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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故事后的抉择

凌月邀冷笑一声,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的娘亲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从小被外祖父母抛弃,后来,沦落到了依靠卖笑为生。后来,遇见了我的父亲。就像是故事里写的那样,他们相恋相识然后有了我。然后一切的发展都是像是故事那样,我爹爹的家族不肯承认娘亲的地位,又看我只是一个女儿。所以,就把我们母女俩给赶了出去。我爹因为不想放弃家里的产业,所以只好舍弃了我们,还装作大方的扔给我们二十两银子让我们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身边。”

顾叶同看着凌月邀的泣不成声,心里五味陈杂不是滋味。她和她母亲的故事确实像是大街上的说书人信口便能拈来的小段子,但是被凌月邀这种不轻不重的口气说了出来,真的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唏嘘,只能静静的听着她讲下去。

“我娘就带着我四处漂泊。然后,她又遇上了另一个男人,我暂且喊他一句继父吧。”凌月邀抹干净自己脸上的泪痕,无比冷静的说,“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记忆,印象中他对我和我娘很好,娘亲的脸上也有了笑容。我原本以为这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走去时,这才知道,人的命运,是真的可以像是话本那样多舛的。原来,那个男人是有目的的接近娘亲。他在博取了我娘亲的信任之后,竟然又一次的……又一次的把我和我娘一起卖进了青楼。”

顾叶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不出来,凌月邀竟然还有这种经历,若是她自己不提,恐怕这真的会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那时候我还小,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每天是在挨骂中度过的,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打我,因为我是要长大给他们赚银子的人,每天都变着方法来折磨我,吓我,毫不避讳的在我面前说一些下流的话。我在那里面整整待了两年。”凌月邀陷入了回忆中,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还是浑身发冷,“那时候,继父又出现了。我不知道他是将我们送进地狱的元凶,还天真的以为他是来救我们的。我抱着他的腿求他带我们离开那里。可是他却狠狠的推开了我,然后当着我的面,侮辱了我的母亲……”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顾叶同将凌月邀搂在了怀里,却感受到了怀中的女子越来越冷的身躯,她那个时候一定很绝望吧,一个人,无依无靠,瞬间被摧毁了所有的信仰。自己的心也是揪着疼的,真的,一点都没有看不起她。

凌月邀没有理会顾叶同让她停下来的话,反倒是如同竹简倒豆子一般,语速越来越快,说着接下来的事情,“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做了一个到现在都还会做恶梦的行为,我,用娘亲的簪子刺进了那个男人的心脏。我人小,对他来说只是轻微的伤,他打我,我继续刺,一下,又一下。终于,他不动了。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地上躺着那个男人的尸体。我娘亲疯了,对着来人说是她杀了人,然后官府的人来了。在混乱中我逃了出来,回头却看见娘亲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自刎在了他们的身边。”

顾叶同将凌月邀搂的更紧,而怀中人的那声冷笑甚至让他都遍体发寒,“我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孤儿。手上背着人命债,娘亲因为我而死。我在街上躲了几天以后,一把火烧了那家勾栏院,熊熊的火焰燃烧了起来,里面的人全死了,没有一个活下来。后来,我就到处流浪,去偷学功夫,去书院听人念书。终于还是被书院的那个先生发现了,我又被狠狠的毒打了一顿。但是幸运的是,被打了以后那个先生就收留了我,他没有想到我是朝廷通缉的重刑犯,还好心的给我改了现在的名字,教我念书,告诉我对错。我十岁那年跟他说自己想习武,他当时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了,还是亲自将我送去了一个镖局去学武。三年后我回家,才知道他已经去世几个月了。我再一次,是一个人。”

凌月邀在顾叶同怀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是一个灾星不是么,跟我走近一点的人都会被我克死。就像是我因没有银子,再一次被赶了出来。我这个时候看见了朝廷招女捕的消息,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若是,若是朝廷知道,一个被通缉的重犯,居然成了女捕快,会是一件怎么好玩的事情。所以,我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我终于做到了。”

顾叶同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她,只能接下去长久的沉默。

“顾叶同。”凌月邀轻轻唤了一句,“如果不是你,这个秘密我会烂在心里的。我既然已经告诉了你,我已经做好了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大牢里的准备。”

