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金石一行走的不是大道,所以沿途迁延日久。金石为救淑德帝姬而大闹中都城的事情却早已经传到了大华各地,如此大的事情,即使金丹国相瞒也是瞒不住的。金石以一敌万的‘神话故事’就像一颗石子扔进水中荡起一圈圈的波纹,以中都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听过此事的,金丹国人都把金石称作‘杀人狂魔’而大华国之人则简单地称为‘不败战神’,当然这些金石等人尚未得知。
在这逃亡的二十多日间,曾几度被严宗弼的军队所追上,好在有赵龙与其部下的四百余白马军相助,金、赵二人才有惊无险数度逃脱。由于长途奔走,金石的一些大伤口,贯穿伤得不到更好地医治,不但无法痊愈,反而有溃烂之势,因而常常引发高烧,所以金石的战力也一直没有恢复。
当一行人终至虎牢关下之时,白马军已缩减至五十多人,由此可见这一路是多么艰难险阻。
关上军士一见这行‘非常奇特’之人时,赶紧报于邱飞元帅处。邱飞元帅其实早已得到精准的线报,因为时刻关注着金丹国大军的动向,所以从大军行过的路线来分析,知晓帝姬一行迟早会到达虎牢关下的。
听闻军士来报,邱元帅亲领五百亲兵押着两辆囚车,来关下接金石一干人等。见着金石等人,丘元帅先是领着全体将官来给赵飞燕见礼:“新任京西路镇西军统帅邱飞恭迎帝姬殿下”。
其部下军士随即齐声唱道:“恭迎帝姬殿下”。
赵飞燕坐在鹿背上有气无力将手虚抬,其声音哪怕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免礼了”。
丘飞行到金石与赵龙二人面前,对着一旁的囚车说道:“二位,请把!”
金石端视来人,丘元帅给人的感觉第一印象就是一个‘正’字。衣冠整齐,行路刚正,说话阳刚,无论做何事都是一副认真之态,就连两道目光也是不依不斜。
俗话说,相由心生。像丘飞元帅这种凡事都认真的人来说,其人最是不好说话,要么你绝对服从他,要么他绝对服从你。金石心有所感,下得鹿背,往囚车行去。
而赵龙则紧握亮银枪怒目道:“丘元帅这是何意?为何用囚车来接待本将军?请解说一番”。
丘飞往一侧抱拳道:“这不是本帅之意,实乃皇上旨意。前日真定府刺史郭京大人在早朝之上状告将军,言将军在金丹国大军压境之时,不顾城中军民之安危,倒与反王金石相互勾结,沆脏一气,挟持守城将官,领本部白马军反出城外,投金石去了。因而皇帝陛下才下旨将你缉拿,赵将军可有不服之处?纵有不服,也请先受羁押,将来自往开分府大堂处受审,有甚话语,却到那时再说不迟”。
赵龙望望金石道:“这,这~~~~~~”的确无言可辩。“我赵龙行得正,站得直。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厚土,中间无愧于良心,相信是非曲直终有定论,我随丘元帅去便是”。便也下得马来,往囚车走去。
对赵龙金石唯有用抱歉的语气说道:“是金石连累赵将军了”。
赵龙:“不怪金石阁下,赵某做事自有担当。”
赵飞燕忽然来了精神,提高声音道:“是他们二人将本公主从中都城救出来的,也就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谁敢对他们无理”。
丘飞对赵飞燕一拱手道:“帝姬殿下,对不住了!此乃皇上亲命,微臣不得不为之,请帝姬殿下随微臣手下押送此二人同往开分府。”
本着为金石打算,赵飞燕不得不强打精神,打起了官腔:“不妥!本公主这一路惶恐惊吓,饱受颠沛流离之苦,已经神衰力竭,急需就地调养一番,未恢复之前,实不能再受颠簸之苦了。而金石则为了保护本公主身受重伤,对本公主有救命之恩情。还请丘元帅能就近安排地方修养,寻来医师问诊,只待回复些元气再回开分府不迟”。
丘元帅:“只是皇上哪里却要如何交代?”
