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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距离越来越远

第一次,苏谨对巫箬有了几分好感。

无论他多么的邪里邪气,但他对苏二小姐的感情,已经足以令人感动。自苏二小姐救了他后,他便一直以陆川的身份守在她的身边。当苏二小姐自杀死亡后,他也没有离去,直到在虎丘岛重遇,他发现苏二小姐原来已经不是真正的苏二小姐,而是另有其人,自然也就明白了当时苏二小姐嫁入皇宫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他。

想必当时他因此事而误会苏二小姐对他无情,知道真相后才发觉自己大意,居然没有发现苏二小姐的灵魂已经换掉了。

因此他再次扮成陆川,守在她的身边。

一边却想办法要唤回苏二小姐的灵魂,一边保护着她,直到,现在终于有办法可以唤回她的灵魂。

来萧齐这么久了,到现在才发现,巫箬对苏二小姐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笃实厚重。玄宁果然被巫箬的话堵的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他实在不想在苏谨的面前露出自己狰狞的一面,但现在是难得的机会,现在不说,又不知道何时三人才能聚在一起共商大计。

憋了半晌还是说:“巫箬,你与本王做对,可知后果?你以为皇兄真的保得住巫族吗?如果……”

巫箬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我知道了。本来我只需救回我的苏二小姐就行了,至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由你们自己商量决定吧,我是不会干涉的。”

“如此最好。”

巫箬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他听从玄宁的。

此时,苏谨倒有些奇怪了,“那块玉玦的用处,我也知道一点。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不到十万的兵力而已,何苦要如此费心呢?就算你拥有十万兵力,以现在萧齐的情况,也无济于事啊,你就此造反,最终还是会失败。”

“你以为我找玉玦是看中玉玦所代表的兵力吗?说到底,这些兵力是女人的兵力,我再怎么样也不会从女人手里抢兵力。”

“那到底是为什么?”

“玉玦合体,其实是把钥匙。可以打开一间存放萧齐历代传位圣旨的石室,我要找到当年的传位圣旨,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

“还是你有夺权之心,否则何苦至此?”苏谨毫不留情地点出他的真实目的。

“是,确实是这样!因为那个圣旨,我娘亲忧郁而死,而我为保我与娘亲的性命就自刺双目,过了几年黑暗的生活。这都是皇兄他的娘亲太后,癫倒是非而造成。我娘明明是一代武将,随着先皇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却成为谋朝窜位的乱臣贼子!这叫我如何能心甘情愿!”

“可是当年,你明明就是有谋反之意啊!否则为什么要在虎丘建立根据地呢?”

“这是我娘亲的意思,她早已经看透太后和皇兄的意图,虎丘原本就是为了应付突发事件,也算是给本王留点根基。我娘亲想的是对的,等到回到皇宫,大局已定,我被逼当众刺目,从此母子二人背负千古骂名!我要为我自己和我娘亲平反!”

“原来如此。”

其实夺谪大战,苏谨以前听说过不少。

历代历史中,都有此事。

有些人为了皇权,甚至可以几个儿子联合起来杀死自己的皇帝老子,兄弟相残更是朝朝代代不间断的上演。

但是真正被苏谨遇到时,还是觉得异常残酷。

平心而论,无论是萧鸾,还是玄宁,他们都是人中龙凤。

也都是,好人。

可是,夺谪之战让两个人从亲兄弟反目成仇,到现在萧鸾则一直以各种方法禁锢玄宁,刺目也好,软禁也好,都是使龙困浅滩的手段。而玄宁却因为当年之事一直愤愤不平,母妃忧郁而死,自己在黑暗中挣扎良久,所积下来的怨气又是何等之多?

“可是,据我所知,历代皇权都有个规矩,就是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你即是萧鸾的弟弟,先皇传位于萧鸾是名正言顺。”

“哈哈哈……”

提到这点,玄宁忽然大笑了起来,“我是弟弟!?我当了多久的弟弟!?当年,我母妃在战场之上生下我,我比萧鸾早出生一个月。可是报讯信签传到皇宫后,居然被当时身为皇后的萧鸾的母妃压下不宣布。

等到我父皇和我母妃从战场归来之时,萧鸾也已经出生,当日就已经向天下宣布,萧齐这一代的第一个皇子出生,他就是……萧鸾!

而我虽然早出生一个月,但讯不及天下,因此成了弟弟!

此事,天下人不知,我娘亲和我父皇,还有太后他们却清楚得很!父皇原本就觉得让我母妃随他征战天下不能够养遵处优而感到愧疚,因此早就向我母妃许下诺言,要将皇位传给真正的皇长子……那就是我!

