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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风波初起

孙策将男装的大乔抱回去时,孙府已经忙成团,穿梭往来的奴仆们在管家的指挥下正在准备着丧事。

仆人们错愕地见到平时嬉皮笑脸的二少爷满脸严肃地横抱着昏迷的大乔急匆匆的穿庭越院,还有两个锦衣公子——尔乔和桑乔——在其后小跑似的紧跟着。于是就有了孙策在其父治丧期间沉迷男色,全无一点为人子的廉耻之心的传言。

其实际情况是:大乔自从昏迷开始,回到家中就一直未醒,反而高烧不退,整个人如置身火炉一样——滚烫滚烫的,嘴里不知道在嚷些什么,一会儿轻声细雨的,一会儿又是满脸的愤怒,银牙紧咬……时不时两手两脚在空中猛抓猛蹬……看得一旁照料的孙策心疼不已,尔乔与桑乔也是替她不值啊!

孙策衣不解带地一直呆在她房里,忧心忡忡地守着她,好像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的心一样。其间周瑜来过几次,站在门口如有所思地看着神情恍惚的孙策。

人生中有太多的憾事,能找到自己想守护的人有人不容易,那就让他在这里守护好自己心爱的人吧,外面再大的风浪不是还有我吗?周瑜笑笑,转身离开。回味起自己与孙策的初次见面。

那是在父亲为孙坚将军设的接风宴上,周瑜有点敬仰的打量着这位父亲极推崇的将军,大人之间的事情他又不懂,于是不久就把视线从孙坚身上移向随孙坚一起出席的孙泓和孙策。对面的孙泓见他望过来,忙向他露出热情的微笑,不知怎的他就是不喜欢孙泓,转头看着旁边怯生生的坐在孙泓身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的孙策,只见他时不时伸出舌头砸吧一下嘴巴,似乎从未吃过这些一样,使自己不由地觉得好笑。孙泓显然也注意到他的动作,拉了些他的衣服,见他没反应,脸上不动声色地冲自己笑着,一边伸手在他的肋下狠狠地捏了一把,小小年纪的孙策哪里受得了,大声叫了起来,又不敢揭发是孙泓欺负他,只是泪水蒙蒙地求助似的望着孙坚,可是孙坚脸庞一板挥手就命人吧他带了下去,至今记忆犹新的是他被带下去时望向孙坚与孙泓时眼中的不解与愤怒……

多少年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幼小的孩童啦,这些年,他掩尽锋芒,整日与我为伴,出落在青楼酒肆,嬉笑怒骂——活脱脱的又一无学术的纨绔子弟,又有谁知道我们只是已此有做掩饰,避众人耳目而已呢……

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叫道:“孙策速速出来!我等奉命前来带你回去老爷灵前认罪!……”

孙策坐在床前,深情凝视着大乔那清丽苍白的面庞,对门外的声音置若罔闻。他们在门外叫了片刻不见有人吱声,便有几个大胆地一脚踹开门,作势冲了进去,刚踏进门,就感到一股刚猛的气劲迎面袭来,将他们震飞了出去,重重地倒在地上,口喷鲜血,惨叫声连连。

旁人吓住了,暗想:这孙策不是武功很一般吗?莫非房中还有高手?想到这里,一个头目似的人低声吩咐了几个下人回去报信去了。剩余的人也学乖了,只在外面叫嚣着,不再前进一步。

孙策眉头一皱,俯下身在大乔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便转身出去,该是作个了结的时候了!

孙坚灵堂里,到处悬挂着重重白纱,庄严肃穆,两旁列坐着江南各处有些身份的位的世家家主们,灵堂正前方站着一身缟素的孙泓。

孙策缓步走近灵堂,没有带随从,他只是想看看孙泓到底会怎样待他。他心底还是有些兄弟情谊的,虽然孙泓从没把他当作过兄弟;他望着灵堂前那个大大的“奠”字,那是他的父亲啊?生他养他的父亲?虽然孙坚从未以父亲的方式对待过他。孙策的眼眶突然红了,有些事他不愿做更不想做,可是就是面前这个人把他逼到了这个田地……

母亲含泪的双眼似乎又出现在眼前,“策儿,你仁厚……可是你忘了我们这些年来的日子是怎样过的吗?他是个生性歹毒的人……如果……你父亲死了,他会放过我们吗?权儿怎么办?……他还小,比你小八岁,你能保证孙泓不会要他的命?既便不要他的命,他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办啦?……我死没关系……”眼前又浮过小弟孙权那略带童真,见到谁都有些缅甸的脸……突然间大乔那美丽的面庞也在他眼前划过!……公瑾应该把他们都安排妥当了吧!他深吸一口气,在孙泓面前站定。

“孙策!你还不跪下!”孙羽在一旁冷冷地喝道。灵堂里的一干人等全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父亲我定是要跪的,但是我要先替父亲报仇再跪,以慰父亲大人在天之灵!”孙策淡淡地看着孙泓,孙羽,再依次从在座的表情不一的家主们面前扫过。心里冷笑着。孙泓啊!孙泓!你把这一群人叫来难道就一定肯定他们支持你吗?堂堂世家的脸面你就全都不顾了?为了除去我,你可真是不顾一切啊!

