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毒并不是下在饭菜和药汤里,而是衣服首饰里呢?”小一问道。
“应该不会,这种毒如果放在衣服首饰里被人吸收的可能性很小,齐国夫人不至于病得这样严重!”邓太医答道。
立风望着眼前这一堆的碗碗碟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雨主子,小心手啊。”不知死活的小八提醒了一句。
“外婆都这样了,我们回去怎么跟母后交待啊?我倒宁愿死在这里!”立雨正一肚子火发泄不出来,因而说了一些赌气的话。
“要死也轮不到你!尽说胡话!”立风真是有点心烦意乱了,“难道我们的企图被对方发现了?她已经收手了?我思前想后,我们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
笑珊走过来扶着立风的肩,随口说道:“如果我们是下毒的人,我们会怎么做呢?”
立风仿佛突然被点醒了,他分析道:“他们之所以把外婆重病的消息报告给母后,就是想撇清关系。现在我们在这里,太医也来了,如果外婆的病还没有任何好转的话,就证明完全跟他们没有关系。所以——”
笑珊叫道:“那个人根本不会停止下毒!”
立风点头道:“对!如果让外婆在我们手上出事,她的复仇会更快意!”
笑珊又问:“你们都怀疑下毒的是大夫人,会不会不是她,而是别人故意栽赃嫁祸,想看我们斗个两败俱伤。”
立雨一口否决:“不可能!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皇家和侯府过不去?”
立风接道:“我也认为这个可能很小。不过,如果下毒的不是她,下毒的人就更不会停手了。只要对我们关系稍稍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是她的嫌疑最大,无论下毒之人是想找个垫背的还是想栽赃陷害,让我们查到她的头上都是那个人最希望看到的。”
立雨点点头:“对啊。这么说,毒就在我们的眼前。那赶紧的,一人发一根银针,把碗筷全部戳烂了也要把毒物找出来!”
正当大家准备集体动手的时候,笑珊突然叫了一句“你们看!”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立雨手里的银针已有部分变黑了。
立风急忙问道:“立雨,你刚才用银针碰了哪些东西?”
立雨兴奋又慌张地看了看眼前,指着盛汤药的碗勺说:“这个!”
立风他们经过仔细察看,发现问题就出在这个勺子上。勺子的底部涂了一层薄而透明的东西。看着与普通勺子没有区别,拿勺时在分量上也感觉不出任何异样。
立雨与笑珊异口同声地问道:“这是什么?”
邓太医见多识广,观察了一会儿,答道:“这是务苏国的一种特产,叫什么下官倒一时想不起来了,但下官清楚地记得它有一种特性,遇热不化,食入胃里方能为胃液所化。”
立雨这次抢了先:“怪不得我们在汤药里试银针根本试不出来,原来都是这个东西做作怪!她还真想得出来,先把毒药涂在勺底然后再用这个东西盖住。哥,现在有证据了吧?咱们去抓那个恶婆娘!”
立风赶紧“嘘”了一声,朝内室望了一眼:“外婆刚睡着,你小声点!”
邓太医又道:“下官记得务苏曾向我国进贡过这种东西,可是皇上并没有把它赏赐给桢氏家族的任何人呀,好像一直放在太医院里无人问津。”
立雨只顾着去拉哥哥,说道:“这东西很珍贵吗?现在从务苏来尚吴做买卖的商人这么多,有钱什么买不着呀?”
立风却不这么认为:“兴东在东边,务苏却是与锦西邻近,一个东一个西,隔得也太远了吧?兴东这边是胡人与狄人来得比较多。”
立雨急道:“反正我不管,现在就该把那个臭婆娘抓起来!”
立风把焦躁不安的立雨一把按在椅子上:“你冷静一点,行不行啊?仅凭这个东西还不足以指证俞氏。从名义上说,她是瑜贵人的生母,也是咱们的外婆,杀人是要偿命的,不能草率行事。你容我再想想。”
立雨坐在椅子上挣扎不得,只能叹气。
俞氏自然没想到这几个小鬼头有这么厉害,懒懒地坐椅子上问正在为她铺被子的陈妈妈:“那个歌姬最近怎么样?还没咽气吗?”
陈妈妈答道:“这个奴婢倒不知道,奴婢现在连门都进不去,太子和公主把门把得可严了。”
俞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贱命就是贱命,让那个歌姬生了个做国母的女儿,她受得起吗?老天爷怎么不让她早点死呢?都是她女儿的命太硬,才克死了我的显儿与晴儿!”
俞氏这么骂不怕人听见也不怕话被传出去。这些年来,她越来越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打鼾打得很响,严重影响了侯爷的休息,几年前,侯爷便与她分房睡了。
至于陈妈妈,是侯府五六年前收进府的老妈子,人伶俐,手脚又勤快,力气还大,最重要的是她对俞氏一片忠心,所以就专门调过来负责伺候俞氏了。
在侯府里人人都知道,陈妈妈是大夫人面前的红人,都忌着她三分。这些年来,俞氏也没少给她好处,是真的把她看成体已的人了。
陈妈妈铺好床,过来扶俞氏过去:“夫人不必跟她生气,由着那群小鬼头去闹吧。她福分不足,油尽灯枯,那都是命,就是皇上来了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