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去了牢中,可还是没有见到林巧言,这一点让她觉得很不寻常,她给了牢头一些银子谢谢他之后,立刻赶回了江府,她一定要告诉江麟这个消息。
只是回到府中之后,立秋才发现林巧言的房内,已经不仅仅是只有江麟了,还有一个人,就是离儿。
离儿正在给江麟喂药,见到立秋满头大汗的进来,立刻嗔道:“干什么那你,大惊小怪的,还有你这是了哪里,不知道公子喝药的时间到了,真是没大没小,没见过如此莽撞的丫头。”
“奴婢……奴婢知错了。”立秋没想到这房里还有别人,所以才会如此莽撞的冲进来,而她会如此莽撞也是因为心急,才会如此,可没想到会被离儿嘲弄一番,一时间也变得有些窘迫。
立秋有些无助又焦急的看着江麟,想要告诉他关于林巧言的事情,可是又因为离儿在此,又不能轻易的开口,这时她的心中也就更加的焦急了。林巧言分明就是被江夫人带走了,而牢中却不见林巧言,现在又特意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离儿过来,嘴上说是照顾江麟,而实际上却是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一次,立秋和江麟的对话也不好随意的说了,尤其是林巧言的事情,看来这回真的是隔墙有耳了。
“好了,别说了,我是让立秋出去买些东西的。”江麟似乎明白了立秋的意思,故意这样说道。
“公子想买什么,告诉别的下人就是,何必要让立秋去呢。”离儿赔笑似得说道。
“难道我让谁去替我买东西,还要你来管吗?”江麟虽然深受重伤,可是话语中的威严震慑一下这丫鬟还是可以的。
离儿一下子被江麟吓着了,只能垂下头有些为难的说道:“是奴婢管不了,奴婢不该多管闲事的。”
这次立秋也算是扬眉吐气了,连头都高高的抬起了,心想这离儿还真是欺软怕硬,就算你是江夫人身边的丫鬟又如何,看见江麟不还是一样要低头,真不知道,明明一样都是下人,有什么可高傲的。
“好了,你先出去,这里立秋一个人照顾我就可以了,我不喜欢太多人在我旁边晃来晃去的。”江麟吩咐道。
离儿咬了咬牙,心中又气却不能发,就连表情都变的扭曲了,刚才江麟那话不就是嫌她烦,在他旁边晃来晃去的吗,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只能撑起笑脸,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对江麟说道:“公子若是嫌奴婢烦,奴婢站在一旁不说话便是。”
其实能照顾江麟的人多了去了,可这离儿偏偏是江夫人身边的人,还要时时刻刻跟着,其实江麟心中早已经明了,这是他母亲派来监视自己的。
“难道我的话都不管用了吗?”江麟喝道,那一刻他话语中的威信竟颇有王者的风范。
“奴婢并无此意,只是江夫人吩咐了,要让奴婢寸步不离的照顾公子,奴婢不敢忤逆夫人的意思。”离儿垂下头,有些委屈的说道,她见江麟执意要自己出去,便只要搬出去夫人。
“所以你就敢忤逆我了吗?若不想明日就离开江府,现在就给我出去,我倒要看看这府上是不是只有夫人能够做主了。”江麟是强忍着身上的痛说出这句话了,他见那离儿执意的不肯出去,也只能如此了,毕竟她在这里,他就不能得知关于林巧言的消息了,所以,他只能这么做。
江麟说完这句话之后额头冷汗直冒,恐怕再僵持下去,他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他就真的不信了,自己要一个丫鬟走,还有谁敢拦着自己。
而立秋在一旁看着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静静的站着。
“公子莫要动怒,当心身上的伤口,奴婢这就出去。”幸好离儿最终还是被江麟的那句话给镇住了,乖乖的走了出去。
江麟喘着粗气,过了一会才慢慢的平复下来,才慢慢的对立秋说道:“立秋,让她走远些,别让她站在门口。”
“是。”刚才那段对话真是太厉害了,立秋也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府上上下,敢和江麟如此对话的,恐怕也就只有离儿敢了,因为她是陪在江夫人身边最久的丫鬟,她原本不是江府的人,听说是江夫人从老家带过来的,从小相识,她家中贫寒,江夫人便让她过来跟着自己,所以地位也非同一般人,这一点伈儿总是羡慕的不行。
而且那离儿非常听从江夫人的话,暗地里有很多事情都是她帮江夫人做的,听说害死原来大夫人的,也有她的一份儿。
