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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情之请

李莫愁循声望去,只见从竹屋后隐隐走来几条人影,由于天色还是较为昏暗,她看不清楚来者的模样。

人影越走越近,细一看,原来有十几号人,为首的一位果不其然,他不是别人,正是高伟杰的心腹——刘彪。而他身后的两位,一位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另一位是个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的少年。他们现在的双手都被粗绳牢牢地绑缚着,身后各有两位大汉看押住。

李莫愁见状,不料面部竟丝毫没有表现出紧张感,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从容与平静。“果然他还没死……”李莫愁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犀利的眼神一瞥刘彪,冷声道:“你要怎样?”

“你是聋子么,我可不想把话再重复第二遍!”刘彪把锋利的匕首比了比他二人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大喊:“给我把剑放下!”

“彪哥,少跟这婆娘废话,咱还是先拿一个开刀吧,看她还敢……”身后的小弟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嘭的一声,他的耳轮间开始产生嗡嗡的回响,刘彪一记耳刮子直呼在那个小弟的脸上,受其冲力,整个人都站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你做主了?”刘彪沉声斥问。

“我……我只是……”那名倒地的的汉子支支吾吾道。

“这里不需要由你来出馊主意,老子我自有主张!”

“是……是,彪哥!”小弟连声答应,他艰难地站起身来,退到一旁。

“怎么样,你究竟是放还是不放?现在我们可是拿这两命来换我师父一命,这笔买卖你可是赚大发了……”刘彪将目光转向李莫愁,他似乎想从李莫愁的神情中得到一些线索。

李莫愁早在古墓中就练着如何断绝七情六欲,喜怒无形于色是她冷酷外表下最好的包装。她暗自思索:“既然他们愿意交换人质,难道他们已经从高光风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李莫愁沉吟片刻后道:“你的买卖听起来貌似不错,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得把他们靠近些,这好让我看得真切,他们究竟是不是真人……”

“先把剑放下!”刘彪快要抓狂了,他吼道。

“不要啊,莫愁姐,千万别听他的,今天就算是我丧命于此,也希望你能替我手刃这个杀父仇人!”被束缚的高光风挣脱身后的汉子,拼了命地朝李莫愁呼喊道。

“臭小子,给我老实点!”刘彪将手中的的匕首倒转,用匕首柄狠狠地敲击高光风的额头。不多时,高光风的额头上渗出鲜红的血液。

李莫愁并没有按他说的做,她调转剑尖,收剑入鞘,转过身来直视刘彪:“好了,咱们各退一步,现在你可以将他们带过来了吧!”

“好吧,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刘彪点了点头,嘴边突然露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邪笑。

刘彪向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下将他二人带向李莫愁近前。两位大汉押着胡囤与高光风慢慢靠近李莫愁,胡高二人在大汉的推搡中不停挣扎着。

“李……”胡囤刚要开口,不料被身后的大汉用劲一推,身子猛地向前一个趔趄朝李莫愁撞去。

“噗”地一声,这时现场竟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李莫愁手中的长剑不知又何时出鞘,直挺挺地插入胡囤的心窝!这冷酷绝情的一剑贯穿了他的身体,又直直插入他身后汉子的胸膛!两人的双眼骨溜溜瞪得滚圆,不过两人的神情却是迥然不同。前者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而后者却是一脸的惊恐诧异。

“你……你……”胡囤身后的汉子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瞪着李莫愁,口中再想发出些什么,突然一口鲜血瞬涌而出,砰地一声截然倒地,不知何时手中滚落出两枚喂有剧毒的透骨钉。

“李……李姑娘……”胡囤话没说完,双腿再也支持不住,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他口中喃喃道:“谢……谢谢你,能死在你的剑下,我胡囤这辈子也是值了。”弥留之际,胡囤的目光开始涣散,眼前不断地涌现出一幅幅与李莫愁相遇的画面。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临安市集戏班表演时见到她,那个裙祉飞扬,冰肌玉骨的少女便深深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她意气奋发地上台展开虎笼斗,并揭穿了高伟杰欺瞒大众的诡计,带着高光风成功脱逃。

