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过后,北半球的白天便开始缩短,黄昏逐渐来的早了。
黄土高原的天空似乎永远是那样灰蒙蒙的,并没有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之说。秋日傍晚的天空更是低沉的让人发闷,那西边残留下的余韵,伴随着一两丝冥色的云,就像预示着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现在距离2012还有一年,但是此时的韩函已经感受到了那末日特有的烦躁。他知道,这个烦躁的源头便是自己的同桌,梁小玲。从教学楼的二层跑下来,穿过校门,韩函很快找到了那个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娇弱身影。乌黑的头发泛着一丝夕阳的余韵,校服的衣角随风飘动,一时间心里的怜爱之意浓烈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她的笑她的怒她的红脸在心中徘徊不去?为什么她就在眼前,我却不敢向前?我做错了吗?
是的!我错了!一个女孩子被这样当众发糗的确很少难堪,那女生用品……学校发什么神经!
韩函将矛盾的罪源直接放到了学校身上,但是稍微停顿的身体并没有留在原地,而是坚决地朝着前面那个孩子颤抖着奔跑的姑娘追去。不管如何,我必须道歉!我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可不能胆怯!韩函现在心里只是想着这般,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抛在了脑后。
“小玲!是我错了!你别跑!”韩函离梁小玲十米远时大声说道,因为她要是再往前走就是十字路口,那很有可能错过这次机会。
“我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听到身后传来的气喘声,梁小玲停下脚步,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有些怨恨的说道。
“小玲,我错了!这次真的是我错了!原谅我吧!好不好,不要生气嘛!要不你打我吧!只要你能出气,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就在这时候,韩函也是终于赶到了梁小玲的身前,将梁小玲堵在了路上。
“为什么?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每次作弄的对象都是我!”梁小玲眼泪终于止住,但是气愤的心情并没有多少好转。
“你知道这次我也不是故意的!反正我错了!这么晚了,你要到哪去?”韩函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这是第一次如此和女生说话,面对女生的这种问题,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能说我就想看你发糗吗?
“用你管!”这时梁小玲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刚刚只是觉得郁闷的荒,想要出来散散步,并没有想要去什么地方。
“回去吧!不要生气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韩函拉着梁小玲的胳膊说道,“算是请罪了!以后给你当牛做马还不成!”
噗呲!
生气的梁小玲听到这话竟是忽然破涕为笑,“谁要你当牛做马!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气都气饱了,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定是被她们笑死了!”哭了一阵,心里的生气淡了许多,再加上看见韩函那脸上的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梁小玲忽然觉得不怎么生气了。
“没事!去哪里吃饭你决定,现在还有半个小时上晚自习,应该够了!”韩函见梁小玲不再生自己的气顿时放下心来。不由大气的说道。
“就去那家新开的快餐店去吃吧!那里价格挺贵的!”梁小玲报复的说道。
“好啊!反正吃了一个星期的食堂都厌腻了!今天算是开荤了!”韩函咬牙说道。同时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摸摸了口袋,只有三十块钱,女孩子吃不了多少,应该是够了。
“那走吧!抓紧时间宰你!”梁小玲拿出纸巾擦擦脸,看着韩函笑着说道,管别人怎么说,反正都丢人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一顿,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两人走在学校操场旁边的街上,这条街上遍布着各种小饭馆和水果店以及学生日常用品的小杂店。街道的两旁有槐树和银杏树,十月的秋天,槐树的叶子落了不少,银杏叶也是全都枯黄,眼看着就要掉落下来,为这秋日谢幕。
“你吃什么?”两人走进快餐店,韩函看着里面刚刚装修好的房间,转过头对梁小玲说道。当眼神划过那墙上的价格时,心里倒是有些紧张了。这种感觉造成了以后韩函一出门便是摸口袋的习惯。
“随便吧!好吧,就一笼包子算了,你自己点吧!”梁小玲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被墙上写出的各种东西的价格吓了一跳,这里显然是公主或者公子才能来的地方。相处了将近两月,自然知道韩函口袋里并没有多少钱。
“老板!来两笼包子!再来两杯果汁!”韩函心里对梁小玲的理解十分感动,不由多叫了两杯果汁。
“两笼包子来咯!同学趁热吃啊!这是你们的果汁!”
“谢谢!”
两年之后,当韩函在大学里陪宿友一起吃饭时,不由怀念起当年两人吃饭的情景。
两笼包子,两杯果汁,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