孙策向前踏出一步,突然间抽出腰间的佩剑直刺孙泓面门,剑身上寒芒闪动,隐带雷霆之威,孙泓一惊,没想到孙策会在这灵堂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动手,仓惶中忙抽剑回击,一下磕开孙策的长剑,顺势即刻刺向他的前胸,孙策不慌不忙剑芒一变,将孙泓的剑锋击偏,人同时向一侧快速移去——孙泓趁着他移动时,伸脚欲踢向孙策,谁知孙策的目标却不是他,而是——一直侧立在孙坚灵前的孙羽!

大多数人还没回过神来,孙策的剑已经架上了孙羽的脖子,原本肃穆的灵堂引起了一阵骚动。

“我何时给父亲送过参汤?”孙策环顾灵堂一周,冷冷地问孙羽。

那孙羽面上毫无惧色,仍如先前一般无二:“二少爷,您这又是何必呢?昨晚不是您院里的环儿送过来的吗?……千年雪参……千年雪参啊!……老爷!您怎么就这样去了呢?……”说到后来,他有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坐在灵堂两侧的人脸上表情各异,他们关心的不是兄弟相争有多可悲,无论这孙坚到底是怎么死的,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点——孙坚死了,现在他们较关心的是孙家以后是谁主宰的?自己能不能获得较有利的东西?谁又会是他们以后愉快的合作伙伴呢?他们都在冷眼打量思索着该助哪一方,衡量一下谁会给自己更好的利益。

孙家还未给孙坚治丧,倒先开始了兄弟权力之争,此种事情在豪门大户发生的太多,街头巷尾传的不足为奇,更多的人只是在比对双方的实力。

孙策自不用说,孙坚的大部分部队在半年前就基本上是跟了他的,只是现在由于孙坚的死可能跟他有关,故而很多将领不愿公开支持他,只是在暗中活动,周瑜是不得不提的,因为孙策现在的一切都是在他的帮助下才拥有的。孙策的突然崛起在当时是很令人震惊的,谁也没想到孙家那个碌碌无为的二少爷突然间雄心勃发,迅速地掌握了孙家的一些权益……

孙泓身为长子,跟随他的是孙坚的亲信,目前来看他还在理字上占了先,更何况他手中又执有——汉室玉玺!这是他的优势!在座的人都明白传国玉玺意味着什么?!

当是时,战乱连连,各路诸侯豪杰逐鹿中原,各据城池,妄想称王者不在少数,然则若是仅凭借自己军事实力便要自主为王,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更会使他们打着讨伐叛逆的旗帜联合起来对付自己——枪打出头鸟——那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拥有传国玉玺就不同了,那他便是正统的传人,名正言顺地顺应天意,就是真龙天子,理该称王,雄霸一方,民心所向……

人就是这么可笑,总是要给自己达成野心寻个理由。

加上如今孙策又背上了弑父的罪名,搞得人心背离,孙泓先前的弱势也上升了不少。

孙策眼光滑过坐在队列中间的乔玄,乔玄坐在较靠前的位置,身后站着乔复乔晖两兄弟。此时,乔玄古玉般波澜不惊的面孔在这一众人中算是比较沉静的,此时他的目光刚好也正望向孙策,两人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便又分散开去。这么一个小动作也被孙泓瞧在眼里,他鼻子里冷哼一声:你孙策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把它抢过来,要让你一辈子不能称心如意!他满意地看着灵堂里所坐的人,这些人就是他请来看他——孙策身败名裂的!他不要孙策死,就只想看他一无所有,让所有的人都摈弃他……这个毒杀父亲的罪名该他受了吧?

“还不知悔改吗?“孙策手上稍一用力,就有血珠自剑刃旁喷射而出。

“老奴答的不如公子的意吗?老奴只忠于老爷,做了些不顺你心的事,可是老奴只是坐好自己的本分而已……”孙羽似是要激怒孙策一样,说的话很是放肆。

紧接着孙泓喝道:“孙策!你要干什么?这里容不得你放肆!难不成你还要杀人灭口不成?”

孙策的怒火是显而易见的。孙泓与孙羽如此行径怕是一定要他背上弑父的罪名吧。

“嗖——”一声穿透整个灵堂凝重的空气,孙策听到这声音,怒气稍和,缓缓将剑从孙羽颈上移开,那孙羽却不知着了什么魔似的,猛地把脖子往剑上送去,一声脆响——鲜血如泉涌般涌出。

“孙策!你杀人灭口——良心——何安啊?”孙泓暴喝,颈上有青筋突现,神情极是峥嵘,随着他的暴喝,待立在一旁的侍卫全都跃上前去,各种兵器全都往孙策身上招呼……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孙策面沉如水,挥剑迎了上去!