立秋对于府上的事情向来感觉到惊恐,所以从来不敢多管闲事,只愿在此平平安安的。立秋打开门,还是有些畏惧的对离儿说道:“姐姐,公子让你别站在门口,走远一些,姐姐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公子自有我照顾。”
没想到立秋如此谦卑的话语,竟然被离儿当成了得意,不过因为刚才江麟已经狠狠的发了话,要让自己离开江府,所以她现在也不能造次了,只能乖乖的离去。
立秋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看到离儿走远了,确定她不会再回来,这才转身将门关上,向江麟汇报刚才在牢中发生的事情。
可是立秋万万没有想到,其实刚才离儿并没有走远,只是躲在了院子墙壁后面,她在原地站了一会,让立秋以为自己已经走远了,这才偷偷的往林巧言的房间瞄了一眼,这才发现门已经紧闭着了,她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轻轻的走上前,蹲在了房间门口,而之后立秋和江麟的对话,也都如数的传到了离儿的耳中。
“立秋,见到小姐了没有,她有没有事。”江麟见房内终于没有外人,立刻像立秋问道。
“公子,不好了,我去牢里找过了,根本找不到小姐,而且我问过牢头,他也说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进来过女犯人,公子这可怎么办。”立秋焦急的说道。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的,是不是那牢头不原让你进去,我不是让你带了银子过去吗?”江麟一听立秋竟然没找到人,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不是的公子,我给了那牢头一锭银子,他还带我进去将牢中上上下下的犯人都看了一遍,真的没有小姐的影子,奴婢也觉得十分奇怪,前日我明明亲眼看见是江夫人让那些官差带走的小姐,怎么会没有呢。”立秋答道。
“你进去看过了?”江麟奇怪的问道。
“是,奴婢确确实实的进去看过了,真的没有看到小姐的影子。”立秋答道。
江麟皱着眉头,看来立秋并没有说谎,可是自己昨日明明问过他母亲,林巧言去了哪里,是他的母亲亲口说被关进了大牢之中,现在怎会没了呢,难道是江夫人搞得鬼……
“立秋,扶我起来。”江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激动地说道,并挣扎着要起来。
“公子,你有伤在身,不可随意乱动的。”立秋紧张的说道,并上前扶住江麟。
其实江麟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伤口是不能随便乱动的呢,只是现在恐怕是不起来不行了。
“立秋,你扶我到书桌那里。”江麟起身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对立秋说道。
立秋见江麟执意如此,也不好阻拦,只得小心翼翼的江麟扶到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那是林巧言经常坐着写东西的地方,江麟坐下来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林巧言的在此处认真书写的模样。
她写下了很多故事和片段,也写下了很多回忆,江麟希望,这些回忆,她可以继续写下去,最后那些回忆里的身影都有自己。
“立秋,帮我研磨。”江麟吩咐道。
“是。”立秋答道,她以前也经常给林巧言研磨,只是她昏睡之后就没有给她研磨了,以前她总是觉得腻烦,因为她不认识字,也不知道林巧言每天写这些东西都什么好写的,研磨的时候也总是不耐烦,可是现在她却忽然开始怀念那些给林巧言研磨的日子。
一想到这儿,立秋竟然有些伤感,忽然开始抽泣起来,鼻子也感觉酸酸的。
“你怎么哭了,我不就让你帮我研个墨吗?”江麟在他身旁有些无奈的说道。
立秋见江麟误会了,便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不是的公子,你误会了,奴婢只是想起了以前小姐也常常叫我帮她研磨。”
江麟也默默的低下了头,看着书桌上的一切东西,仔细的抚摸着,林巧言曾经用过的笔,她曾经触碰过的纸,她曾经用过的一切……
立秋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泪,透明的液体混在了墨水里,消失不见。
墨独特的香味慢慢的传来,立秋有些哽咽的说道:“公子,你可一定要将小姐找出来,不然的话小姐不知道又要受什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