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姜衍听到下人的禀报,面上现出疑惑,已近晌午,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登门造访?莫非是。姜衍放眼看去,身上有些许冷意。“爹,我出去看看,如果是好友到访,您大可放心,我定会以礼相对,若是不速之客,那么,就让他有去无回。”站在一旁的姜俕昊抖了抖衣袖,暗笑一声,就要跨出房门。“等等,你在这里呆着,我过去就行。”言语依旧平淡温和的姜衍开口拦下了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向姜俕昊微微示意,“你们都不要跟来。”姜衍遣散了下人们,独自走出了门。
姜衍一路的慢行,殊不知他此时额上已经布满细汗,他深呼一口气,走起路来微颤的身子像是有些禁受不住这初秋入骨的森寒。“今日,你真的。如若是你,我也认了。”姜衍叹了口气,终于走到大门处,他缓下步子,理了理衣衫,嘴角微弯,带着如同平常人家的老人常有的笑容走出了门。
门刚刚开,姜衍的步子刚刚迈出去,破风而来的一把长剑带着凌厉的剑风猛的刺来,姜衍只淡淡一笑,脚下微滑,身子轻侧,就躲过这夺命的一击。“姜衍,为何不出手?是要让我胜之不武么,或是,你本就想寻死。”冷漠中不夹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似近似远间,一个黑影已用猎豹的速度近了他的身,手持刚才已经深刺进门柱的长剑顶在了姜衍的脖子上。
“我求生,你赐死,生死现今已由你,再多挣扎,又有何用?”姜衍看着眼前人,没有一丝惧怕,眼中却惊奇的出现了宠爱与自责的意味,“轩儿,我早已知道会有今天,前两日那封信想必也是你派人送来的,十八年了,难道只有这一种方式,来让你回头吗?我。”
“有资格么?今日你自己的性命就会在此完结,之后你们姜家必定会承受血光之灾,对于弃国苟活的你们姜氏一代,留你全尸,已是仁慈。”持剑人无声的笑了,原来拿到一件早就垂想的战利品会是这样的爽快与刺激。他手上的力度变得更大,姜衍脖颈上已渗出丝丝血红。
“无论结果如何,不到万不得已,切勿伤人伤己。”姜衍缓缓说完,没有一丝怨恨的闭上了双眼。那人听到这话脸部竟有了些微不可察的抽搐,却也只是一瞬。刹那后,门前青石板路已浸染了点点红颜。剑被主人掀袍擦净,一个翻身,人已消失在长廊古巷中。
“再说一遍。”
“王。王爷。”
姜俕昊见到父亲时,天上已聚满了黑云,倾盆的雨砸在地面,好似哭诉着什么,姜俕昊抱起躺在地上的父亲,一路走回了房中,他并没有哭喊,没有嘶吼,只是静静的看着已经长眠的父亲,看着他那并不狰狞却是安详的脸,陷入了沉思。
“父亲,三年已满,也该让您死有其所,荣归故土了。”姜俕昊刚才有些朦胧的双眼突然变得狠厉无比,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依旧看着眼前的逝去的老者。
“少。少爷,那个女子,她,她不见了。”下人慌张的跑来,将手里攥着的纸条交给了姜俕昊,姜俕昊听后,脸上并无异常,低头看了一眼字条,只是笑的更深。
“静等七日后,漓桥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