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阵营灯火如常,不明不暗。
渌王营中几百匹战马披上黑袍,带了嚼子,棉花裹了马蹄,兵士也都黑衣黑裤,刀剑上了鞘,悄无声息地从侧营地出发,在夜色的掩饰下,很快穿过了两军阵地前的空地,到了赤炎疆界的时候,亦是从则翼迂回,在赤炎兵还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已是近了阵营的前沿,那原木搭建的高大坚固的城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赤炎军营被铁皮与原木保护着,一直以为很牢固的他们对偷袭一事没有任何防备。
面对着难以攻破的墙体,他们亦是早有准备,将手中的抓钩向上扬去,抓住了墙垛,城墙上守卫的兵士没有发现,那些人下了马,双手捉住绳萦往上攀爬,个个身手矫健,很快就上了城头,转眼间,几百人一起出现在了墙上,将没有防备的赤炎守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好在赤炎军士这些日子一直在备战,治军严谨,平时也演练过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所以虽然事发突然,但兵士很快也是反应过来,有手快的士兵敲响了大鼓,军营中的灯火瞬间次第亮了起来。
整个赤炎军营顿时如同白昼,那以夜色为保护色的北冥军兵一下子暴露无遗,赤炎见他们不过数百人,军心大振,将领指挥围攻,兵士们口里喊着活捉,便冲了上去……
一时间墙上墙下,刀光剑影,更有人打翻了灯笼,燃到了东西,火光起,杀声震天,兵器相接声,呼痛声一浪高过一浪,虽是人数少,但与大战相比,惨烈程度没什么不同。
赤炎的将军们个个在墙下,有人观战指挥,有人直接冲杀进去,见到北冥的黑衣人直接斩杀,因为毕竟北冥人数少,墙上地方有限,有许多上不去战场的便在底下呼喊叫号,助威,赤炎的士气空前的高涨,许多没有这样痛快的战役了。
那些北冥军队本来也只是想探探虚实,见状实在不宜恋战,指挥便打了个呼哨,那些人有的顺着原路往回返,只是回去的路可没有来时顺利,赤炎兵士发现他们攀爬的绳索,立刻砍断,所以,有来不及滑下去的,不想被俘,只得咬牙往下跳,有身手好的,摔到地上后,翻滚两下就跳上马逃走了,有笨一点的,运气差点的,摔倒了下面的硬石头上,没死也落了个半残,好在他们的同伴没有放弃他们,把他们扶起来,送上了马,一起逃走了。
炎夜陵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现了笑意,这个渌王竟然搞偷袭,这可是自己没有料到的,好在这几日加强了戒备和演练,所有人都提高的警惕。否则,这若被他们点了粮草,杀了将领,那军心可就涣散了。
他边察看,边等待将士报上伤亡数和俘虏数,刚刚受到偷袭,大多数人都是从梦中醒来,经此一战,倒是有些兴奋,议论纷纷,你打倒了几个,他有没有受伤,见没见到敌人的影儿,如此等等……
炎夜陵看着兵营中紧张而有序的情况,心里稍稍安了安,告诉守卫加强戒备,防止他们杀个回马枪,又通知所有将领天亮时议事。
北冥军营中,渌王一直未睡,在等着消息。
本来他们眼见着自己的人接近了敌营,一切都很顺利,便认定这是一次成功的偷袭,也许会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能斩杀了他们的大将,倒是奇功一件。
战争可能也许结束得快些。
然而很快,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厮杀声,便焦急观望,对方的阵营光亮如昼,让他们甚是捏了把汗。他们还在猜想,对方一直不动声色,是不是一个陷阱,也许对方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人,只是在引诱而已。
便有人焦急让渌王派出援兵接应。
渌王允了。
很快新出营的兵将先前的兵士接应回营,清点损失的人数,包扎伤员,忙碌程度与赤炎相比,倒也不差什么。
只是气氛明显凝重了些,那些兵士因为同伴的伤亡个个脸上都挂着悲戚,更何况他们这次任务不算成功,脸上便也没什么光彩。
那先前请命的将领很快前来请罪,渌王看着他没有批评,而是正常的语气询问道:“难道他们早有准备?”
那人摇头:“准备倒没有,我们上了城墙他们还不知道,只是他们反应得太快,时间很短,很多兵士都穿戴整齐,来支援了,所以我们的人也有损失。但他们的损失,肯定大过我们。”
渌王听后微微点头:“他们的城墙很牢固吗?”
那人点头:“是的,很牢固,至少我们这些人在他们发现之前,是没有办法破坏掉的,幸亏我们是在夜间,若是在白天,怕是接近都难,不过,也不是没有破解的方法,他们有箭我们有盾,那再厚的城壁,我们也有战车。攻城定是不难。只是怕损失不会小啊。”
“嗯,说来,你倒不该来请罪,这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说,更何况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渌王平静地道。
那人不太明白,愣愣地看着渌王。
渌王一笑道:“你此番偷袭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摸清对方的虚实吗?通过刚才的反应,显然赤炎的兵将也不是草包,他们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能迅速集结迎战,与平时的练兵不无关系,哼,炎夜陵啊,本王也许不该小看你才是,一直以为你是个欺负女人的废物,没想到,还有两下子。”
渌王脸上带着轻蔑地笑:“炎夜陵,今天是本王给你的一个小小警告,若真打起来,本王可不会留情的。”
“渌王,末将今天发现一件事情,那赤炎的围墙里面,军营可是不多,看样子,远远的低于我们北冥的兵马,我们可以进攻。”那个有些兴奋地道,显然通过渌王的一番话,他忘记了刚才的挫败。
天刚亮,高级将领便聚到炎夜陵的房内,经过昨天晚上的一场变故,所有的人脸上还都有疲色,倒是炎夜陵一夜未睡,墨玉的眸子仍晶亮如初,墨言站在角落里,瞧着炎夜陵,心中暗自叹气,虽然头几天同他谈了一次,让他别借着公事的名义来折磨自己,他的身体虽然健壮,但也不能由着性子乱来,那天晚上他听他的了,然后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每次他催他休息,他总是嗯啊地应付自己,就是不动地方。
他何时才能从这个阴影中走出去,墨言不得而知,好在景王他极聪明、自制,目前都是以大局为重,还不至于做出其它的傻事,
如果他当真走不出来,墨言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他解开心结。
或者只有一条路:除掉杀害玖兰萱的凶手!
为她报了仇,他心里总会好过些吧。
墨言心里一直内疚,玖兰萱的死,是他的失职。
炎夜陵不知墨言心中在想什么,他需要的是如何应对马上可能会发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