易就范的人,她有自己的思维,更有自己坚强的意志。
看见王珊在门口不动了,大虎摇晃着手中的长剑慢慢地向她走了过来。每走一步,他身上所穿的铠甲都会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战鼓,给人一种热血沸腾之感。
不一会,他就来到王珊的跟前。在站定之后,他抬起头来望了王珊一眼。她还是那样一副冷艳的面孔,也还是那样一副毫无表情的脸蛋。就在早些时候,他本来是打算把她押入到天牢的,可就是那阵狂风暴雨救了她,所以她此刻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她可真是幸运。
他对她冷笑了一声。“王小姐!今天,今天我看什么才能救得了你?”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那神情就仿佛是老虎见到了自己的猎物似的,眼睛发光,两眼发直,浑身的血液汹涌澎湃。
“我今天哪儿都不去,也从未想到过逃跑。”王珊根本就不看大虎的那一张脸,他觉得他的那张脸真的很脏,就和他父亲一样。
“嘿!还是个娘们!有骨气!”
听到王珊嘴里的这话,大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轻蔑的淫笑。
“快去叫你的主子来和我说话,我还不想和你这小毛贼多说一句话呢!浪费我的口舌。”王珊一点也没理会大虎,她转过脸来对他大声地吼道。
“你说谁小毛贼呢?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了,是吗?”
也许王珊的这句话真的就把大虎给惹恼了,他在她的面前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恨不得马上就要把王珊给吃了似的。
可王珊还是一脸从容的样子,她丝毫也没在意到大虎在她跟前的手舞足蹈。
“你就别在这浪费口舌了,快去叫你的主子来,我有话要和他说,要和他好好谈谈。”
“你个小娘儿!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的嘴硬。那你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啊!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大虎!休得对王小姐无礼!”
大虎的这句话刚一说完,梅丞相不知从什么地方给冒了出来。对于大虎和王珊的谈话其实他都听到了。对于王珊的刚毅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这个女人不仅思维活跃,而且意志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这个时候,梅丞相已经脱下将军服,换上了朝服。也许是刚才被风吹凉了,就在他快要接近王珊的时候,他还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王小姐!刚才是小儿无礼,对你多有得罪,如果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王小姐能够见谅。”在王珊的面前,梅丞相此刻是毕恭毕敬,笑容满面。就仿佛是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者似的。
他这些行为把站在王珊旁边的大同和小同惊呆了。这是他们心目中那个为人歹毒心狠手辣的梅丞相吗?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对视了一眼,大同凑过嘴去想对王珊说些什么,可是她用眼神回绝了他们。
“好,梅丞相!小女子今天不得不佩服您的气度和勇气。既然您是有诚心来和我谈判的,那我也就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其实就在梅丞相刚出现的那一刻,王珊就已经注意到他的眼神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么她也应该顺其自然而行之。不然的话,那么梅丞相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几句慷慨陈词的话之后,梅丞相便吩咐士兵们把早已准备好的桌椅摆在了门前。
“王小姐!坐啊!”
待他们都在桌子旁边坐定,有两个侍者很快就为他们端来了茶水。这一次和上次不一样,见面之后,两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副轻松愉悦的表情。
“好,既然王小姐是那种爽快之人,这次我们就长话短说好了,把那个玉佩交给我吧!”
梅丞相果然被王珊给猜中了,他今天是奔着玉佩而来的。要知道,玉佩那可是一个楼兰国王登基时必不可少的饰物,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他的王权之位就不会被世人所承认。
王珊笑了笑。他觉得此刻的梅丞相非常的可怜。如今都一大年纪了,还在为权利而争斗,这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王珊喝了一口茶。“不,不是,您说的话千真万确,可您为什么就那么肯定那块玉佩就在我的手上呢?”
“直觉。”梅丞相说,“凭我个人的直觉。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要不是因为那块玉佩,你以为你今天还会有机会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我知道。所以我也是有准备而来的啊!”
“好,那你把玉佩交给我,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看来,只要一提到那块玉佩,梅丞相都有些急不可赖了。
“是真的吗?”王珊的脸上露出了几丝微微的笑意。“如果我要求您撤军呢?”
“当然可以。”梅丞相毫不犹豫地回答。
“爸!您这是怎么啦?如果您这样做的话,那不是放虎归山吗?”站在一旁的大虎忍不住了,他大声劝阻父亲道。甚至一双脚都把地跺得咚咚直响。
“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赶快就给退到一边去。”梅丞相丝毫也没有在意到大虎所说的那些话,他喝走了大虎之后,又把脸转了过来,“王小姐!你接着刚才的话说。”
“那不如这样吧!咱们来一场交易,您看如何?”
“什么交易?只要能够让我拿到玉佩,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好,既然梅大人都这么爽快了,那我也就不好再推辞了。如今我们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反正早晚是您的盘中餐了,早死晚死反正都是一个死,但我有一个条件,您看我的膝下还有一个正在哺乳的孩子,所以还是希望您能够多宽恕我们几天的时间。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您要的是玉佩,而我们要的则是命,等这几天过了,等到您当王登基的那一天,我会双手把玉佩送到您的手上的,您看如可?”