孙泓却没有加入战局,他对着灵堂一弓身:“父亲,孩儿今日为你报仇,你放心去吧!”随即面向众人,说:“我孙家今处置叛逆,令各位见笑了!不过这叛逆先是谋害先父,又加害知情人,实在是……”

“实在是罪不可赦!”清越的声音似是尖刀般的令人心惊!淡黄色衣装的周瑜就在此出现了。他一出现,便有数名武士挥刀冲入围攻周瑜的战团中,片刻之后,那些侍卫皆倒地身亡,只余孙策与一干武士立在中央。

孙泓剑眉一竖:“左兵卫何在!”周围一片寂静,“左兵卫何在!”还是死一般的寂静。一股冰凉凉地感觉涌上心头,孙泓打了个冷颤,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口里喃喃地说着。灵堂的气氛戛然一变,强弱之局已定。众人冷眼看着孙策,不知他该如何处置孙泓。

突然孙泓什么都不顾了似的把牙一咬,高声叫道:“有谁愿意助我杀了这两个贼子,我便将汉室的传国玉玺双手奉上!”

此言一出,全堂轰然。便有人坐不住了,开口问道:“孙大公子此言当真?”在座的蠢蠢欲动的人不在少数,灵堂的气氛开始又紧张起来。众人似乎不大将孙策与周瑜两人看在眼里,他二人也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在那里进行商议。

其实各家主早料到这次孙家兄弟会有争斗,只是应该不会波及到外人,于是只带了少许护卫前来,谁知现在要是能助孙泓铲除孙策就可以得到传国玉玺,那该是多大的诱惑啊!……

……闹剧看得差不多了,孙策笑意盈盈的问:“众位可商议好?哪位要出手对付我呢?我奉劝大家一句,我大哥如此慷慨,你们也要问问自己有没有实力拿得到……”稍一挥手,门外传来队列整齐的脚步声,听响声估计有数百人可能更多……

——而各家主都只带了一些近卫。

“哈哈哈……更何况我大哥就一定有传国玉玺吗?”众人一惊。

孙泓闻言,忙向乔玄看去,那乔玄定气神闲,似是不知孙泓盯着他一样……

周瑜向后一拍手,门外跨进来一劲装女子,轻纱遮面。孙泓一见此人,原本还将信将疑的目光变得绝望起来,指着那女子:“好啊……好啊……连你都背叛我啦!我还有什么话说?只是我想知道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怎么会如此……”那女子走到孙泓面前跪了下来,低头不语。

“啪!”孙泓就甩了她一个耳光:“想不到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比不上你和他在一起的短短三年啊!”

“属下自知对不起少主!属下当以死谢罪以报少主的栽培!”话音刚落,那女子便挥刀自刎倒在地上。

一旁的乔家父子脸色大变,可这事只是一瞬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死去。周瑜孙策的样子也似是有点不好受,一时神情黯然。

孙泓眼里突然闪过一缕疯狂的火花,发了狂似的扑向孙策……孙策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鱼死网破的要杀他,周瑜却似早防到了他一样,示意众武士上前去,未等孙泓近孙策的身侧,就被周围的武士击毙……

孙策眼中的不忍是显而易见的,他望着孙泓倒在血泊中,又诧异地望向周瑜——

周瑜却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向孙策面前,高声道:“众位,孙家叛逆孙泓设计毒害生父,嫁祸二公子孙策,实在是罪不可赦,天理难容,今日被我等除去,以正天道。现在孙家只余公子孙策可堪重任,他便是孙家的下任家主,各位,可有意见?”

“成王败寇,成王败寇啊!”先前孙坚的亲随在高声说了这句话后,便刎颈自尽。

“如有不服者,我孙策绝不勉强,不愿跟我的准许自行离去。”孙策冷冷地撇下这么一句话,在父亲的灵堂前轻轻地跪了下来……

待到众人散去之后,一男子神色凄清的抱着那自刎的女子离开,他身后跟随着乔复两兄弟,他二人手上还各抱着一个婴孩……一阵风起,将女子遮面的轻纱拂落,那张面孔赫然是乔家的大少奶奶——

此后,孙策接管孙家大业,用传国玉玺换取了袁术数千精兵,实力大增,在江南一带实力一跃而上,成为一方豪雄,意欲重振孙坚雄风,问鼎中原。

乔家应该是与孙策早就结盟在一起的,在处理孙泓一事后便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在孙府居住,乔复与乔晖被安排至孙策军中任将领,乔复心思慎密,乔晖遇事果断,两人一起联合作战是连连成功,在军中也树立了不少的威望。大乔一病醒来,身体大不如前,性情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整日里郁郁寡欢,孙策每日都会在她房里坐上片刻,大乔却是从来不和他搭话,眼里似是没他这个人一样,但是两人的亲事还是这么定下来了。

周瑜在稍后便离开舒城,远道各地,意欲替孙策寻一个军事驻地,好以此为据点向外扩张,此后,他到徐州察看徐州的形势便遇到当时跟在赵云身边的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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