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琪也渐渐地从丧父的伤痛中走了出来,开始上朝参政,恢复自己的工作。为了报答明帝和太后对他的恩典,也为了用繁忙来隔离痛楚,他比以往更卖命,夜以继日地努力工作。太后和明帝便劝他多注意身体,他只是嘴上答应了,该怎么干还这么干。
有一次明帝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又提起了尚琪:“颖妃的小妹进门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动静呢?当初咱们把轩辕家的姑娘赐给他是不是不合适呀?颖妃自进宫以来一直没有生育,她妹子也没有生育,该不是她们家族的女子有什么问题吧?要不要让太医过去给她看看?”
老人家就是念念不忘传宗接代的事。明帝现在对太后是越来越孝顺了,他的脾气越来越温和是一个方面,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把朝廷治理好才让平南王有机可乘,是他害得母后这般年纪还要为他受苦。
明帝安慰道:“颖妃的两个姐姐不是都给夫家生育儿女了吗?您啊,就别瞎操心了。尚琪一向以国事为重,恐怕是日子没配好吧?”
太后还是放心不下,感叹道:“尚琪很小就没了娘,现在又没了爹,哀家不给他操心谁给他操心啊!要不,咱们再给他物色几位千金小姐让他纳两位侧妃?”
明帝道:“您趁早别说。尚琪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现在他父亲刚过世,你就让他办喜事纳侧妃,他能同意吗?”
太后叫了起来:“守孝要三年呢!你比他还小一岁,你儿子都多大了?他到现在还没动静怎么成?哀家可等着抱侄孙子!”
明帝只好顺着太后道:“至少得过些日子吧?咱们找个恰当的机会跟他说?”
太后满意地笑道:“这才是哀家的好儿子。”
其实颖妃的小妹正是一肚子委屈倒不出来呢,她又不能跟别人说,只能逮到个进宫的机会去找她的姐姐,埋怨颖妃给她安排的这门亲事。
颖妃也非常惊讶:“你说平南王自大婚之夜就再也没有碰过你?怎么会这样呢?”
小妹流着泪控诉道:“他在大婚当夜一直喊着笑妃的名字,醒来之后,发现是我就慌忙走掉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我。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讨他欢心,他就是一个劲地回避我。以前王爷在的时候还说他两句,他就拿床被子睡到我房间的卧榻上,现在王爷走了,他连话都不跟我说一句,更别说进我的房间了。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笑话我是个有名无实的王妃。”
颖妃叹了口气:“你现在跟我说有什么用?自从笑妃得宠以后,皇上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太后嫌我没有生育,也不怎么关心我。我就是想为你说句话,又有谁听呢?”
小妹哭得更厉害了:“那就这么算了?难道我就一辈子在平南王府守活寡?”
颖妃悲从心生,也落下泪来:“这都是女人的命啊,就认了吧。”
小妹擦了擦眼泪,道:“我,我要去找太后评评理,让她治笑妃的罪。”
颖妃一把将小妹拦住:“笑妃身怀龙种,太后和皇上高兴都来不及呢,你现在去找她麻烦不是去找死吗?再说,笑妃的声望这么高,你说的话谁会相信啊?这事一旦闹开,尚琪不是就更讨厌你了吗?你让他的面子往哪放啊?”
小妹扑到颖妃怀里放声大哭:“姐姐,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啊?”
姐妹二人正相对而泣,宜嫔与德嫔过来看望颖妃。这后宫向来是扶起不扶倒的残酷之地,自颖妃失宠以后,来走动的人越来越少,只有这两位还隔一阵子就过来看看。丽铭自晋升为妃之后,就一心一意向着笑妃,彻底离开了她们的阵营,宜嫔只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要不她才没这个工夫来看一个已经失宠已久的妃子呢。好在这些日子笑妃有喜不能侍寝,皇帝偶尔会到她与丽妃那里走动,喝喝酒品品茶,甚至小宿一会儿。
颖妃姐妹见有人来访赶紧擦去泪水,勉强以笑脸示人。
眼尖的宜嫔问道:“娘娘好像哭过,莫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颖妃连忙掩饰道:“妹妹难得进宫来看本宫一趟,有些高兴罢了。”
宜嫔体贴地说道:“娘娘若有什么需要,就跟妹妹说,皇上有时会来舞明宫走动,妹妹倒是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
颖妃一听这话更是心酸,倒不知宜嫔是来看她的,还是来向她炫耀的。然而她的小妹忍不住了,听到这知冷知热的话,立即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宜嫔听了,心中暗暗称快,正为笑妃有喜而发愁呢,这机会就来了。她安慰了颖妃小妹几句,还说一定会想办法在皇上面前参笑妃一本,笑妃既已为国母,怎可再与郡王纠缠不清?颖妃小妹感动得都想喊她亲姐姐了。
其实,笑儿并不如外界看到的那样快乐,她的心里一直压着一块石头,虽然明帝与她一直很努力地忘记那块石头的存在,定北王也很体贴地从不提那件事,可是大臣们不干了,尤其是昱南的大臣纷纷上奏折要求处置那些丢失积北边境、投敌叛国的罪人,矛头直指桢圭显。
这件事终究到了该处理的时候了。明帝只能派人去定北王那里把重犯押京受审。
瑜贵人听到消息天天跑来求笑儿,求她看在骨肉至亲的份上一定要保全大哥圭显一条性命。兴东侯也频频来信,请求笑儿无论如何救她大哥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