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鹿]有始无终
“吴世勋，”鹿晗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把凳子挪一下，让他进到靠窗的位置。吴世勋往前坐了坐，鹿晗边掏书包往抽屉里放书，边说：“以后就一个小组了，互帮互助着点啊。”末了，他还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
他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鹿晗也没打算等他回答，继续低头整理东西，却听见他淡淡的开口，“恩。”
他和吴世勋算认识吧，但不太熟，鹿晗几乎和很多男生都混熟了，只不过吴世勋貌似不太合群，每次聊天都不怎么开口，所以也没太多的交集，这次老师把他分到了一个两男两女的小组里，本来他想和小P坐的，但小P单出来到前排和他的好基友拼桌了，他就只能和吴世勋一起坐了。
他们初三要住宿，晚上睡觉熄灯了，舍监巡了一遍就走了，老大“腾——”地坐起来，打着手电筒，在四周走了一遭，把那些人照醒了。
“佛祖开光啊！”黑人揉了揉眼。
“起来嗨不，国际友人？扑克牌。”老大挑眉。
鹿晗精神着呢，就参与了，斗地主要三个人，他揪了旁边的国宝起来。
三个人窝在一张床上打，草鸡吵。有一次鹿晗抽到了地主，被他们虐得体无完肤。
“你们没有换牌吧？”鹿晗很怀疑他们的牌品。
“没有！”两个人异口同声，神情诡异。
吴世勋就睡隔壁，因为22个男生睡在一个宿舍，中间的床都拼在一起，他钻了蚊帐爬过来。
“吴世勋，你一边去，这儿都挤不下了。”黑人踹了他一脚，他没听，把蚊帐收起来坐在两张床板中间。
他看着鹿晗的牌，摸清战况。
“鹿晗，你脑袋被屁股夹了吗？这样的牌你也敢出，他们都快赢了！”
“你行你来啊！”鹿晗正烦心呢，不满的冲他嚷。
“先说好，下盘输了的换人。”
“靠，吴世勋，说点好的不行么。”鹿晗把剩下的牌扔给他，吴世勋接过把牌拢好，开始洗牌。
“出这个。”鹿晗指着牌对他说，故意露出很夸张的表情，混淆他们的视听，吴世勋则笑了，没说话。国宝眼神示意了一下老大，然后出了个对2，把这盘的出牌权抢了过去。
刚刚两只鬼都出了，现在2都出完了，除非他们有炸，不然这局定输。
“对K！”
“炸死你！”鹿晗顺着吴世勋把牌亮出去的那一刻说，下了老大一大跳。
“没吧？”
“顺子。”鹿晗颇为得意，“没吧？”
“哈！赢了！”吴世勋把剩下的牌一撒，然后侧过身，跟鹿晗来了个Highfight，“说好的请客别少啊。”
“靠，老子不信了，继续继续……”国宝明显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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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的一声响，鹿晗像是条件反射般的坐起来，顶着个鸡窝，看到黑人在床边一手拿着个不锈钢洗脸盆一手拿着一只拖鞋，使出吃奶得劲在那哐哐的敲，“起床啦！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蠢货们！”
“靠。”听到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然后一只枕头飞进视线，正中黑人的头。
“卧槽！”
“大伙！揍他！”众人群起而攻之，众多的枕头来源不明，鹿晗离床边很近，扔完自己的枕头，不知道是谁的条纹枕头扔了过来，鹿晗顺手抄起扔过去。一片混乱之中有叫骂声，有叫好声，隐约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我拖鞋哪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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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早读时实在困得不行，跟吴世勋说：“你帮我盯着点，我睡一会，管家婆来了你就叫我。”说完就把语文书立起来，用笔袋架着，自己就趴下了，书刚好遮住头。
“老师来了。”吴世勋用手肘捅了一下他，他的脑袋一歪就把书弄到地上去了，“我去，你要死啊，吴世勋。”鹿晗迷迷瞪瞪的把书捡回来。
吴世勋阴恻恻的笑着。
“你咋这么精神啊。”这厮昨天不也打了通宵吗？
“那是因为我睡眠质量好。”吴世勋眼睛盯着语文书，嘴角微微上扬。“都怪国际友人，早知道就把被子也扔过去了。”鹿晗愤恨的想。吴世勋睨了他一眼，“你丫咋这么粗暴呢。”
“呵，别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记得你还扔了拖鞋的。”“嗤。”他不屑的笑笑，露出了虎牙，带着被说破的笑意却又态度傲慢。鹿晗盯着他看看，他发现吴世勋长得还蛮好看的，很秀气的一张脸，皮肤很白，剑眉，眼睛像黑洞一样深邃，他盯了他好一会，直到老师进了课室，他才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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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给你。”老大拿了两罐可乐过来，放在吴世勋桌上，“国宝叫我把他欠你的给你。”吴世勋拿过一罐就放到了鹿晗的桌上。鹿晗正奋笔疾书呢，桌子上突然就放上了一罐可乐。罐上有水珠滚下来，落到桌子上。
“鹿晗，你好了没，去吃饭。”
“马上，我写完这道题。”鹿晗在草稿纸上算，嘴里念念有词.