“不会的。”顾叶同肯定的说道,“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有我陪着你。我和你一起守着这个秘密,我护你一辈子。你不是要我在听完你的故事给你一个答复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你,你会是我的妻子,我永远的爱人。”

凌月邀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叶同,“我出生勾栏,双手又不干净,你……”

“那又如何?”顾叶同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反问,“我喜欢的是现在聪慧果敢正义的你,过去的你已经死了,现在你是凌月邀,很快就会是我们顾家的五少夫人。所以,不要再说你配不上我的话。我们一起把你的过去,狠狠的扔掉。”

凌月邀的眼神又湿润了起来,呆呆的看着顾叶同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的神情不像是作假,在自己当了这么久的捕快来说,看人是否是撒谎还是很简单的。他说的绝对是真话。

“月邀。”顾叶同第一次喊了凌月邀的名字,“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是在你救了我九妹妹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除了我们顾家这样的将门之家,其他人送自己家的女娃娃去学武的少之又少。我对你充满着好奇。后来,在四公主府看见了你,你做事果断不犹豫,跟我以前见过的女子完全不同。我总觉得对你应该是要怜惜的吧,可是你看上去甚至是比顾小八还更像个女汉子,真是一种极其新奇的感受。我开始会不停的想起你,也偷偷向人打听过你的消息,在知道你连破几个大案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奇怪我为什么那么高兴。我想要不停的制造机会只为了见你一眼。终于,我听说了你去查西风楼的事情。老六知道西风楼的水深的很,我本来想告诉你叫你放弃,但是想想你应该不会同意,所以我就只能在旁边看着你,直到你平安无事,我这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原来你……”凌月邀吃惊的看着顾叶同。这个男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做了那么多,瞬间心里就被慢慢的感动给充斥了,“傻瓜,你不知道……我也喜欢你吗?”

顾叶同噗嗤一笑,眼角沁出了泪花,“跟我去见爹娘吧。我跟他们说,我要娶你回家。”凌月邀的眼角也是跟着滑出了浅浅的泪痕,覆盖住了之前的泪渍。

“嗯。”

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一天,明天清晨,许风琰就会被移交提刑司重部。而皇上依旧是昏迷着,那个道士仍然是还没有找到。太子不顾众人的怨怼一方面草草处理着国事,另外一方面派了大量的探子去监视其他的那些王爷和朝廷重臣,一时间人人自危。

楚黛和段明澈那边依旧是按兵不动着,楚黛更是时时刻刻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等待着那副救命的解药配好,看上去他们都是毫不在意一点都不曾急躁的,但是只有他们互相知道,只有等待一个时机,才能将自己的计划变得天衣无缝。

“现在就是急也急不出什么来,反倒会因为我们一时的沉不住气反而坏了大事,”楚黛的手心已经出现了好几个指甲的掐痕,“我相信他也会为自己努力拼命的活下来。他相信我会去救他,就算是在最后的一刻也不会放弃。他在牢里受的苦,我们会帮他讨回来。”

楚黛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许风琰。虽然说从一开始许风琰对自己的胡搅蛮缠,到后来的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要应付他,然后变成自己可有可无的小徒弟,接下来会是自己的挡箭牌,一直到现在。他顶替了本来是自己的名义,进了宫然后平白无故有这个劫难。如果说他当初没有遇到自己,或者说自己没有那一时的心软答应了成为他的师父,他还会好好的待在洛阳,做着他自己以为的洛阳第一名医,一辈子治病救人,虽不起什么风浪但至少也会平安一世。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将来再娶一个安分守己的女子,也许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没有人明白,楚黛的自责。

段明澈也是一个差不多的状态,每天做好在人前应该做的事情以后,就是跟苍翼战枭部署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按照太子现在的这个状态,看起来自己是必须要做好什么防备的事情了。太子那般的急躁,其实是对自己的一个好时机,至少将来自己行动的名目可以不用担心会受到天下人的质疑。虽说现在段明渊暂时是被关了起来无法释放他的爪牙,可是这并不代表着自己就能掉以轻心,一切都在关键的时候,更加容不得一点的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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