赵飞燕:“父皇可下旨限定日期抵达开分府?”
丘飞:“那倒没有,圣旨只说拿下反王金石后,即刻押往开分府。”
赵飞燕:“那不就得了,即使拖延些时日,也算不得抗旨。你再遣人往京城报信,就是本公主伤病垂危,急需就地治疗也就是了。”
丘飞:“帝姬殿下,你这是曲解圣意啊!是欺君大罪,这如何使得?”
赵飞燕装作发怒的样子:“如何使不得,邱元帅你仔细看看,本公主与金石是不是急需救治之人?”
金石与赵飞燕的状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丘飞又如何看不出,只是他为人做事认真,眼中容不得沙子:“公主殿下与这位反王金石,身体的确是不堪重负,此言非虚。”
赵飞燕:“既如此,又怎能算欺君?再说了,本公主是父皇最喜爱的女儿,纵使有些逾制,父皇怎忍心加罪?不必多说了,父皇但有见责,全由本公主一力承担下来,这下丘元帅可放心了?”
丘飞思量片刻:“既如此,帝姬殿下与金石反王可以在西辅郡暂留,以医治伤患并恢复元气,属下自会派人将实情上报于朝廷。但反王金石与罪臣赵龙必须得关押在大牢之中,以待圣意裁决。”
把个赵飞燕给气的,终于明白她父皇和历朝历代所有的皇帝为什么都不喜欢忠臣了。试问留几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一天、两天还忍得住,天长日久的谁受得了啊?直指着丘飞,手直哆嗦:“你、、、、、、”
金石:“公主殿下,别在为难丘飞元帅了,牢中正好安静,只要有医有食,乃是对恢复伤体极为有利的场所,就这样吧。”
赵飞燕对金石可是言听计从的,见他这般说了,尽管给气的直喘大气,也只有闭口不言了。
金石与赵龙钻进囚车之后,由数百军士押着直往西辅郡而去。
囚车路过丘飞身边之时,金石问道:“丘元帅不随我们同去吗?”
丘飞洒然笑笑:“本帅是不能离开的,金丹国四太子严宗弼马上率大军就要兵临虎牢关了。再说,你西北王的手下听闻阁下已被朝廷拿下,难保不会有什么举动啊,你说本帅如何能离此地呢?”
金石:“那丘元帅可是任重而道远啊!那严宗弼来时,还请丘元帅帮我转告一语,就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金石还会去中都城找他的。”
丘飞:“西北王但请宽心,待彼来时,本帅一定将阁下的话语转告与他。”
仅仅相隔半日,严宗弼率大军来到虎牢关下。见关上严阵以待,早做好迎战事宜。严宗弼亲自打马到关下朝楼上喊道:“守关的是哪位将军,请出来说话。”
丘飞两手扶墙,在城楼上应道:“正是丘某在此,四太子有甚话要说?”
严宗弼:“姓丘,莫非乃大华国鼎鼎大名的丘飞元帅么?”
丘飞:“太子殿下过誉了,不过大华武将之中姓丘的,好像也只有区区在下了。”
严宗弼:“丘元帅,实不相瞒本太子千里而来,深入贵国,只为三人。只要交出那三人,本太子即刻领军回国,绝不在此逗留,如何?”
丘飞:“敢问太子殿下言及的三人是哪三人?”
严宗弼:“一个是自封西北王的金石,一个是常山郡镇州成德军节度使,领白马军,号称‘常胜将军’的赵龙。还有一位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名叫赵飞燕。只要得此三人,本太子绝不打扰,否则兵戎相见之时,必是不死不休之局”。
丘飞忽然一改平和的面容,高声道:“狼主真当我大华无人了吗?你所点名的三人都是我大华颇有来历之人。金石虽为反贼,却是朝廷必须拿下之人。赵龙乃是我大华一路大军节度使,纵有不赦之罪,又怎可交由外邦处置?至于那名叫赵飞燕的女子就更了不得啦,她乃我皇家宋氏之女,当今帝姬殿下,你却要本帅交于你手,无异于痴人说梦话。”