“O了。”鹿晗把笔往旁边一扔，拿起桌上的可乐就朝等在门口的吴世勋走去。
吴世勋早就把可乐喝完了，走到小卖部门前，想把可乐罐扔了，鹿晗拦住了他，“别扔啊。”抢过了他的可乐罐，把上面的拉环拧下来，和自己的那个一起放进了口袋里。
“为什么要留着啊。”吴世勋不解。
“癖好。”鹿晗把拉环抛起，在落到吴世勋面前，伸手稳稳接住，那手差点就要打到吴世勋的鼻子。他倒是一脸得意，微微昂首，勾勒出他好看的脖子和锁骨。
太阳缓缓沉下，橘色像极了蜜饯，宿舍前的空地上有初一初二的在打羽毛球和乒乓球，鹿晗还去骗了小学生的球拍和他们打了几下，看到吴世勋走远了，才作罢。那时似乎每个人对未来充满希冀，带着天不拍地不怕的勇气，说要征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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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抄作业没？”“抄了。”“那你上Q发给我吧。”鹿晗应了声“行”又问吴世勋，“一起走？”
“恩。”
开学的第一个周末，课程不算特别紧，作业也不算特别多。一到下课，全都鸟兽一样散了。鹿晗是安全委员，他要留到最后锁了门才走。等到他们走时，课室都没人了。
他们取车出了教学楼太阳已经西斜，“我要去个地方，你要一起吗？”吴世勋问他。
鹿晗看着也不算太晚的样子，起码可以在天黑之前回到家，“走吧。”
他以为吴世勋会带他去网吧什么的，但没想到他们此刻正在漫画屋门前。吴世勋熟络的招呼他进去，然后熟络的和老板打了招呼。老板微胖，看起来很和蔼。“你看一下吧，我找几本书。”鹿晗随便翻翻，他对漫画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是知道吴世勋会很快挑好，自己也静不下来看几页，眼睛有意无意的就朝吴世勋那瞟了。
吴世勋的背影在林立的书架中穿梭，从有些空缺的书位，能看到他按着号码一排一排的看过去。头上的吊灯摇摇晃晃，昏黄的灯光如瀑布般倾斜在他身上，整个人笼罩着淡淡的光晕，像夹在旧书里面的书签。似乎是在那一个架子上找不到，他转了个身，刚好正对着鹿晗，继续找。“看我干什么。”他眼睛没离开过书，却开口道。
鹿晗继续低下头看漫画书，没回答他的话。
他从书架那边走出来，走到鹿晗面前，他们中间隔了一个矮书架，吴世勋踮脚伸手把他手中的漫画书抽出来翻了翻，啧了一声，“不好看，怪不得你没看进去。”他把那本书又放回了书架上。
他抱着几本漫画书去柜台，老板在本子上记下书目和借还日期。鹿晗靠在柜台边，玩着仙人掌盆栽，“怪不得你比别人闷骚。”
吴世勋面无表情的把一本书塞给鹿晗，“这本比较好看。”鹿晗微怔，吴世勋已经背起书包，跨上自行车了。鹿晗默默跟上去。
“我家前面就到了。”
“恩。”
恩那你跟着我干嘛。鹿晗无语。
“我家在你家附近。”似乎读懂了鹿晗虚眼的意味，吴世勋解释道。
路灯亮了起来，隔着一段距离才有一盏灯，路上的光有点幽森。小道的两旁都是居民楼，饭菜香铺满了整条路。他们骑着自行车，只有踩踏板还有车链咔咔响的声音。车轮碾过明亮的区域，又没入了阴影中。
“我走了。”鹿晗朝他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就把车拐进了巷子。吴世勋连声再见都来不及说。
这种微妙的气氛在上学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事实上，他们俩都没放在心上。吴世勋依旧等鹿晗，鹿晗依旧心安理得的蹭着国宝和老大输了的可乐，吴世勋也会乖乖的把易拉环交给鹿晗。
晚修的时候吴世勋好像很不安分，鹿晗瞥了他一眼，貌似在拔椅子上的钉子。鹿晗没多留意。
鹿晗有睡觉戴帽子的习惯，因为学校三面环山，他妈特意给他几件薄外套让他睡觉时候穿上“山里冷，多穿点。”她这样叮嘱他。他把今天穿着的衣服上的帽子往自己头上一扣，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他头上然后掉下来，落到床上发出“叮”的一声响。因为已经熄灯了，鹿晗也看不清，他把床摸了个遍，捡起来一个长长的硬硬的东西，上面好像有花纹。他觉得好无厘头，这什么鬼。突然，他想起了吴世勋今天把玩着的钉子。
“靠。”居然把钉子放我帽子里，阴险！呲牙不报非君子，不反击老子就不行鹿。
上上个星期，他们组拿的分最少，只好坐到了最后一排，10个人连着一排坐在一起。后来他们发现了坐最后一排的好处，比如零食方便传赏，语文晚自习看电影的时候可以打斗地主，上课讲话不会被老师发现等，于是连坐了好几个星期的最后一排。鹿晗在上晚修之前洗完澡了就比吴世勋先来，他拿起后面黑板上的粉笔，在吴世勋的凳子上乱画，其他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有点不解。“有仇的报仇，无仇的来凑个热闹。”鹿晗大致说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他们顿悟，立刻拿起粉笔在他凳子上狂涂，连椅背也不放过。吴世勋平常看着冷淡，实际上他的毒舌功力招惹了不少人，全组的人都来凑热闹了。