如果说第一次是与她相遇,那么这第二次与她在药铺便是相知。那次她孤身一人在药铺被高伟杰一众重重包围,机智冷静的她频施妙计,以寡敌众,金蝉脱壳,她的智慧足以让胡囤深深吸引,这时他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也许上天要胡囤珍惜这个难得的缘分,于是安排了他们第三次的相遇,而这一次,他与李莫愁之间有了肌肤的接触,他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这个他这辈子不该爱的女人。这一次的李莫愁身处险境,也正是胡囤的临阵倒戈令她化险为夷,还记得那一路上胡囤背着李莫愁飞奔,他清楚了触及到了李莫愁丝滑如水的肌肤,闻到了她吐息如兰的体香,那如坠云间的感受是胡囤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于是为了她,胡囤甘心背叛师门,与高伟杰反目,最终束手待毙。

随着时光的流逝,等来了这最后的一面。这一次,他为李莫愁付出了生命,也许这就是一开始注定了的,也是爱上她要付出的代价,不过胡囤并不后悔,他抬头痴情地盯着李莫愁一张俏脸,眼中柔情似水,一滴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他眨了眨逐渐浑浊的双眼,口中吐出腥红的血沫,提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道:“今…今后代我照…照顾好小风和…和你自…自…己……”话没说完,他微微闭上了那双不甘心的眼睛。

“胡师兄……”高光风见状发了疯似的咆哮着,抬头充满敌意地瞪着李莫愁,眼神中似乎想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李莫愁的这一举动不仅震惊到了高光风,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躺在一旁的高伟杰,没有人想到李莫愁在这个温婉可人的外表下竟掩藏了如此冷酷绝情的内心。

仅仅是为了防止高伟杰手下的偷袭,她竟出手杀了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胡囤,李莫愁的魔性开始初次显露出来,这也为她以后摇身一变为赤练魔女埋下了伏笔。

“啪啪啪……”“好,很好!你干的不错!我还要多谢你出手为我们清理了门户……”刘彪边鼓掌,边向李莫愁走来,他指了指高光风,道,“现在该轮到这小子了!“

刘彪一把抢过高光风,站于他身后,紧紧勒着他的脖子,手中的匕首紧贴他的动脉,锋利的刀尖开始淌下一滴滴鲜红的血液。

“二彪子,且慢!”躺在一边的高伟杰开始说话了,“杀他前至少先得从他口中问出轻功秘笈的下落!”高伟杰如今可谓是命在旦夕,可他仍念念不忘他那一心想得到的秘笈。

“师父,弟子在抓到他俩的时候早已对他俩进行了搜身,秘笈并不在他俩的身上。在弟子的严刑拷问下,这小子说他的秘笈还留在竹屋内,现在定是找不到了!”刘彪向高伟杰解释道。

“饭桶,那就更不能杀这小子了,现在他可是本活秘笈,留下活口,回去好好审问他!”高伟杰道。

“可师父你,你现在……”

话音未落,李莫愁凌厉的一掌袭向刘彪,刘彪吓得一缩脖,将高光风挡在身前。“嘭”地一声,高光风中掌,整个人随着刘彪滚到了还在燃烧着的竹屋旁。

高光风虽被李莫愁这一掌震得滚出老远,但丝毫没有感觉到掌中的任何内力,原来她这隔山打牛的一掌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高光风趁刘彪一众不注意,此时已解开了束缚,他从脖子上取下月光石,用尽全力抛向李莫愁,他大声道:“莫愁姐,接着……”

李莫愁单手接下玉石,她惊呼道:“臭小子,你这是要……”

“莫愁姐,今后要是见到小月儿,麻烦代我转交给他。”他顿了顿,然后深情地望着李莫愁,仿佛时间好像回到他们第一次在临安市集见面的那刻——那时少女倔强地拉住少年的手臂,并许诺与他打赌,结果是少女赢了。但少年却在打赌前向少女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高光风继续道:“莫愁姐,还记得我们初遇时我向你提过的不情之请么?如今终于到了该是你兑现你承诺的时候了……”

李莫愁瞪着硕大的美眸,疑惑地看着高光风,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请你替我为父报仇!除掉高伟杰!”高光风发出他生命中最后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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