谁知道,最后父皇逝世,因为太后拿着凤印,又撑控半个玉玦,居然耍尽手段,害我母子二人背负叛国叛夫叛父之名!不能为我母妃翻案,我妄为人子,如果不能亲眼看到圣旨上的内容,我便是对不起我的父皇!拨乱反正,正是为人子所应该做的事。”

玄宁带着沉痛的语气,说完这些。

房间里一时这间静极了。

这里头的事儿,苏谨总算大概地了解了。

玄宁这是确定圣旨里,指明继承皇位的人肯定是他。他要将圣旨昭告天下,为自己和自己的娘亲翻案。

这个要求无可厚非,换句话说,如果让苏谨站在玄宁的立场上,说不定她也会像玄宁这样做。

“我恐怕帮不了你,你知道,他现在很讨厌我。我不是那个能够进入他内寝宫的人。”

“不,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人能够接近那里,那个人一定是你。”

“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动了真情。”

“靖王爷,这次您真的是策了,他对任何人恐怕都没有真情的。”

“你真的这样看他?”

“……”

其实苏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自觉得与萧鸾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是若真心地评价一下萧鸾,她却觉得他并不是无情之人,不但不无情,甚至还有些多情。玄宁也并不逼她,又继续道:“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只要能够找到圣旨,我就能送你回家。”

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苏谨明白,如果她不答应,他肯定不会让巫箬施法让她回家的。苏谨忽然很想问玄宁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的爱过我?”

但终究也没有问。

她知道,答案肯定是两个字……没有。

如果有别的答案,肯定又是一个谎言罢了。

而且不管答案是有,还是没有,于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望着这张脸,忽然自嘲地笑道:“其实我是不是很花痴,竟然两世里都为一张脸所动摇。靖王爷,如果你要我答应你的要求,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管圣旨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不管你是成是败,我都不希望你伤害到萧鸾。”

玄宁微怔了下,淡然一笑,“这有何难,我答应你。”

……

因为与玄宁达成一致,所以苏谨很快又有了与萧鸾和好的机会。在冬季的雪场上,被放生的兔子奋力奔跑,众人骑马追射。萧鸾骑于马上,寒眸如星,箭离弦而去,一只兔子随着箭鸣而倒下……

立刻有人奔过去捡起兔子,挂在萧鸾的马上,这是他的战利品。

今日的骑射,靖王爷也参加了。

他依旧是素色的常服,但丝毫不见冷,几场骑射下来,他的脸反而浮起红晕,那是他的血在沸腾,他身体内储藏着巨大的热量。相对之下,萧鸾穿着羽衣和盔甲,却依旧无法抵挡寒意。

他体内的寒毒始终未能全清,因此冬天于他来说,格外的难过。

即便如此,他却不打算停下来,今天是一定要胜过玄宁的,好叫他知道他的厉害。

两人的箭矢嗖嗖地射出去,不断地有兔子被射中……

好残忍的杀戮……

躲在树后的苏谨几乎都不敢看这个场面,虽然说现代社会有许多人喜欢吃兔肉,但那都是做熟了端到桌子上,真正的杀这些可爱小动物的场面,苏谨还是第一次见。每被射杀一只,她就忍不住闭一下眼睛,心肝儿都为这些小生命擅起来。

但这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终于,萧鸾的马已经往这边而来了。在她和玄宁的设置中,等萧鸾的马接近这里,她就站出来。

当然,今天的她是刻意地打扮过一番的。

相信以萧鸾对她的感情,能够在这里看到她,肯定会想起曾经他们在九华山共患难,逃避杀手追杀的情景。

那么他们之间现在的误会,或许会在他的顾念旧情之下而冰消瓦解。

苏谨从树的后面走了出来,一身素白,淡淡的像条雪白的影子……

果然,萧鸾紧拽马缰,那马嘶鸣了声,人立而起。萧鸾神色淡漠,只问:“你怎么在这里?”

苏谨只是抬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她知道现在无论是什么理由,都是苍白的,而他也不会信。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由他自行去猜测吧。

萧鸾却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骑射场很危险,你快回宫里去吧。”

说着,居然打马前行,不再理会苏谨。

苏谨默然转身,刚走了两步却是脚下一滑,唉呦了声就跌倒在地。就听到萧鸾迅速下马的声音,带着股龙涎香,他已然在她的身边,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我不用你管,你走吧!”她咬着唇,眼中滚动着泪花,其实这段时间她的心情又是如何的煎熬呢?获得一份相互信认的爱情竟然是那样的难。现在她决定与玄宁合伙演戏,欺骗萧鸾的感情,这于她来说,其实又是一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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