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南席语,你最好祈祷攸儿好好的,要不然,我就是化身那最狠戾的凶鬼,冒着下十八层地狱的危险,我也要拉你与我一起堕入这轮回道!”
还未近到那巷子,里头便传来一声呵骂,让溪菊不由得一震,随后进到巷子,看到那人那狼狈的样子,溪菊便不由得说了一句:“原来还有力气骂人,我还以为……”
不知道是溪菊出现得太及时了,那人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把便攥住了溪菊的衣角后便晕了过去。
之后任溪菊怎么掰,他都不肯放手。
溪菊很喜欢自己身上这套衣服,是夏鲤遣了人,用着同一匹布裁出的与茗笙还有茗生一样款式的衣服,少了个衣角便不是一样的了。而剁了那人的手,又不忍心,末了,溪菊也只好咬咬牙,将那人带回了他们的落脚处,找了个大夫医治他后那人才松了手。
现在想来,溪菊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剁了南耀连的手才不至于现在有这么一个大累赘……
“唉……这作的都是些什么孽啊……”溪菊忽然捏着嗓子唱了这么一句,让一侧的茗生听得“噗嗤”一笑,还笑骂着说溪菊这是思春了。
溪菊摆了一副含羞的闺阁小姐模样,还拿了袖子去遮脸,扑闪着眼睛便翘着兰花指点着茗生笑嘻嘻的脸,笑骂道:“你这小生,好不知羞~”
茗生被溪菊这么一闹,又碍于南耀连在一侧,唯有红了脸便鼓着脸对溪菊说道:“溪菊姐姐你怎么那么会调戏人啊!”
“调戏?”溪菊斟酌了这一用词,又见南耀连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模样,便垂下眼,含羞地向茗生抛了一个媚眼,软软道:“奴家这不是因为爱煞了公子你么?”
茗生的脸更是红了。
茗笙交代过茗生,绝对不能在溪菊和他之外的人面前暴露了她的女子之身,而溪菊这样闹,茗生自然不能说出来,只好憋了一个脸红。
“公子,来,奴家喂你……”溪菊用兰花指挟着一块桂花糕,伸手便探向了茗生处,而茗笙微张着嘴,战战兢兢地便向那块桂花糕靠近着……
可就在茗生的嘴唇刚要靠近那块桂花糕时,那块桂花糕便忽然往下坠去,再看时,便只见溪菊的手腕被南耀连握住,而那手的半截手指在南耀连的唇外,而那桂花糕,早就进了南耀连的口……
“啊!!!”
溪菊大叫,从南耀连的口中抽出自己的手指后便在南耀连的身上使劲抹了抹,过后还觉不干净,又掏了一条手绢来擦,丢了手绢后又翻箱倒柜地找到了水袋,刚要倒出水的时候,南耀连的手再次扣住了溪菊的手腕,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水在沙漠中很重要,不能这么浪费……”
“我……”溪菊在瞬间便冷静了下来,将那水袋的塞子又给塞了回去后便躲到了车厢的一角,拿着衣角,反复不停地擦着那两只“罪恶”的手指,擦到发红破皮了,还在继续……
“溪菊姐姐……”茗生看着溪菊那蜷缩成一团的背影,原本还想出口的笑声便尽数咽了回去,只余满满的担心。
“怎的了,那么大的动静?”茗笙骑着骆驼,忽然便在外间问道。
茗生再次望了溪菊,却见她还是不断地擦着手指,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与了茗笙听。
茗笙听罢,只留下一句:“活该。”后便丢给了茗生一个瓷瓶,头也不回地便驱着骆驼又走到了前头去。
听到茗笙吐出的那两个字,溪菊那边便传出了一声低低的抽泣……
“溪菊姐姐……”茗生皱起了眉,狠狠地剜了南耀连一眼后还赏了他一拳,正中他的左眼,而后她便凑到了溪菊的身边,将溪菊已经擦破皮的手指往怀里一带后便将刚才茗笙抛给她的瓷瓶打开了来,将里面那带着浓浓草药香味的液体涂在了溪菊的手指上。
溪菊一动不动,但是那耸动的双肩让侧眼看着的南耀连很是愧疚……
茗生两手一揽,便将溪菊带到了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溪菊姐姐,我已经帮你揍了他了……溪菊姐姐再哭就不漂亮了……要是他敢将这事说道出去,我便要茗笙毒哑他去……没事没事,溪菊姐姐你的清誉还是好好的……”
听着茗生断断续续,小心翼翼的安慰,南耀连忽觉好笑,而下一刻,他便笑出了声。
茗生转头又是狠狠剜了南耀连一眼,瞬间便让南耀连的笑声顿时便噎住了,看着茗生气鼓鼓的脸,他只好背过脸去,在一侧自个憋笑……
——那张脸,真是可爱呢!不似攸儿那般,整日总是一副小大人的脸,一点都不可爱……
想到南攸,南耀连的脸上原本有的几分笑意也顿时僵住了。
不去想,好好地养伤口,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可真要做到不想,还真有点难……
南耀连虽然是相信南攸能保护好自己,但是担心又是另一回事了,无论南攸有多强,作为父母,是定然会担心的。
而南席语的按兵不动,也让这一切变得莫测起来。南耀连逃出来已有几天,可这几天里,竟然一拨追兵都没有?照南席语那急躁的性子,确实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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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就似南耀连想的那般,南席语早已急得不行了。
因为南耀连的“失踪”,无方堡中的许多事务都在渐渐地转由他来掌控,时间不长,所以,真实握到他手中的东西只有一些表面的。无方堡里那些元老也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南耀连只不见了这么一段时间,很多东西还是可以由他们来把控的。
然现在,南耀连不再在他的控制之下,那之前铺垫好的一切还有现在得到的,都可能要付诸东流了——南席语,如何能不急?
可南席语也不笨,比起按兵不动,他早便暗中联系好了人,也交代了务必将南耀连给扣在进入弦月原之前,生死不论。
而作为他目前掌权的最大的阻碍,无方堡顺序的继承人,南攸,南席语早就用了一份假消息,将他骗出了弦月原,由另一方人马控制了。
对南席语来说,现今最急的事,不是找到南耀连,而是寻一个好的借口,将无方堡的势力,尽快转到自己手上来,那即使某一天南耀连出现了,他也是主动的那方,不至于太过被动而被限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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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刚刚练剑回来,便见服侍师尊的弟子青榣站在自己的门前,似乎在等着自己,忙上前一问,得知是师尊要见自己,清尘忙回了那弟子,道:“还请青榣师侄禀告师尊,就说清尘洗漱完便过去。”
“是!师叔,那弟子告退。”青榣行了礼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而清尘也是进到了屋中,将剑收好便准备了洗漱。
等到清尘再出屋,已是换了一身衣裳,微湿的鬓发将他清濯的样貌衬出了几分性感来。
清尘向来将师尊的吩咐看得很重,所以他连朝食都未曾食用便急急地赶向了师尊所在的地方……
“青榣,你尽数放在这儿吧,不需再看了,为师也只是说了大概,你拿了多少便是多少。”师尊的声音里满是宽慰,就似他平素的性子一般,总是不太爱计较。
“是。师尊,弟子失职了。”青榣有些僵硬的声音,似乎带着些不忿。
“别在意这些……”
“师傅……”清尘的声音在外间响起,而师尊的话也被打断了。
“进来吧。”师尊的声音传到了清尘耳中,清尘这才推了门进去。
甫一进到门里,清尘便见师尊面前堆满了一堆堆的东西,而师尊是笑着对站在门口有些呆愣的清尘说:“清尘,你该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