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才觉得有点奇怪,乔仪芯在钟静身旁,王柏臣在江帆身旁,而夏暖兮紧挨着王柏臣,这要是在五年前,一点问题都没有。
换做今天,王柏臣和乔仪芯一左一右挨着江帆夫妇坐着,就太有点不合适了。
秦昊哲马上委屈地玩笑说:“江伯伯这是每次都疼阿臣,不管我呢是吧?每次我都只好叨陪末座。”
江帆也意识到座位有点问题,笑着说:“就你话多,有说不完的闲话。这样吧,阿臣今天委屈点,让阿哲和梁爽过来挨我坐!”
王柏臣和夏暖兮点点头,起身换坐了另外的位置,秦昊哲带着梁爽挨着江帆坐着。
许可和乔仪芯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地坐了下来。
王柏臣和夏暖兮的关系不用说了,今晚秦昊哲带着梁爽一起出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早就说明了一切。本来并不明朗的关系,也在今夜表现得格外明确。
许可是因为许昌海的关系才能来晚宴的,她和江帆、钟静的关系要略差一点,并不亲厚,在这种场合她还知道要收敛一些,才没有闹出来。
换了在别的地方,她是怎么都不会这样轻易善罢甘休的。
夏暖兮的座位恰好就换到了和韩幺姐一起,韩幺姐疼爱地说道:“暖兮,你爸爸的腿好些了吧?”
“已经好了很多了,最近这几天都可以不用人扶就能自己走几步了。医生说再去检查一次就没有大碍了。”夏暖兮对韩幺姐的关怀很感动,尽量细的描述了情况。
“哎,那就好。”韩幺姐低低地说,“就是辛苦你这孩子了。”
夏暖兮轻声说:“照顾父亲,是女儿应该尽到的责任和孝心,算不上辛苦。”
韩幺姐笑道:“那也是,你是个好孩子。只要你父亲好了,那就好。”
她们在低声聊天,其他人也正在聊天,正说道什么事情,钟静笑着说:“是,就你们这群小鬼,哪一个都算是我的孩子,我看着你们好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罚你们?你们这群小鬼,就属阿梁是个最顽皮的,小时候让我头疼得哦……所以你们伯伯偏爱阿臣,愿意收他,不愿意收阿梁,因为收了阿梁,那就是给自己找焦头烂额的罪受!”
“可是阿臣受伯伯的罚最多!”乔木梁有些不服气地笑道。不从军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性子潇洒无拘,受不了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
三个人中,只有王柏臣是最甘愿选择了军旅生涯。
赵淑仪不免笑道:“阿臣受罚最多,那是因为阿臣最听话懂事,犯一点小错就让人想要给他纠正过来。要是都像你这样,不来给人添乱就是阿弥陀佛了,哪还能要求你不犯错呢?”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都点头称是,说王柏臣最懂事,乔木梁最让人不省心,秦昊哲倒是个秉性脾气都好的,偏又有个过敏性哮喘,没办法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不然在座以后可不得再多出几个将军,继江帆的衣钵。
乔仪芯笑道:“伯母说我们都是您的孩子,我们就叫干爹干妈得了!”
钟静笑道:“这孩子。”
却没有认真地接她的话头,很快岔开了话题。大家都笑笑不以为意,也没人再接这茬儿。
因为在座的大多都是从小就熟识江帆和钟静的,所以话都很多,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却都很有分寸,并不显得乱。只有梁爽和夏暖兮,是第一次见他们,插不上什么话,所以就看着他们说话,说到好笑的地方,也跟着笑一笑。
钟静看着夏暖兮的方向,忽然道:“听说暖兮是《临川日报》的记者啊?”
“是啊,伯母,我在《临川日报》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夏暖兮被点名到说话,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笑着回应了一句。她落落大方并没有别人想象的会拘谨,好像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也确实,她在工作中见识了不少人,在座的也都是熟悉的人,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倒是梁爽有些不自在,除了秦昊哲、王柏臣和夏暖兮,其余的人她一概不认识,在秦昊哲身旁坐着,难免有点小紧张。
夏暖兮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鼓励和安慰的笑容,梁爽才定了定心,有些端正地坐着。
乔仪芯马上接过了话头,笑道:“现在网络媒体发展得太快,纸媒已经快成夕阳行业了吧?”
