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蒲团上,艾文仰头打量着屋顶,暗中不住唏嘘为受惩罚之人专门建造出这样一栋房子,轩苑山庄简直是吃饱了撑的,嫌钱没地方花了。
正堂五尺高的石台上,最初建造轩苑山庄的祖先被后人雕成一尊石像耸立着,给人一种庄严雄伟之感。
把这石像细细审视一遍后,艾文不觉惊呆,如此栩栩如生而又高大威猛的雕像该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呢?
她越发地觉得轩苑山庄是吃饱撑的了。
“别走神,快看戒律,多学点规矩。”旁边,专门管教丫鬟的妇人吴妈见艾文不专心,沉着脸吼来。
“哦!”瞥眼她那有模有样的气势,艾文难得温顺地低下头去,从面前堆着的十来卷竹简中抽出一卷来摊开,目光落到上面,看的是相当认真,只是天知道她到底在干嘛。
现在,七国还未合并,秦始皇也还未统一文字,各国字体差异甚大,因而那些密密麻麻的蝌蚪文根本不是她能看得懂的,此外,生长在美国的她,能把汉语说得流利已经算不错了,还想让她认识这些古代字体,撑死。
盯了一阵,艾文忽觉脑袋沉闷,全身乏力。揉揉额头,她还只道是看竹简烦的,当下俯身下去,趴在竹简上闭目养神。
“叫你别走神,你这丫头怎的这么不听话?”吴妈迭不失又一句吼来,手中三尺长短的戒尺朝艾文示威道:“你若再不守规矩,那吴妈也只好管教你了。”
艾文撑起脑袋瞥了眼她手中戒尺,貌似有些像老夫子的教鞭,她可不想被凭白无故的惩罚,于是狡辩道:“吴妈你有所不知,‘孔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习嘛就要随时反思,我刚才闭目便是反思也,所谓温故而知新,不多加温习,我怎能从中看出更多的知识呢?”
“你无需反思,直接念出来便是。”吴妈怕被她糊弄,精明得想到了此方法。
“念出来?”艾文有些小小的惊讶,她大字不识一个,焉能念得出来?但她水眸一动,狡黠道:“这戒条吴妈大概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在轩苑山庄呆了几十年,怕是听也听烦了吧?如此咱们心中明白就好,何必要念出来呢!”
“那吴妈如何能够确定你已经看进去了?”吴妈还是不放心。
轩苑山庄有如此忠心的奴仆,简直是令主人省心哦!
“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艾文有模有样地一叹,目中闪现出异样的光芒,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闭嘴!”吴妈不满艾文如此多嘴,冷冷一哼,道:“少说话多做事,这是每个丫鬟最应该守的本分。还有,不准称‘我’,要说奴婢,这条要是记不住就掌嘴。”
“掌嘴?”艾文呆了呆,古代规矩咋的这么多呀?脑子转了转,她道:“这个规矩我知道,不过,在主人们面前称奴婢也就是了,难不成在你面前也得称奴婢?貌似有点不妥吧?”
吴妈哪敢爬上去和主人平起平坐啊?当下她脸色刷地一白,被艾文的话呛得说不出话来,暗中不禁心惊,继续被这丫头套下去自己还不死定?
侧目观着艾文,她实在搞不懂往日温顺的罗云怎的跟韩虓少爷出去一段时间后变化竟会如此之大。
正自怔愣之际,大门突然开了,轩少玲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冲艾文道:“原来你只是个丫头而已,哼,敢摔我,胆子不小。”
吴妈一见她,立即躬下身去,“小姐……”
“这里没你的事。”轩少玲瞥她一眼,柔荑一挥打断了她的话,道:“你给本小姐下去。”
“是。”吴妈哪敢不听,应了一声立即往后退了出去。
“你起来。”轩少玲张扬跋扈地指着艾文,命令道:“今日,本小姐无论如何也要打赢你。”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和你打。”艾文眉头一皱不想理她。
“‘我’?你居然敢称‘我’?简直是没规矩。”被艾文拒绝后,轩少玲火气更大了,“起来,再不听话,本小姐把你扔塘里喂鱼去。”人命在她眼中几乎不值钱。
艾文无奈地看看她,目光流到门外时,却见外面的天黑了,这使她不由沉吟,玉女宫的事怎样了?韩虓呢,他还会再受伤吗?
虽然知道轩苑山庄实力雄厚,但她心下竟也忍不住的要为韩虓担心。
“没听到吗?”轩少玲怒着小脸,桃花眼瞪着艾文,在庄内敢不听她话的下人还没出世,没想到艾文居然敢和她作对,纯粹是嫌命太长了。
艾文一瞥她,突然想岂不正好从她口中打听打听,当下立身道:“和你比试吗?OK,那还不简单,尽管放马过来。”
终于敢迎战她了,轩少玲手上一比招式,“是你先出手,还是本小姐先出手?”
艾文左脚往侧边走了两步,把轩少玲的兴致勾起来后,突然又打退堂鼓道:“在打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玉女宫之事怎么样了?”
“打了再说。”轩少玲脾气一犟起来堪比轩少虎。
“不告诉我吗?”艾文双手一抱臂,傲然瞄向她,“那我宁可被你打我也不出手。”
“不出手?”轩少玲听得气从心来,这丫头不出手,那她赢了也不光彩啊!微微想了下,她不耐烦的道:“玉女宫那老巫婆打了几百个回合后,自个受伤逃跑了,她带来的那些宫女全部俘获,这下知道了该满意了吧?”
这结果确实让艾文高兴。
“被抓的那些宫女怎么处置呢?”她随口又问。
“处置?还需要处置?”轩少玲似乎对艾文的问题感到惊奇,“问她们要解药,不给,我娘一句话就把她们全杀了。”
艾文听得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十几条人命说杀就杀,轩夫人行事当真果断而残忍。
“怎么?怕了吗?”看艾文反应,轩少玲嘲道:“你若不听我话那我也把你杀了,反正轩苑山庄的奴隶多的是,少你一个也不少。”的确有其母风范。
“那韩……虓少爷呢?”直呼韩虓名字艾文本已成习惯,但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还是做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