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王在地上踱了两圈后,眉头蹙着摇了摇头:“皇上,臣也不是那样意思,本来臣已决定全力一战,为我儿报仇,现在想想,若是冒然发兵,就算打了胜仗,也未必能活捉到炎夜陵,捉不到他,怎么为玥儿报仇?杀死再多的赤炎人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没想到啊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来求和了!这是好事,我们也许可以不用动一兵一卒就把他给捉住了,到时候,再挟着他,发动一场大战,那赤炎的人顾及他,怎么可能全力而战?那时候,他们的城池我们不是想哪座就要哪座?所以他既然要亲自来和谈,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铉帝看着他道:“难道你让朕假借议和之名,将他拿下?不成不成,那哪成,这岂是人君该做之事?”
铉帝摇头道,若借议和之名把炎夜陵扣了,那他可是要受到天下人的耻笑了,对于别国来说再无信用,只为炎夜陵一个人,损了国威国体,得不偿失才是。
濠王见铉旁犹豫便劝道:“皇上,这兵家有云,叫兵不厌诈,我们就算逮住了他,只能说明他蠢笨,别人又会说什么?”
铉帝还是摇头:“朕若如此行事,有别于光明磊落,终是会落人口实,还须再议。”
“皇上,难道您忘记了玥儿死得有多惨吗?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而且这也算是横死啊,皇上,您说玥儿她不过一介女流,两国征战,妇孺老幼还都不杀呢,更何况她是堂堂的北冥郡主,他炎夜陵难道不知道吗?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能下得去手,这样的男人行径如此卑鄙,我们难道还要对他讲究什么光明磊落吗?”濠王想着法儿的要让铉帝为他的女儿报仇。
铉帝叹了口道:“你没有想到,朕要如此做会有什么后果吗?失去诚信,如何再与他国邦交?如此卑鄙的手段,会让他国人耻笑不说,就连本国的士兵臣民,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濠王一愣,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的女儿怎么能白死?于是他又开口道:“皇上,求您不看在玥儿的面子上,也看在她娘亲的面子上,可怜那西池公主一天的福都没享到,为您生下这个女儿就走了……”
“别说了。”铉帝脸上现了痛色,他制止了濠王的话,一提到西池公主,他一直平静的心就开始翻腾起来,一直以来,他以为他已把她深埋在记忆里了,不是不想碰触,是不敢再碰触,现在她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以另一种方式,给他了锥心一剑,让他想逃避都不能。
濠王见铉帝这个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他的内心不禁趁热打铁道:“皇上,臣知道您一直坦荡光明,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做,但是那是在平时,现在您的女儿被那个炎夜陵给无耻地杀害了,他无义在先,我们怎么说怎么做也不为过。现在这真是一个大好的时机,百年不遇求之不来的,皇上,您不能犹豫了,那赤炎的特使还在营外候着信呢,若错过这个时机,可就没了。”
铉帝知道他说得对,但他仍在犹豫:“若替玥儿报仇,我们可以等等,大军把赤炎军队击败了,或者我们派去高手,在赤炎国内取他性命,这样谁也不会想到是我们做的,就便是怀疑也没有口实。”
濠王见铉帝还在犹豫不由地叹了口气:“皇上,臣知您也心疼玥儿,只是担心言论,不如这件事情交给臣来办。所有的步骤您无须知道,到事后您当自己不知,再治臣一个重罪,只要留臣一条命,每年的这一天,臣要给玥儿送钱……”
说着,濠王的声音又哽咽了,他抹了抹眼角道:“皇上,臣没求过您什么,只这一件事情,臣想皇上就准了吧!”
看着濠王又悲又愤的表情,不由地感动,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平时待自己的女儿有多好,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没尽到的责任,他一肩提了,现在玥儿的心,他是那个最心疼的人,自己做为亲生父亲也没做到他这一步呢。不禁心里有了惭愧。他想起玥儿就不自禁地想起了西池公主,那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当年毫无功利的在一起,享受了人生最美的一段时光,她和自己的孩子死得这么惨,自己不能为西池公主做什么了,就为孩子做吧,最后天下人受怎么评论就怎么评论吧。
终于他咬牙道:“来人,通知赤炎特使,朕同意议和,时间地点……”
他说到这里看了眼濠王,濠王会意:“好,皇上,时间地点臣来定,您就等着见那个炎夜陵吧。”
说完他就出去准备了。
铉帝看着他的背影,一拍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
终于等回了北冥的回信。
炎夜陵开始披挂起来,他没有穿铠甲,而是一身绛红的袍子,衬得面色如玉,楚狸看着炎夜陵,自己心里这个得意,这么英气威风的男子,是自己的老公。
而且他不但帅,还头脑发过,四肢也发达。
楚狸真是越看越觉得好,看到最后自己都有些自卑了,这样好的的男人真是自己的老公吗?
“在看什么?”炎夜陵看着楚狸的目光,浑身不禁一热,这一场硬仗之前,忽生儿女情长,可不是好事。
楚狸咧开嘴笑了傻乎乎地道:“看我男人。”
炎夜陵身体一僵道:“这个时候,不许勾引。”
“我没呀,说实话而已。”楚狸抱着炎夜陵踮起脚,很大声地亲了一口炎夜陵的脸郏。
然后自己满意地笑了。
炎夜陵看了一眼帐篷门,好在这会儿大家都安静地等在外面,这个女人还真是要命!
如果不是有事在眼前,如果不是她的大肚子,炎夜陵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楚狸一见,立刻跳开老远嘻嘻地道:“外面的人等得着急了吧,我们该走了。”
“好。”炎夜陵脸上现了严肃,理了理衣服走了出去。
外面赫连煜、墨言、李筱阳还有一些副将都在。
墨言看着炎夜陵准备,自己也开始磨剑、一丝不苟地检查装备、马鞍、马蹬,炎夜陵看着他道:“墨言,你不能去。”
墨言闻言大甚是惊讶:“王爷?”
墨言的目光中有探寻,炎夜陵开口道:“这是命令,你不得随行。”
墨言转头看赫连煜,赫连煜知道景王此去九死一生,如果可以,他都想陪着他一起去,便道:“王爷,墨言应该跟您去。”
“如果当我是王爷,你们就不要再说。”炎夜陵道,他的语气少有的霸道。
墨言一直无限遵守炎夜陵的命令,以前一直这样,他甚至有时候都不去想这命令是对还是错,只要王爷说的,他就是做,可是这回,他心里可是起了疑惑,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执拗地看着炎夜陵,他这么危险的事情,自己怎么能不跟在身边呢?
炎夜陵看着墨言一脸的威严:“墨言,你可记得你的身份,你可记得你是本王的影卫,除了保护本王的安全,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本王的命令你要绝对服从。”
墨言紧咬牙关,想要说的话终归没有说出口,而是沉声道:“墨言遵命。”
赫连煜看着炎夜陵心里叹气,面上仍是淡然的表情,这景王议和是大事,临行前他不敢有不吉利的言语,也不深劝,免得扰乱人心,只是知道自己得加强戒备,再加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