钟静温和地笑道:“不管怎样,也是需要有记者到第一线的辛苦工作,大家才能第一时间得到新闻资讯的嘛。是吧,暖兮?”
夏暖兮笑笑:“是啊,伯母。科技发展也离不开人的工作,很多行业,都还需要人力的作用来维护和支撑的。”
“那是,那是。”钟静笑眯眯地说,“听说你和梁爽是朋友,这还真是难得又巧合,阿臣和阿哲,可也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梁爽也赶忙笑道:“我和阿哲已经是十多年的朋友了,不……我和暖兮已经是十几年的朋友了。”
她始终还是有点紧张的,第一次面对着几乎是整个临川市的所有政府高层,以及全部在军中十分有威望的老人家,这些都是难免的。
她这番紧张,让大家都善意地笑了笑,却让她更加紧张了。秦昊哲伸手握紧了她的手,很疼惜她此刻的状态。趁大家又去说别的和开玩笑,夏暖兮示意和王柏臣换个位置,换到了和梁爽坐在一起,也是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腕,低声道:“没关系的,爽妹纸,做你自己就好。”
梁爽的心才平复下来,感激地朝夏暖兮笑笑,又望着秦昊哲,示意他没有关系,她能适应下来的。
这一场饭说说笑笑吃下来,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吃完饭已经不早了,该走的都选择了合适的时机离开,关系亲厚的都暂缓了缓,这样留下来就只剩下乔家一家,王家一家和秦家。
钟静问了问乔仪芯和蔡亚楠的事情,略说了两句,乔仪芯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钟静又转过头笑道:“阿梁年纪也不小了,眼看着阿臣和阿哲都安定了下来,你是不是也该收收心了?伯母这边刚巧认识一个朋友的女儿,从国外留学回来,你倒是想见还是不想见呢?”
这话真是十分亲厚,钟静和江帆都是为人诚恳的人,向来不玩虚情假意的那一套,能经过她的口介绍的人,那一定是十分合适的。赵淑仪忙接口道:“这孩子是个不争气的,本来您介绍的人哪有不合适的,但是他最近已经结婚了,这一番好意,就真的只能心领了。”
“结婚了?”钟静一鄂,随即摇头笑道,“还真是……这三个孩子没一个要人操心的,都这么不声不响就将事情定了下来,可用不着咱们这老一辈操心了。”
乔木梁结婚的事情本来就是逼于无奈,并没有大肆宣扬出去,只是简单领了证。乔振声恨不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好苦笑道:“是他自己没福气,但凡换个有福气知道珍惜的,哪能他这个样子?”
“这就是过谦了,能是阿梁看上的,想必也是十分好的。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闺秀?”钟静笑着问道。
“闺秀算不上,就是个普通女孩子罢了,不足挂齿。”乔振声在这场合,也不好提乔木梁那件事情,只好一再遮掩。
钟静是聪明人,听出了言外之意,也就不再询问,笑着岔开了话题。
因为秦昊哲的父亲和江帆是昔日亲密的战友,江帆将秦昊哲和王柏臣叫进书房,肯定是有些话要叮嘱的。钟静又转头去勉励了梁爽一番,笑道:“阿哲是个性子温和的,你们在一起也挺般配,我看着挺好。”
梁爽也不笨,早就看出来了,这么一屋子的人,包括临川市的所有父母官也好,一二把手也好,都在这对夫妻面前毕恭毕敬,知道肯定不止是由于他们的官职远远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本身也肯定是非常受人尊重的人,所有人都唯他们马首是瞻,他们说的话,相当的有份量,她笑着说:“谢谢伯母。”
“听说是有个孩子吧?”都不是外人,许家也没人在,钟静问得挺直接。
梁爽曾经从来不羞于启齿这件事情,这会儿却不知道为什么,脸一红,点头道:“是的,伯母。”
“有空带来玩,这可是这么多孩子中,第一个出现的小辈儿,到时候我瞧着也欢喜欢喜。”钟静说得也不十分亲热,只是自由一股很自然熟络的味道。
“嗯,到时候一定带小包子来看伯伯伯母。”梁爽点头。
乔仪芯看了梁爽一眼,没有说话。对于夏暖兮的朋友,她自然是说不上喜欢的,见钟静没什么话要叮嘱,她又不想就走,就没话找话说,钟静也不以为杵,笑眯眯地回应着她。
乔木梁笑道:“伯母有些累了,刚才也跟伯伯到过别了,我看我们还是先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