鹿晗细心地把他的凳子推进桌底，摆好，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己位置上坐好。写作业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吴世勋发现自己的裤子上全是粉笔灰的表情也是很好看的他就乐得不行。
做好表情管理后，鹿晗面带微笑的看着吴世勋从正门进来。
这家伙脑芯坏了吗？笑的跟美少女战士似的。
“怎么了，美少女战士？”确定吴世勋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下，鹿晗收回了目光，说：“没什么。”
脸上面无表情，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鹿晗憋笑到脸上每一处肌肉都在抽动。
真是痛并快乐着的真实写照。
鹿晗做着物理计算题有几次还是忍不住，别过头趴在桌子上无声大笑。吴世勋觉得今天的鹿晗有点奇怪啊，看他趴桌上是怎么？肚子痛？胃痛?他想问的，表示一下同学之间那可怜的一点关心。可他们中间隔了三个人，去问的话又有点太刻意……吴世勋在纠结的时候第一节晚修已经下课了，他旁边的小P问他屁股痒吗。
“你丫全家都屁股痒。”
“哈，开玩笑，去厕所不？”小P看着一脸正直，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直接让吴世勋出去走秀去了。
“你多大了，上个厕所也要人陪。”他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了出去。
在他消失在教室前面口时，他们组员一窝蜂地冲出去，在靠近他们时又放缓了脚步，跟在他们后面，跟围观大猩猩似的多刺激啊，吴世勋屁股那一块已经完全看不出裤子本来的颜色了，连白色的校服背上都是各种颜色的粉笔灰。
鹿晗也跟在他们后面，等他们进厕所时，彻底爆笑，靠在走廊的墙上，笑瘫了。他本来撑着墙壁在笑，路过的人都对他投来诡异的目光。他终于缓了口气，转过身来，直接对上了吴世勋的眼睛，他整个人向他压过来，带着一种凌厉。眼神似笑非笑，“鹿晗。”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行。”
然后走掉了，回到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世勋的脸上，虽然他已经清理完毕。他黑着脸坐回座位，鹿晗看了看他，还是没控制好自己脸上的表情。
“褶子。”吴世勋开口。
“傻子。”鹿晗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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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之后的第一个假期就是中秋。初三的日子还没开始多久，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撒泼去了。
鹿晗当然是闲着没事在家玩电脑。登了QQ，就看到吴世勋早上发过来的消息，“晚上，一起去放孔明灯。”
鹿晗想了想除了吃月饼吃月饼吃月饼还是可以找点事做做的，就答应了，“可以。”
他嘴上答应得挺爽快，粗枝大叶的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知道听到楼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才惊讶的发现吴世勋在楼下，猛地想起了今天的约。
“你怎么找到的？”鹿晗也不急着下去，趴在窗口问他。
吴世勋也不知道他家的具体方位，就在巷子里喊了一下，跟撒网捕鱼大海捞针似的。
他想了一下好像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干脆就不说话。鹿晗说着“我下来了——”人就不见了。
没一会儿，楼道里的灯亮了，然后下一层的灯亮了，可以听到那个人两个两个阶梯踩下来发出的咚咚声。一层的灯亮了，看到鹿晗要去取车，吴世勋拦着他，“骑我的就行，两个人一起骑不好走，人多着呢。”
“行。”鹿晗踩上去，站在后面。
路上很多人，本就不宽的街道瞬间变得拥挤起来，街旁的商铺都开张了，有的店开着音响放歌，路过时歌声震耳欲聋。有些小吃摊前排满了人，路过的人也得凑个热闹。江边人也不少，吴世勋看到有卖孔明灯的就停下了。买了几个孔明灯，鹿晗看到旁边有小孩子在玩竹蜻蜓，也要了两个。
他们找了个稍微少人的地方，吴世勋拆开包装，把孔明灯组装好，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中间的松脂，“鹿晗，抓好了。”他叮嘱道。孔明灯被点燃，被里面的热气涨得鼓鼓的，“我说三二一就放手，”鹿晗有点跃跃欲试，“三——二——一——”在说一的瞬间他们都松了手，孔明灯缓缓升起，鹿晗借着灯火看着吴世勋全神贯注的盯着孔明灯，眼里有着异样的光芒。火光隔纸射出，光线变得柔和，映射在他的脸上。身边的人接连放飞孔明灯，无数的孔明灯升上天空，在天上形成一条灯河，不知会通向那里。周围的光线逐渐变暗，吴世勋眼中的光也渐渐褪去，鹿晗却在一片欢呼中听到了那再平静不过的声音。
“鹿晗，中秋节快乐。”他嘴角噙着笑意，鹿晗的心跳如擂鼓。
“同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