梅丞相犹豫了一下。这样的事情是不能硬来的,就在先朝的秦国就有过这样的例子。可如果就这样放了王珊的话,梅丞相有觉得有点不甘心。他考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还是拿不定主意。
“梅大人!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做事一点也不像您的风格呢?不就是早给晚给的事吗?有什么区别呢?再说了,我们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了,也走不了,您还在害怕什么呢?我现在就可以向您保证:一定不会误您的事的。”
见梅丞相长时间的犹豫不决,王珊又在后面催了他一句。
听了王珊的这句话,此刻的梅丞相才茅塞顿开,他就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答应了王珊的要求。
说起来也真是巧,几天后,就在梅丞相备好了一切正准备登基做王的时候,匈奴人不知不觉地就大军压到楼兰城下。就在国王驾崩后,他们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这次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别的,就是为让太子登基而来。因为只有让太子做了国王,那么楼兰国才能为匈奴人所用。这就是他们的如意算盘。
当时,梅丞相正准备去亲自去王珊那里拿玉佩。还在半路上,他就听到了匈奴人杀过来的消息。他气得是捶胸顿足,匈奴人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要在他准备登基的时候来,这也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眼看着匈奴人就在城下了,他不得不放下了所有的公务去接待他们。对于匈奴人,他知道来者不善。
打开城门,一个匈奴的首领带着太子很快就走了进来。离开楼兰这么多天了,太子见到自己的舅舅,他本想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可梅丞相却一把推开了他。
“舅舅!您这是怎么啦?”太子不明白梅丞相那动作里的意思。
“没什么?我问你,国王不是让你在匈奴人那边呆着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不是我愿意回来的。是匈奴人自己要求我回来的。”对于所有的一切,太子都还蒙在鼓里。
“他们没告诉你这次回来的目的吗?”乘着那个匈奴首领在前面的机会,梅丞相这么悄悄地问他。
“没说。他们什么都没说。只说要我回去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太子感到奇怪,怎么一直都没见到自己的父王呢?按理说,他从那么老远回来,父王一定应该来接他才对啊!“对了!舅舅!我父王呢?他怎么没来接我呢?”
梅丞相不答话,他只领着太子向着城内走去。
从梅丞相的眼睛里,太子仿佛看到了一种不测。他忙停下了脚步。“舅舅!你告诉我,我父王呢?他怎么了?”
“太子!你就别问了,你父王已经死了。”就在这时,那个匈奴首领再也忍不住了,他不得不转过身来对太子说出了实情。
“你说什么?”太子根本就不相信那个匈奴人的话,“我走的时候,我父王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驾崩了呢?不,你们是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说着,太子又走到梅丞相的跟前,他拉住了他的双手。“舅舅!你快告诉他们,他们是骗我的,好吗?”
可梅丞相低着头,一言不发。在太子的面前,他就仿佛是一个罪人似的。
太子甘心,他又把目光转向那些跟在梅丞相后面的士兵。他们一个个都沮丧着脸,都不敢看太子一眼。
“好了,你就不要在这装可怜了。你的父王的确已经死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们这次让你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继承你父亲的王位的。”
太子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屈膝跪倒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
但痛归痛,在匈奴人的辅佐下,他还是理所当然地继承了父亲的王位,当了楼兰国的新国王。想到父王的死,太子的心情怎么也不能平静。他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他的父亲,他一定要为父王报仇,为他以洗雪耻。
可就在他正整备着手调查的时候,王后出来阻止了他。
“孩子!你还年轻,这宫内的很多的事情你还不懂,为了你自己将来的基业,千万不可胡来啊!”这是她一个做母亲的给儿子最真诚的忠告。其实这些天来,自己的哥哥梅丞相要谋权篡位的消息一经在楼兰城内满天飞了,王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哥哥的心竟然如此之狠,也太令她感到意外了。
“可为什么呀?母后!你告诉我。父王总不能救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吧!”
“好了,孩子!这次你就听母后一句劝好吗?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过去的事就永远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刨根问底了。没错,今天你是做了楼兰国发的国王,可谁能保证你明天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呢?”
送走了母后,一个线人给国王送来一个消息,说王珊和程妃此刻正被软禁在她们的寝宫里。一听到这个消息,国王立刻起驾来到程妃的寝宫。从那里,他终于知晓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个梅丞相是在是太可恶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他竟然害死了我的父王,我日后一定会与他势不两立的。”说着,国王就起身要去找梅丞相问清楚。
王珊一把在前面拦住了他。
“不,你现在不能去。如果你现在去了的话就等于是送死,你知道吗?”王珊说,“你知道吗?自从你父王去世之后,梅丞相就接管了楼兰国的所有事务。他如今和他的两个儿子一起,几乎统帅着楼兰国所有的军队,你一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逍遥法外吧?我不能忍受,怎么也不能。”
“太子!不,我现在应该称你为国王了。在这个时候,你千万不可莽撞,要学会忍耐。也只有在忍耐中你才能够狠好地把握住局势。”
就在第二天,梅丞相又来见王珊,还是为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这次王珊不再推脱了,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挂在了新国王的身上。
“梅大人!不是我不遵守您和我之间的约定,而是小女子实在没办法,昨天新国王来找我,我一害怕,就把玉佩拿出来给了他。”其实,王珊敢说出这句话,她先前就料定了梅丞相一定不会去找新国王的。因为那按照楼兰的律法来说是谋权篡位的罪行,是要被诛灭九族的。
梅丞相气得在王珊的面前走来走去,可此时他们中间又多出了一个国王,他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梅大人!不是我要说您,我看您还是死了那条心吧!现在太子也已经继承了王位,您还要那个玉佩有什么用呢?”
“你懂什么?就是你坏了我的大事,你知道吗?”
就这样,梅丞相精心谋划了几十年的大计只让匈奴人在转瞬间就给破坏掉了。后面没有办法,他也只有在幕后垂帘听政起来。国王虽然没有当成,但毕竟整个楼兰城的实权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