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喝彩声退去,场中间推出了一只大铁笼,被一块大黑布盖着,只见高伟杰一手扯开了黑布,笼中竟关着一只凶恶威猛的老虎。它在笼中来回踱步,凶恶的眼睛四周张望着,一条碗口粗的大尾巴不停地摇晃着,似乎在寻找着猎物。突然它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嘴里露出了森白的利牙,随之发出了一声地动山摇的怒吼。
在场的观众无一不被这一吼所惊,纷纷退开了几步。
“各位无需惊慌,这老虎关在笼子里伤不了人,在下只是想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请问诸位有谁敢将手伸入笼中去拨弄老虎的胡须?”
场下的观众暗想这不无疑是以肉喂虎,白白送死,除非脑子不正常的人才会去试。
见场下观众议论纷纷,高伟杰打了个哈哈,道:“既然大家都不敢,那我就给大家带个头,就当是抛砖引玉吧!”
高伟杰从容地将手伸入了笼中,慢慢地靠近老虎的嘴边,老虎见到了一只肥嘟嘟的肉手送到了嘴边,自是垂涎欲滴,张口猛地咬去。就当这千钧一发之际,高伟杰手腕一转,一下闪去一边,只听啪得一声,老虎硬生生地吃了他一巴掌。这下可惹怒了老虎,老虎在笼中拼命地来回奔跑着,两眼的凶光乍现,又是朝高伟杰的手猛地一扑。
老虎动作快,高伟杰的反应更快。他只是将手稍缩,然后立即握紧拳头向前使出致命一击。耳轮中只听砰的一声,一记老拳正中老虎面门。这时的老虎刚才的威风劲儿早没了,耷拉下脑袋,活脱脱像只斗败的公鸡,任由高伟杰抚摸它的胡须。
高伟杰摸完老虎胡须,立即顺手向笼中丢了块猪肉,见老虎贪婪地享受着美味后,他面向观众,拱手作揖道:“刚才小弟献丑了,不知有哪位朋友想上台试试?”
场下观众见了刚才那一幕,一个个都是惊得目瞪口呆。有人认为高伟杰凭得一手真功夫,果真厉害;也有人认为笼中老虎早已被驯服,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只不过是老虎配合他给大家演得一出戏。可无论是哪者原因,场下顿时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这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敢与老虎呆在一个笼里呢!”场下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孩童的声音。
掌声霎时停下,高伟杰大声喊道:“不知是哪位英雄有如此胆量,请上台赐教!”
只见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推开拥挤的人群,迈了一大步走上场中。
谁也没料到说这话竟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场下一片唏嘘。甚至有人用着阴阳怪气的口吻道:“这是哪家跑出来的臭小子,乳臭未干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赶紧回家待着等胎毛长齐了再来吧……”
这时的李莫愁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小孩:一身藏青色的短袍,一条棕黄色的裤子长短适中,腰间系了一条墨绿色的腰带,搭配上男孩又高又瘦的身材,更显得无限的阳光与自信。
当李莫愁的目光投向男孩的脸蛋儿时,突然感觉一丝深邃的精光也正投向自己。四目相对,李莫愁能清楚地感觉到男孩眉宇间所显露的英气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此时高伟杰清了清喉咙,男孩瞬间回过神来,只听得高伟杰开口说道:“果真自古英雄出少年!有志不在年高,我相信这位小朋友一定是有着成竹在胸的把握才上来挑战的。不过我们可不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哦!不过在下不才愿意和你赌一把!”
说罢,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大大小小的银子,往场中一放,继续道:“这里大概有百来两银子,也是我大半生的积蓄,若你能在笼中待满一炷香的时间,这些都是你的!当然途中你也可以随时叫停,我们一定会开笼放你出来,也不会要你一文钱,但前提是你还有口气在!不知道这位小朋友是否愿意接受?”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高伟杰爽快地应道。
正待高伟杰开兽笼放少年进入前,突然场下观众有人带头道:“我愿意跟一把……”说罢从袖中抽出一张崭新的银票放入场中。
“我也愿意!”
“我也来!我也来!”
这下观众沸腾了,大伙纷纷掏出钱物放入场中。不知是谁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句:“这里有真人斗老虎表演啦,人虎同笼可有好戏看啦!”
“就算出钱看场这么稀奇表演也值了。”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顷刻间把整个临安城的人都吸引来了,场中的银子瞬间也堆得跟小山那样高。
高伟杰打开了笼门,少年将双手向身后一背悠哉地迈着信步走进笼中。
猛虎刚吃完一块生猪肉,这点对它来说塞牙缝都不够,只见它虎眼圆睁,露出贪婪的凶光,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尖刀般的牙齿,翘了翘钢针似的白胡须,两只前爪在地上略略按了按,突然全身向上一扑,从半空中向少年的方向蹿去。
观众大多都用手捂上了双眼,只有李莫愁仍饶有兴味地盯着笼中看。
待有的人再次睁开眼睛向笼中细看时,发现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仅仅老虎和少年的位置对调了而已。
相信大多观众都没看清刚才发生的一切,但接下来的一幕幕足以让观众们甚至李莫愁瞠目结舌。
老虎以迅猛的攻势继续向少年发去攻击,但少年却好像早就看清老虎接下去的动作似的,一个筋斗闪身避过。老虎穷追不舍,伸出尖锐的前爪恶狠狠向他扑去。少年也不惊慌,双膝跪地,就地向前一滑,又灵巧地躲过一劫。就这样,每每少年险象环生,大伙心中都为他捏了把汗。到最后,少年干脆从腰间解下腰带,往自己眼前一蒙,光凭两耳去感觉老虎的动向。
在观众的阵阵惊呼中,少年似乎迈起了一套诡异的步法。没错,这套奇特的步法在场的人中应该只有李莫愁见识过,她很确定,这套步法正是刚刚那个名叫小月儿的小乞丐逃跑时所使出的,然而在这位少年的双腿间运用的火候却明显高出小月儿一个档次。李莫愁心想,即使自己以古墓派见长的轻功也未必能胜得过他。
突然,李莫愁的眼眸下意识地一抬,眼前一张张惊愕诧异的人脸在四周萦绕,猛地回眸之间,一张令她感到极其不和谐的脸从她眼角掠过。她全身一个哆嗦,因为她还深深记得,刚才那张印象模糊的脸露出了一缕令她冷得从心底发寒的微笑。
“是谁?”李莫愁在脑海中努力试图搜寻出那张脸的清晰影像,可是无论她想破了脑袋,那张脸孔却始终还是那样模糊,遥不可及。
场下的观众逐渐从刚才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场中的尖叫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大家完全把刚才对少年的轻视之意抛之脑后,掌声中充满了对少年的敬意与钦佩。
一炷香功夫在群众的喝彩声中转瞬即逝,这时,笼中的老虎也疲倦了,它放慢了追逐的脚步,可少年依旧迈着稳健的步法,脚下呼呼生风地闪避着。
“时间差不多了吧!”不知场下哪位看客提醒了一句,高伟杰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打开笼门,放少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